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酒會有點不中不西的感覺。倒也能理解，這個時候酒會還少，而且舊時洋派的酒會中斷了好多年，才撿起來，又添加了國人的酒桌文化，成這樣子，除了讚一句組織者腦洞大以外，彆的無可挑剔。年輕一點，洋派一點的，在外麵的大廳應酬。端著香檳洋酒，穿著西裝禮服，談論的都是政治文化經濟。兩個小廳則是典型的中式酒桌，董宴如跟著老師就在其中一個小廳。這裡參與的都是建築業的大佬們，房產開發，商業開發，知名建築設計師，齊聚一堂。除了董宴如外，還有兩個女孩子和兩個年輕男孩，都是大佬們帶來開眼界見世麵的後輩。董宴如打扮精致大方，沒有穿那種露肩露胸小禮服，而是一件裹得嚴嚴實實的經典款小白裙，戴的是微微有些粉潤光澤的珍珠飾品。很簡單，就一副耳墜，一根項鏈，還有同款的發飾。她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過來開眼界，順便給大佬們端茶倒酒。類似的酒會她參加過不少次，很熟悉流程，該說什麼，該做什麼，都不需要老師提點，她就能做得滴水不漏。董宴如老師一晚上都很開心，自家小徒弟太給長臉了。前輩們考她專業知識，對答如流，還能加入自己的見解。說話做事也很圓融，看上去都不像一個二十多歲出自鄉村的女孩子能做到的。不是她老師看不起鄉村來的孩子，主要是沒經曆過就會有膽怯，越膽怯越容易出錯。中途沒人關注的時候，她老師好奇的小聲問董宴如為啥不害怕。董宴如眨巴大眼睛，給了五個字答案：酒壯慫人膽。“你喝酒了？”“剛進來的時候有點緊張，喝了一小杯香檳。沒事兒的老師，我心裡有數。”她老師扶額失笑，讓她自己照顧好自己。總得給彆人家的孩子留點展示餘地吧。這一屋子的大佬聊的都是瓊洲建省後開發的事情。董宴如當然知道這一重大時間的發生時期，但是那會兒她根本沒法參與，不像現在，耳朵聽到的，眼裡看到的，都是後世濃墨重彩記載在曆史上的事件。甭管光彩不光彩吧，不能否認的是，這件事拉開了後世土地房產快速升值的帷幕。董宴如沒有資格，也沒有資本參與這一場饕餮盛宴，而且她知道，這一場盛宴之後是滿桌的杯盤狼藉。她人微言輕，也沒想過能靠自己製止這一進程。她能做的，隻是儘量提點相關方麵對這場盛宴的重視。就目前看來，她發表的那些論文，一點水花都沒有。算了，小屁民就不操心家國大事了，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好才是真的好。董宴如一邊吃，一邊聽大佬們嗨聊。她發現老師的眼睛總朝著某個方向投去，好奇的她跟著看了一眼，竊笑。 那是跟他們小廳正對的另一個小廳，聽說裡麵都是商業大佬，跟建築業的沒有太大交集。董宴如偷偷瞥了一眼自家老師，不太清楚老師是不是衝著那位女士來的。她正自得自樂的猜測呢，旁邊穿香檳色小禮服的女孩輕輕碰了下她，問她可不可以陪她去化妝間。現場人太多，這女孩子緊張也情有可原。董宴如不介意幫這個小忙，正好她也需要出去鬆口氣。走出去，外麵大廳的很多人都看著她們。旁邊女孩子明顯的有點緊張，董宴如感覺她差點控製不住小跑起來。“彆怕，他們又不能吃了你。”董宴如拉住她的手，輕輕握住她手指。溫暖乾燥的手指相接，女孩子微微一怔，而後放鬆了些。“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正好我補個妝。”站在外麵化妝鏡跟前，董宴如輕聲安撫她。沒兩分鐘，一位女士出來，看到董宴如在補口紅，不禁打量了她幾眼，而後眉頭微蹙，似乎有點疑惑。董宴如對著鏡子補妝的手停了下來，看著鏡子裡自己身後的女士，露出茫然的表情。“不好意思，你跟我一個朋友長得太像了，我都差點以為是她喬裝來了。”女士走過來，靠在化妝台前打量董宴如。“你臉型很漂亮，有沒有打算做點微調？”“呃，不了吧。”董宴如尬笑，“我也不是混娛樂圈的，沒必要，我對自己長相挺滿意的。”她的五官本來就很耐看，打扮之後更顯得明麗動人。隻是五官具體說起來，鼻子不夠挺，眼皮雙得不太歐式，唇形很好看很飽滿，但因為最近太忙，瘦了很多，就顯得臉頰沒肉，嘴型相較略有些大了。“我在滬市經營一家影樓，如果你喜歡，可以來找我，我給你安排最好的攝影師化妝師，拍一套美美的寫真。”“呃，哦，好的，如果我有需要一定去。”女士從手包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揮揮手就離開了。從頭到尾完全一頭霧水的董宴如歪頭看了看名片，把它收了起來。等她補完妝，又過了兩分鐘，那個女孩子才出來。從她身上，董宴如聞到了微微一點煙氣。微微有些驚訝的董宴如從鏡子裡看了她一眼，沒說啥。兩人回去的時候，女孩突然說了一句她再也不來這樣的地方了。董宴如沉默以對。回到小廳裡，其他幾個年輕人聚在房間一隅的休息區聊天，看到她們回來，另一個女孩朝她們招手。董宴如輕輕笑著點點頭，去老師身邊說了兩句話，指了下那邊角落。而跟董宴如一起回來的那個女孩子卻沒有過去，乖巧安靜的坐回了原位。過去坐下的董宴如抬頭看了之前那個女孩，又看看另外三人，張張嘴想說什麼，沒出口，又抿著唇端起桌上的果汁。“剛聽我叔叔說，你是首都大學建築設計院的研究生？”“嗯，是的。怎麼，有項目交給我做？”董宴如輕挑眉笑著回答，另外兩人捂嘴輕笑。“哪兒啊，他之前也想考你們學校，沒考上，現在在酸呢。”問話的年輕男子臉上一紅，笑罵了朋友一聲。“我就是想知道他們學校招研究生的條件，誰跟你似的，一讀書就腦子疼。”能開這樣的玩笑，說明他倆關係不一般。而旁邊還有人的情況下兩人也不收斂，這說明她對麵坐的那個女孩子跟他們倆應該是一夥的。問題來了，之前去化妝間的女孩子，是個什麼樣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