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龍眠小子剛上班,就見李不群老板與工友趙六斤站在院子裡吵架。 龍眠小子立馬上前勸解。 但二人互不讓步,越吵越凶。 龍眠小子乾脆走到兩人的中間,將他們隔開。但兩人仍然上蹦下跳,吵個不停。 李不群指著趙六斤罵:我真是瞎了眼,當初熟人介紹,念你家境貧寒,招你到廠裡,你這狗日的倒好,吃裡扒外,早就想開除你了。 趙六斤回罵道:你才是狗日的呢,早知如此,八抬大轎,抬我都不來,黑心老板黑心工廠,昧著良心賺錢,誰不知道你有多黑,上騙國家,中騙客戶,下騙員工,你想榨乾我們的血汗,你把拖欠我的工資補發給我,多呆一小時我都不乾。 李不群罵道:給你補發工資,補個逑,你工作吊兒郎當,稅務局來稽查,你告密,你就是叛徒,這要是在戰爭年代非把你槍斃不可。 趙六斤更加發怒,他跳起來罵:你這禍國殃民的,更應該被槍斃,我現在警告你,三天之內,再拖欠我的工資不發,看我不拿斧子削了你,你等著。 李不群再也控製不住了,他直接越過龍眠小子的防線,突然在趙六斤麵前出現,給了趙六斤一拳猛擊。 趙六斤措手不及。他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他嘴角流著血。 趙六斤反應倒是很快,他一隻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另一隻手瞬間掄起身邊的一根大木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李不群砍去。 李不群頓感解氣,卻不想這家夥這麼快,來了一個回馬槍。李不群躲閃不及,腦袋保住了,胳膊正好挨上了他的大木棍。 人在生氣的時候所爆發出的力量是無窮的。趙六斤這一棍下來,比剛才李不群給他的拳擊力道更猛,殺傷力更重。隻聽李不群哎喲一聲,條件反射似地用左手捂住右手的胳膊,整個身子癱了下去。 龍眠小子大驚失色。正不知道要拉誰的時候,不想,趙六斤又來了一棍。 這一棍沒有打到李不群,卻打著了龍眠小子。這下,該是龍眠小子哎喲了。 龍眠小子本來就衣著單薄,這一棍下來,他直感覺到全身一震,很快,整個人就壓到李不群身上。 好在這時,院子裡來了幾個人。他們紛紛上前,擋住趙六斤,護住李不群和龍眠小子。 哪知道,趙六斤一不做,二不休,還要來個第三擊,卻被衝上來的李小明抱住了。 趙六斤掙紮,並罵道:我就是工資不要了,也要打死你這個混蛋。 工友靠近他,替換李小明,將趙六斤架走了。 李小明轉向李不君群。他將龍眠小子拉到一邊,攙扶著李不群進了辦公室。 偌大的院子,空蕩蕩地,隻留下龍眠小子一個人孤零零地支撐著沉重的身體,站在院子中間。 郝師傅從外麵走進院子,這時才一眼看見龍眠小子站在院子裡,茫然若失的樣子。 他上前關切地問:啥的了?與誰乾架了? 龍眠小子搖搖頭,回師傅:六斤師傅與李總乾上了。 郝師傅隻在意 隻在意龍眠小子,問:你受傷了沒有?你也打架了? 龍眠小子又是搖搖頭。他用手指了一下後背,對郝師傅說:我拉架被棍子掃上了,不礙事。 郝師傅上前攙住龍眠小子的胳膊,將他帶到牆邊的長凳上休息。 兩人剛挪動腳步,就看見李小明和出納小芹挽著李不群的胳膊走出辦公室,向大門外轉移。李不群一臉痛苦狀,他左手仍護著右邊的胳膊,看起來傷得不輕。 不一會,趙六斤也被兩名工友扶著走出來,奔向門外。 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卻是奔向一個相同的目標:醫院。 郝師傅轉而問龍眠小子: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龍眠小子搖搖頭。 休息了一會,龍眠小子感覺自己好多了。便和師傅一起,又開始乾活了。 又過一小時,李小明回到家具廠。他對著現場的工友高聲宣布:李總讓我告訴大家,趙六斤被開除了。 工友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憤憤不平。 李小明接著說:其他依舊,你們該乾什麼乾什麼。 李小明走後,工友開始同情趙六斤,怒罵李不群,甚至轉怒李小明。 郝師傅低聲對龍眠小子說:李小明是李老板的侄兒。 沒過兩天,李不群重新出現在家具廠。但是,趙六斤再也回不到這裡了。 龍眠小子事後才知道,李小明把趙六斤的當月工資以及以前拖欠的工資都結了。他是托另外一位師傅轉交給他的,並補償了他一千元。 李不群定是怕心趙六斤上門削他,才有這麼痛快。 但是,不痛快的事,很快就降臨到龍眠小子身上。 龍眠小子在家具廠乾到半個月的時候,一次小小地失誤,讓他這半個月來的一切努力前功儘棄,化為烏有。 開料機不通人性。龍眠小子推送木料的時候,腦子開了一個小差,木料在平台上走了一個蛇形。開料機熟視無睹,仍然笨頭笨腦地照葫蘆畫瓢,切割出來的木料早已變形。 龍眠小子回過神來,大感不妙。但是,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愧之晚矣。 龍眠小子是個誠實的人。他不能對廠家隱瞞,而是如實地向李小明作了彙報和檢討。李小明很快將這事報告了李不群。 李不群說:廠裡有製度,怎麼可能不作處理呢,這麼貴重的木材,這樣一弄,我損失有多大。 龍眠小子是家具廠半個月來第二個被開除的人。 一次疏忽,工資清零,他這半月白乾了。 龍眠小子沒有像趙六斤那樣去找李不群算賬,他總認為這是自己的錯。工作與學習是一個道理,容不得馬虎。 郝師傅並沒有為他說話,更沒有為他據理力爭或者爭吵。他對龍眠小子說:你還年輕,這裡有什麼前途?又能掙多少錢?早一點離開這裡好。 龍眠小子怎麼進,就怎麼出。我大不了卷鋪蓋走人。 他離開了家具廠,直接回到了自己的租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