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1)

不正當關係 樂木敏 2227 字 1個月前

希望聽著他的不滿,高再無,對不起,在你身邊我怕自己會得抑鬱症,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愛自己。希望的頭扁在高再無的肩膀上,突然覺得傷感,他真的肯放了她,她又舍不得。 高再無一隻手把她的臉摁在懷裡麵,聽著她小聲的抽噎聲,輕笑著開口“再哭就不送你走了。”希望破涕而笑他言而無信,高再無低頭看著懷裡麵縮成一團的她“我在這裡,一直都在。” 我等著你在陽光下夠了煩了,我等你回來。高再無把輪椅推過來,把希望抱上去,擔心她坐得不舒服,用厚毛毯墊在她身後讓她躺得舒服些,現在高再無做起這些極為順手自然,但是希望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頻頻落淚,他對她越好,就越讓她舍不得離開。 但她必須離開,她太渴望自由。從希望這次回來他們住的不是高再無以前的房子,這裡是棟兩層小洋樓,歐式風格,帶著院子,院子兩側種了些不知名的高大樹木,參天挺拔,樹木看起來已經有些年月。 高再無推著希望往能看到太陽的西邊走,希望覺得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地吹著風,一片綠色樹葉落在她臉上,她笑著捏起來給高再無看“還沒到秋天就落了。” “因為它知道你要走。”高再無故意揶揄她,看希望低頭不說話,他歎口氣,她是一定要走的了。 “樹木不會因為少了它而改變,秋天不會因為它讓秋天快些來。”希望手指拿著樹葉放在腿上,她覺得多愁善感的都要不是自己了,換個話題問他“公司的事情辦完了?” “沒有。”高再無沒有撒謊,公司一堆事情要處理,他卻靜不下心,就在今天下午,阿良問他:你真的忍心看她死在你麵前?高再無煩躁地坐在辦公室想了很久,透過透明玻璃看阿良和助理打情罵俏。 高再無想他是不是隻是習慣了身邊有希望,就像生病,有一天總會好的,就像阿良,總有一天會忘記一個人。希望微笑著說“你可以先工作。”想起自己的情況“你是不是怕我會突然不見?” 希望沒有用死那個字,最初她覺得自己不怕這個字的,早晚會有的一天,但是越接近反而越怕,總覺得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怕時間來不及。 “不是。”高再無停下來,落腳的地方是一片人工栽植的草地,腳走上去軟軟的極為舒服,希望看得眼饞,高再無把她抱下來放在地上,希望像個孩子一樣,揪著草摸摸搓搓的。 像個孩子一樣,她才十八歲,的確應該像個孩子一樣簡單、直接,而不是像自己這樣的一潭死水,會被輕易抽乾、消失。 高再無坐在希望一旁,失神地想,自己隻能這樣,她卻有的選擇,的確不該留下來。 ----希望第一次發現這個院子竟然這麼大,或者說是她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院子,發現竟然有片湖。 曬紅臉的太陽正一點點落下貼近湖麵,湖水被染上紅色,融為一幅畫,不離不棄相互映照著,極力為這一天最為淒美的時間染上最絢爛的色彩,依依不舍地做著告彆。 黃昏是短暫的,她隻是下午和晚上的過渡,她始終要離開湖麵,但湖麵還有夜空。 兩個人靜靜看著這美麗的自然景象,從背影來看,頭發挽成疙瘩垂在腦後的年輕女子嘴角帶著微笑著看著落日,仿佛這是出自大師之手的得意之作,讓人讚歎和仰望和尊重,她被這簡單的幸福吸引住,看得目不轉睛。 穿著白色襯衣的男子曲腿坐在地上,他看看沒什麼特彆的落日,目光落在身邊的女孩身上,她坐在柔和的光中,高再無覺得希望變得陌生,這麼溫婉的她讓他看不清。 這個畫麵很美,卻落寞,卻淒美,因為這兩個人沒有交流,他們像被拚湊在一起的上好元素,出現在同一個畫麵,卻沒什麼聯係,獨立地存在。 “你爸媽忌日是不是過了?”在太陽隻剩下一小半時候,希望問高再無,這個問題她想過裝作不知道,不去關心他的選擇。 在這麼安靜溫馨的場景裡,她忍不住輕聲問他,就算是做為曾經的盟友之間的相互關心好了,這裡不是他最痛恨的地方嗎?恨不得毀掉的地方?他又為什麼要留下來改變雙並會,就算去掉雙並會的外衣,這個肮臟的地方就能讓他忘記小雯是怎麼死的嗎?希望很好奇。 高再無腿扁放在地上,手肘撐在腿上“嗯。”高再無說夢話那天就是父母的忌日,他又夢到他們,他們質問高再無為什麼不遵守承諾,他們生他的氣了,責怪他貪戀權勢。 “我看到dna驗證結果了。”希望張張嘴還是決定坦白,畢竟是她未經允許偷看的,希望說完小心翼翼地看高再無的臉色,擔心他一不高興就要收回放她走的承諾。 高再無看她防備的眼神覺得好笑,給她一個安定的笑“房間有監控。” 如果不是她疑惑就不會去偷看,希望比他想的要聰明。希望點點頭“賀光澤和你長得有些像,我是說,側臉不對是仰臉的下巴不多隻是一點。” 因為賀光澤偏胖愚弄了五官,且不為人知的怪癖好讓賀光澤臉色不太正常,總是一副憔悴模樣。高再無麵部輪廓偏冷硬,且因為身份讓人不敢直視,才忽視了這明顯的特征。 希望是在那個晚上,看到賀光澤的下巴和某些五官,她和高再無親密無間自然認出這些相似,連她一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更何況是賀元洲。 “他早知道我是誰,賀光澤沒死之前,我是用來給他兒子清理路的工具,賀光澤死之後,才想起我是他兒子。” 高再無嗬嗬笑“老子要殺兒子的不多見,我們就是一對。”多麼簡單的一句話,輕易地總結賀元洲和高再無的關係,但是高再無呢?他當初知道的時候,他失望過嗎?絕望過嗎?還是隻是無奈地慘淡一笑,親生父親在眼前,卻隻能叫大哥,更可笑的是,這個親生父親想要借高再無為另一個兒子清理道路。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希望那天是翻箱子找東西,翻出那個文件,看到那個相似度她不敢相信眼睛,高再無是賀元洲的兒子?文件在這裡就說明高再無是知道的!賀元洲想殺高再無!高再無同樣要殺賀元洲!這樣的一對父子,心知肚明地相處著,希望光是想想就覺得心驚膽戰。 “帶你回去那次。”高再無揪著地上的小草,轉頭看希望用憐憫的眼神看他,高再無想 再無想訓斥她幾句讓她彆用這種眼神看他,那是他最討厭的神情,卻裝不出凶狠的表情,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聊天了吧,高再無決定坦白“我從小便知道,父親不是親生父親。” 有些人長得相似並不意外,尤其是高再無和賀光澤這種高難度的相似,高再無沒留意過,他甚至從未往這方麵想過。 那時候的高再無覺得至少賀元洲對他有恩,他要殺的隻是賀光澤,更可笑的是,就算賀元洲曾對他動過殺心,高再無隻當賀元洲是護崽心切,他竟然在想如何在不讓賀元洲過分傷心的前提下,殺了賀光澤,結果是他耗費了更多時間和好機會。 也許是冥冥注定的不該和和美美,高再無那次回去老家,老伯的一句話點醒他,除了他還有另外兩撥人去過,警察說翻案應該是周承弼安排的,後來那群人應該是賀元洲,也就是說,周承弼早就知道高再無的身份,更確切地說,高再無和賀元洲的關係。 賀元洲或許猜到幾分,所以才有那份血緣檢測結果“無意”落到高再無手裡。 “小雯我是說你妹妹?”高再無是賀元洲的兒子,那小雯呢?和賀光澤難道是?“小雯是我家收養的,和我沒有直接血緣關係。” 高再無說“我母親曾是藍蓮培養的職業殺手,她是第一批進來的。” 那些過去被塵埃掩埋,拍去塵土,露出肮臟的真相。高再無的母親那時候應該是和希望差不多的年紀,同樣是稀裡糊塗就進來了。 那時候是賀元洲努力擴張版圖的時候,極力培養藍蓮勢力,用來拉攏關係送人情,高度重視,為了方便管理,現在的那棟大樓也是那時候建的。 第一批女孩子有一百多個,高再無的母親清容便是其中一個。清馨的父親嗜賭如命,有次毒癮發作偏運氣差得出奇,輸紅了眼,受不得彆人的激將法,承諾把家裡麵在讀初中的女兒抵押,沒想到兩把就輸徹底。 清馨被強迫拉走抵債,清馨母親舍不得女兒,和那群人爭執之中意外去世。 清馨因為模樣好直接進入a級,之後就是沒完沒了的訓練和選拔,清馨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不反抗逆來順受進步飛快,出手快很準,隻要是下令謀殺的對象,無論是強壯大漢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孩童,清馨沒失手過一次,她對彆人狠對自己也狠,傷了也咬牙忍著。 在藍蓮成為最出色的那個,藍蓮重點保護對象,隻有特大客戶時候才出動清馨。後來清馨的名字就落入賀元洲耳朵裡,清馨跟了賀元洲有兩年時間,後一次執行暗殺任務之後就失蹤。 十年之後,賀元洲早已娶了賀光澤的母親,這些年沒停打聽清馨的下落,畢竟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失蹤著實可惜。 這時候的清馨已經在偏僻的小村落嫁人生子,兒子已經十歲叫卓尚京,丈夫是村裡的農戶,上山砍柴給人做散工能顧住一家開銷。 清馨嫁的這人不嫌棄清馨當初懷孕且來曆不明,毅然娶了她給了她十年安穩,清馨卻因為生卓尚京時候落病及過去受傷的舊疾複發,未能生育,後來領養了尚幾個月的小雯,也就是卓尚尚。 清馨的情況傳到賀元洲耳中,清馨偷離開藍蓮嫁夫生子惹得賀元洲大怒,清馨是第一個敢違抗命令的女人,剛好殺雞儆猴,賀元洲決定要懲罰清馨,派人去捉清馨並下令殺了她的丈夫及孩子。 當時那些人聽從與賀元洲聯姻的妻子調配,刻意製造失誤,射殺了卓家。那日恰逢卓尚京奶奶帶著孫子孫女去鎮上趕集才躲過,可惜了鄰居家同樣十歲的兒子。 卓奶奶回家見兒子兒媳去世,又聽了彆人說那些人的來頭,趕緊帶著孫子孫女離開,怕那些人回頭再來殺人,所以高再無有兩個家鄉。 “那天你說的懲罰原型,是你的母親。”希望想起那天在高有才家,高再無做威脅案例給希望講過這件事情,當時希望沒想到那個人就是高再無的母親,他該多恨。 “不用覺得遺憾,她早想到有這麼一天。”高再無對母親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隻記得母親身上那個清麗的百合花式的紋身,高再無身後那個“h” 字樣的紋身,是賀元洲的姓氏首字母,清馨知道早晚會死,所以用這樣的方式讓兒子留住父親的姓氏,卻不告訴他這個符號的意義。 “我讓他一樣嘗到,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眾叛親離的滋味。”弑父天理不容,高再無偏不殺賀元洲,讓他看著兒子慘死,看著兄弟背叛並親手殺了兄弟。 賀元洲垂危時候咆哮著質問問再無“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高再無殘忍地笑“你敢留我應該想到這樣的結局,不要抱怨。” 賀元洲算計了一輩子,算計吞了妻子家的勢力好擴充版圖,殺了清馨夫婦,在兩個兒子之間抉擇。 賀光澤有把握留到最後的會是賀光澤和高再無,到時候他定棄高再無留賀光澤,隻是,他低估了高再無的狠勁,就算高再無知道賀光澤是他弟弟,就算賀元洲之前刻意讓高再無和賀光澤接觸,好讓他下不了手。 當選手成剛子牙和高再無時候,賀元洲必然選高再無,說到底這是他的親生兒子。 “我想吃東西。”希望突然輕鬆語氣地說。前一秒還沉浸在沉痛現實的高再無轉過頭愣愣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剛才還沉重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重新凝聚在高再無心頭要把他憋悶死的沉重,被希望的輕快語氣一把揮散。“我說,我想吃東西。”希望笑著說“你父母忌日那天,是我的生日。” “想要什麼生日禮物?”高再無推著希望往回走,看到傭人就吩咐準備飯菜,刻意叮囑稀釋要軟容易入胃“想好離開這裡的日子怎麼過嗎?”“我想上學。”換種人生或許也不錯。 希望想她理解了高再無,雙並會是肮臟,卻是他母親生活過的地方,所以他要把雙並會改變種方式存下來。 每個人都在變,高再無變了,希望也該變了。----高再無發揮一貫清爽利索說到做到的風格,既然已經承諾希望離開,就不會再壓低身段說出挽留的話語,他要的彆人不肯給,要麼掠奪那麼棄之如履,這次高再無選擇放手,姿態開,晚上兩個人自然沒有住在一起的必要,希望吃了一小碗粥躺在床上,高再無拿了件睡衣去隔壁睡覺,大家都做好了離彆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