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哈哈大笑，直擺手，“小姑娘，你很會做生意。五十文，不值。” “為何不值？這些不比牆上掛的那些畫差。” 能掛在牆上展示的，都是店裡最好的。其中幾幅確實高端大氣，但其他的不過爾爾，還沒有蕭肅畫的好。 掌櫃知她懂畫，也不拐彎抹角，直白道：“小姑娘，不是畫的問題，是人的問題。普通百姓，畫再好，我收過來，沒人認，賣不出去，虧的是我。” “你看那些畫，都是名人大家所作，稱不上多好，偏偏受附庸風雅之士追捧，我就賺錢。” 又是這番道理，蕭娥不得不接受現實，又不甘心低賣。 “那就二十文一幅吧。你今天收了，待我哥哥來年考中狀元，它就值千金了。” 掌櫃搖頭，“既是如此，你也不會急著賣出去。這樣，十五文，兩幅三十文錢。” 蕭娥心裡頭亂糟糟的，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掌櫃好心建議，“你先去彆家走走，要是出的價比我高，你就賣彆家。不行，再回來賣我。” 蕭娥見天色還早，想碰碰運氣，起身收畫道謝：“多謝您了，我再瞧瞧。” 掌櫃送她出屋，真誠道：“我的確喜歡這兩幅畫，你多走走看看，比較比較，我這兒隨時歡迎你。” “好，打擾您了。” 蕭娥深深鞠躬，轉身離開。卻因心係畫卷，一不留神，未注意到奔來的馬車，被車廂刮了一下，摔倒在地，手裡的畫卷鋪展一地，邊角沾了窪地裡的水。 糟了！畫卷臟了，連十五文錢都不值。 蕭娥白了臉，慌忙撿起畫卷，不停的擦拭。水沒了，沾了泥的印跡卻怎麼也弄不掉。 馬車急停，車內人掀簾往後探了探頭。一名丫鬟下車，腳步匆匆，過來幫她撿畫。 “對不起，車夫沒瞧見，不小心碰了你。沒事吧？” 蕭娥搖搖頭，“沒事。”心裡早已萬念俱灰。 丫鬟問：“這兩幅畫，可否給我家夫人瞧瞧？” 蕭娥任由她拿走，怔在原地深陷自責，怎麼就滑手了？ 那丫鬟將畫遞進車廂，很快折回來。 “姑娘，我家夫人很喜歡您的畫，想買下。您看這些錢夠麼？” 蕭娥喃喃自語，“喜歡就拿去吧。”畫臟了，送不送人也就那樣了。 丫鬟隻當她同意，錢袋往她手中一塞，折回去告知車裡人，馬車動身使離。 本書~.首發：塔讀*小@說-APP——免<費無廣告無彈窗，還能*@跟書友們一<起互動^。 蕭娥回過神，手中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足足五兩銀子，急忙去追馬車。 “夫人！錢多了！” 蕭娥邊追邊喊，無奈馬車跑得快，轉彎跑遠，再也追不上。 她預算一兩銀子就夠了，突然有了五兩，還是殘次畫，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不，掉銀子。 蕭娥恍恍惚惚，回到名雅堂，想打聽買畫人的名字，和那人說清楚，免得壞了蕭肅名聲。 掌櫃先開口：“小姑娘，既然買了，你就安心收下銀子。” “太多了，我受之有愧。” 她還想繼續做生意，不能讓旁人以為她訛人啊。 “大叔，車內是哪家夫人？” 掌櫃請她坐下說：“她是縣太爺夫人，素來愛好詩詞書畫。她能買你的畫，說明是真欣賞，值那個價。” 竟然是縣太爺夫人，難怪出手闊綽。 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做有錢人揮金如土，窮人為了一文錢頭破血流。 “姑娘。你還有畫麼？” 蕭娥搖頭，“暫時沒了，家裡的還沒畫完。” “這樣。以後你和你哥哥的畫，我收。一幅畫一錢銀子，怎麼樣？” “一錢銀子？” 蕭娥自動換算，一錢銀子等於一百文錢，也不少了。 掌櫃以為她嫌少，苦口婆心道：“我們小本生意，比不上縣夫人出手闊綽。縣城就這麼大，識貨的人少之又少。” “我破例高價收你的畫，無非是欣賞你們畫工，加上縣夫人賞識，興許有出路。我試著把畫運到省城、京城去賣，十幅裡麵有一幅能賣的出手，讓我賺個本錢，就夠了。” 蕭娥聽出掌櫃好意，連連點頭，“我明白，賣畫就是碰運氣。一錢銀子一幅足夠了。” 掌櫃繼而板著臉嚇唬，“你可得好好畫，我要驗過畫才給錢。糊弄我的，不收。” 蕭娥揚起大大的笑容，認真、虔誠的保證：“您放心，我一定認真畫，滿意了再賣給您，絕不敷衍。” 生意圓滿談妥。 蕭娥買了十張畫紙、幾隻畫筆，心滿意足的告彆。一路上盤算回去怎麼和蕭肅說。 胡同口等人的李旺，老遠就瞧見蕭娥過來，嘴咧到後腦勺，傻兮兮的不知道笑什麼。 “哎！這邊！” 蕭娥聽到聲兒，三步兩步蹦到李旺麵前，手一攤，“給，還你二兩銀子。” 李旺接了銀子，果然二兩。 “怎麼？發財了？” “哪有，我把畫賣了，賺了三兩呢。” 蕭娥琢磨一路，說三兩最妥，這樣還了二兩，還剩一兩給蕭肅，自己還能落下二兩。當然買的紙筆不能讓蕭肅知道。 蕭娥摸摸胸口，憨憨直笑。 “李大哥，武舉報名還有時間，你去報名吧。” 要是讓他爹娘知道，他拿銀子沒有報名，肯定被罵。 李旺聳聳肩，“我不是那塊料，報名不是白瞎錢麼。我又不傻。” 他對科舉實在不感興趣，蕭娥不好多勸，閉嘴上車，將他的好記在心裡。 蕭娥照舊在小山坡處下車，沿著來時的路進山，一路跑到山洞，藏好紙筆，拿籃子裝好事先采好的草藥回家。 “娘，我回來了！” 蕭娥洗手接飯，耷拉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山裡草藥不好找了，今天挖的不多。” 蕭老太瞅著大半筐的藥，不是很在意，“你天天挖，自然越挖越少。歇兩天吧，我瞧你又瘦了。” 蕭娥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說：“娘，我不光為了挖草藥。運氣好挖到人參，咱們就賺大了。” 一聽人參，蕭老太眼都亮了，“好好好，你繼續挖。你是咱們家的福星，指不定真能挖到寶！” 蕭娥垂下的眸子滑過狡黠的笑，這樣一來，以後她進山時間充裕，可以多畫點畫。 畫一幅畫，少則一天多則五天、十天不等，全憑靈感。掌櫃有心幫忙，萬不能害他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