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賀家人基因極好,一家子都是美人,也就是賀采拖了後腿,沒遺傳到髓,倒不是說她不好看,眉清目秀的模樣著實也算得上是個小美人,隻是和賀家幾個人,尤其是她這位哥哥站在一起,還是黯然失色。
她和賀遠枝長得最像的地方就是那雙輪廓漂亮,瞳色極深的眼睛。
賀采無法自拔地沉浸在賀遠枝溫柔的眼神裡,好一會兒才回神。她後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扶著門企圖離開。
“采采連聲招呼都不跟哥哥打了嗎?”賀遠枝盯著她的動作,突然開口,語氣很輕,像是怕嚇到她一樣,眼睛裡有恰到好處的憂鬱。
賀遠枝是一個毫無破綻的人,他不是不表達情緒,而是太過擅長,落在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做出的每一個動作總能令人人都滿意,八麵玲瓏、長袖善舞這些詞都已經不能用來形容他了。賀枝覺得這人的完美已經臻至化境,讓人恐懼了。
若不是……
賀采緩緩搖頭,“不是。”她整理了片刻情緒,“哥哥,我今天是來談出版漫畫的事的,可能走錯房間了,我出去再問問。哥哥如果忙還是先走吧,有時間再聯係我吧。”
賀遠枝的眼神變得有點奇異,星星點點的光芒落在他眼裡,瞬間便沉陷在一片深黑裡。他仍舊優雅地轉身,從餐桌下拉出兩張椅子,修長的手指在光線裡泛著玉質般的光澤,“你沒有走錯。既然你不想和我聊聊,那就先說說工作吧。”
賀采瞪圓了眼,果不其然,這是一個坑,而她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哥哥什麼時候開始從事……這方麵的工作了?”她有點艱澀地開口,彆無他法,隻好走向賀遠枝身邊,還沒坐下,就聞到了熟悉的冷淡香氣。賀采不合時宜地想,這人身上的味道也如他本人氣質一樣,神聖得無懈可擊又引人犯罪。
賀遠枝倒是沒再一直盯著她,拿出文件來掃了幾眼,漫不經心地詢問:“采采開始畫漫畫了?”
“嗯。”賀采攥著袖口的手緊了緊。
“挺好的。”賀遠枝把文件合上,推到賀采麵前,“畫的不錯。”
賀采愣了愣,下意識回他:“謝謝。”
賀遠枝微笑,“客氣。”賀采閱讀文件的工夫,他撐著下巴又開始目不轉睛地盯她,“男女主是親兄妹嗎?”
“啊?”賀采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反應過來自己作品的內容才猛地白了臉,一時隻覺得尷尬地想遁走,心裡波濤翻湧許久,怎麼想都覺得怎麼解釋都很無力,咬咬牙,努力平靜地答,“不知道,故事劇情是編劇負責的,後續劇情我也不大清楚。”
說完連賀采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合同裡明明白白寫著編繪是她。
一陣鋪天蓋地的無力感襲來,賀采連頭都不敢抬,又是個死局,方才她腦海裡滾過無數套說辭,又覺得無論自己怎麼解釋都很蒼白,更像欲蓋彌彰。她又當又立,一邊嚷著不敢再喜歡賀遠枝,一邊又偷偷畫兄妹向的漫畫。
正在賀采慌張無措之際,一雙手突然從跨過腋下將她抱了起來,按在腿上。賀遠枝表情淡淡地撩開賀采額前的幾綹頭發,抵上她的額頭。
隔了幾個月,這樣的親昵實在太不真實,賀采下意識地想掙開賀遠枝的桎梏。
賀遠枝麵上明明依舊是一幅矜貴微笑的模樣,手勁卻大的很,抓得賀采手腕紅了一大圈。
她這才意識到賀遠枝不對勁。
賀遠枝一手固定住賀采,另一手摩挲著她臉上因綁架而落下的疤痕,光滑冰冷的觸感讓賀采想起了她有一次被蛇纏上的感覺,“還疼?”
賀采沉默地搖頭,心頭一跳,愈發覺得這人情緒不對。
賀遠枝在賀采耳邊歎了口氣,他聲音也貴如玉石碰撞的琳琅聲,美人透著愁緒的歎氣總教人憐惜,然此時她卻緊張得心如擂鼓。
因為她在賀遠枝眼睛裡看到了熟悉的神色。
她第一次看見賀遠枝殺人時也曾被這樣的眼神駭住。
賀遠枝依舊在微笑,他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寶貝,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