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賀采最近正糾結於自己的未來方向,猶豫是不是要以後專門學美術,當個藝術生。
她能一直堅持下來的事情不多,畫畫算一項,除了因為當初賀遠枝帶她入門,也是她自己真的熱愛,才能從小到現在都不放棄。
她躺在沙發上,拎著自己那張被老師誇了的畫左左右右的看。
想象力是賀采最大的優點,但因為她入門晚,基礎比起同齡人要差一些。而且要專門學美術,必然要放棄一些文化課,她文化課是班裡前幾,若要真的讓她放棄這些,心裡是有點不甘心的。
最重要的是,市裡最好的美院附中離她實在太遠,她不想住校,更不能忍受每天見不到賀遠枝。
“想學美術?”
“嗯。”
賀采正陷入深思,下意識地便接了話。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畫忽然被人拿走了。
賀采不滿地瞪著搶畫的人,看清對方是誰後一驚。
賀冬燃竟然回來了。
他麵無表情地端詳了這張畫極妙,挑眉看向賀采,冷嘲道,“這是你畫的?”
賀采被他看得冒火,兩人積怨已久,賀冬燃和她相處的時間沒多久,但他但凡一張嘴必然吐不出好話來,她挺直了小腰板凶巴巴地答,“我畫的啊。”
賀冬燃輕“嗤”一聲,冷著臉把賀采的畫往沙發上一丟,“廢物。”
賀采“噌”一下站了起來,把牙齒咬得咯咯響,“你懂個……你憑什麼這麼說?”
賀冬燃並未因她的不敬而惱怒,眼裡的諷意快要溢出來,“你都學了兩年了吧?結構都畫不好,還想當藝術生?”他的手指在沙發上輕敲,嘴角有個微弱的弧度,“小侄女,你不會看童話書看多了吧?真以為即使基礎不行,但有夢想有想象力就真的能脫穎而出,有人慧眼識珠吧?”
看著賀采越來越沉的眼神,他沒什麼起伏的聲音染上了點愉悅,“真可愛啊小姑娘。賀采,你缺的是最基本的東西,哪怕再有這些虛的創造力也沒用。說的不好聽,就是瞎畫。”他的臉懟在賀采麵前,像是有點疑惑,“你和賀遠枝是親兄妹,為什麼差這麼多?”
聽到賀遠枝的名字,賀采原本燃了熊熊怒焰的眼神倏然暗淡下來,像被人打了一拳。她緘默地撿起那張孤零零躺在沙發上的畫,僵直了脊背轉身離開。
雖然不知道賀冬燃是否真的懂這些,但他說的確實一個字都沒錯。
賀遠枝無論在哪裡,在哪方麵都是天才。
她這個賀遠枝的親妹妹,哪都比不上他。
也許有一天,賀遠枝會和她漸行漸遠,再也沒什麼話可說。
晚飯的時候,賀采沒像往常一樣在餐桌上嘰嘰喳喳的和賀遠枝說個不停,而是至始至終沉默地低頭吃飯。
賀遠枝注意到了,但沒有點破。
晚上快睡覺的時候,賀遠枝的房間的門被人輕手輕腳推開。
門縫裡擠出了個小腦袋,左顧右盼地觀察屋裡的情況。
屋裡沒開燈,一片漆黑,隻有一束月光照在地板上。
哥哥睡了嗎?賀采垂頭喪氣地準備關門,整個人突然被大力拽了進去,跌跌撞撞地摔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哥哥?”這人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賀采今天心情本就不好,又被這麼一嚇,脾氣上來直接在賀遠枝背上招呼了一巴掌,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神出鬼沒地嚇我啊!”
“不可以。”賀遠枝把賀采抱得更緊了一點,簡直像小時候一樣,賀采想他也許下一瞬就要把她親親抱抱舉高高了,“怎麼這麼不高興?”
賀采眨了眨眼,無意識地在賀遠枝的手心裡摳了摳,被他反手握住。
她訥訥地說,“哥哥,我高中想考a大美院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