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巨款(三更合一)(1 / 1)

話分兩頭說。

那頭兒趙桂花一行人已經回家了,??這頭兒莊誌希沒跟他爸一起下公交車,反而是在醫院門口這一站下了車。好在很多從鄉下進城的,有的也是為了看病,??所以從鄉下進城的車,有一站就是在這裡。

莊誌希本來想先讓他們醫務所的大姐給看一看的,但是又一想,??其實也沒有必要。這醫院不是私人家的買賣,總歸不能騙人的,??要是那樣真是不用乾了。

莊誌希直接來到了醫院,??真是,後背背著大背簍,??裡麵裝著一條巨蛇,真是覺得渾身都頭皮發麻。但是這個時候也隻能硬撐著了。他除了頭皮發麻,??也是因為這個真的挺沉的。

他直接去了辦公室,??敲門,??醫院就是這樣,??他們可沒有什麼禮拜天,都是正常有人坐班的。這邊一直跟莊誌希對接的姓江,??老江聽到敲門聲一開門就愣住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莊誌希這個熊樣兒。

要知道這小夥子一貫都是體體麵麵的,每次過來都引得那些小護士偷瞄呢。他笑著問:“你這是去哪兒了?下鄉了啊?還是收廢品去了?”

他開玩笑了一句,莊誌希倒是點頭:“是啊,我這不剛回來?老江,??我這邊有一條蛇,你看看咱們醫院收不收。”

老江納悶兒:“蛇你送到收購站或者自家吃啊,??這咋拿醫院了?”

話一說完,自己都反應過來了,??說:“你懷疑是有毒的?”

這要是毒蛇,那他們肯定是要的,他們自己是有對接藥廠的。他趕緊正色起來:“啥樣的我看看。”

他:“這怎麼這麼大的筐……”

“你彆嚇到哈,一條大蛇,不然我也不能累成這個熊樣兒。”這要是個年輕人,莊誌希還要開個玩笑的,但是老江可快五十了,莊誌希可是趕緊提醒,彆是一下子打開看到嚇出個好歹來。

老江:“大蛇?你不會告訴我這裡麵都是吧?”

莊誌希點頭:“就一條,一筐。”

“臥槽!”

老江看他不開玩笑,也謹慎起來他掀開上麵的草簾子,瞬間就是優美的中國話:“臥槽臥槽,我他媽……這他媽……”

莊誌希:“我沒騙你吧?”

他抹了一把臉,說:“我當時差點嚇死,我都以為這玩意兒能吃了我。”

老江震驚的看著莊誌希,整個人都帶著幾分尊敬,說:“小莊啊,你行啊,你殺的啊,你這也太厲害了吧?這看不出來啊?”

莊誌希,莊誌希是很想吹牛逼的,但是有的牛逼可不是人能吹的。要是以後在有這樣的事兒找他,他死不死!他趕緊擺手:“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

莊誌希:“是我……”關鍵時刻,他的話拐了一個彎兒,說:“是我媽!”

他本來想說是他媳婦兒,但是關鍵時刻,停頓了,這要是說是他媳婦兒,指不定彆人怎麼編排他媳婦兒是個母老虎了。這些人他太懂。

他直接說:“我跟我媽去釣魚,這家夥就來追我,我媽為了救我,陰差陽錯的砍死了它。”

“令堂真是高人。”

莊誌希:“也不是,我媽就是普通家庭婦女,這不是她兒子麵臨危險嗎?她這麼英俊瀟灑又貼心的小兒子遇到危險,當媽的能算了?那簡直是爆發出一百二十萬分的威力。”

老江嘴角抽搐:“……你說話就說話,不用給自己貼金。”

莊誌希:“你看這說實話還不成,哎不是,這個收不收啊?”

老江:“你等我下,我去留下叫一下負責收購的十方。”

“行。”

莊誌希把東西抬進辦公室,等在了原地,他坐下還沒歇一會兒,就聽到幾個匆匆的腳步聲,老江口中的十方很快的過來了,莊誌希跟這個十方不認識,但是倒是臉熟,畢竟是對口的單位。

十方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按理說的做醫生的都是讀書人,看起來多少都有幾分書卷氣。即便不是書卷氣不然也是老江這樣的,一看就是坐辦公室的。

但是這個十方大哥。

這大哥五大三粗,剃了個平頭,不僅小眼睛還是吊梢眼,目露凶光。一隻眉不曉得是受什麼傷沒長好,斷了一截兒,小小的斷眉更顯得凶氣。當然,人總歸能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這位大哥真心看著就不像是好人,這要是在路上攔個人問路,都得讓人覺得是搶劫的。

不過莊誌希倒是很快的笑了笑,說:“十方大哥你來看一下,我有點拿不準是不是有毒的,如果這蛇沒毒,就單純是夥食好長成這個熊樣兒,我就給它弄到收購站做盤中餐。如果是有毒的,那我就看看咱醫院收不收。也算是我為醫院做貢獻了。”

老江挑眉笑,這小子,明明是想換點錢,還要說成做貢獻,真是會給自己貼金。

十方粗聲粗氣:“我看看。”

他低頭一看,直接開口:“臥槽,這蛇的腦袋砸咋成這個狗樣了。”

莊誌希:“我嚇都嚇死了,不給它打的死絕了,我哪敢裝上。”

十方回頭瞅了莊誌希一眼,說:“不是你殺的吧?”

莊誌希笑了,說:“好眼力,不是我。不過腦袋是我砸的。”

“看出來了。”

十方低頭看了幾眼,幽幽歎息。

莊誌希:“???”

老江:“???”

這咋還歎息上了?倒是是不是有毒的啊?這有沒有的,價錢可不一樣呢。

莊誌希眼巴巴的看著這位大哥,等待他的結論,十方歎一聲說:“如果你沒給頭砸爛就好了,真是可惜了。”

莊誌希趕緊問:“對價錢有影響……呃,我的意思是,影響它作為一條蛇的價值麼?”

十方又歎息:“不影響,但是影響美觀。”

莊誌希:“……”

滾你媽的美觀!

它囫圇的時候也一點都不美觀。

他露出笑麵兒,問:“那它……”

十方:“你運氣不錯,而且命大,這是條毒蛇。”

他也不嫌棄,直接給整條蛇給倒出來了。莊誌希看過了,都覺得有點發麻,老江嗷的臥槽了一聲,直接躲在了莊誌希的身後。整條蛇癱在地上,格外的大。

十方:“老江你這膽子也太小了,這有啥害怕的?都死透了。”

老江:“這是死透了不死透了的事兒嗎?這玩意兒看著就瘮得慌,誰知道它怎麼長這麼大的。”

他越看越可怕,彆彆扭扭的說:“你咋還在我辦公室的地上開始謔謔?太不尊重人了。”

十分:“你還是不是個爺們了,怎麼屁話這麼多。這真是個好東西,你等著,我去找領導!”

他飛快的竄出去,快的不得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覺得這是個好東西。莊誌希看著十方的背影,說:“十方大叔真是風風火火。”

老江古怪的看了莊誌希一眼,突然就如同掐著嗓子一樣問:“十方……大叔?你以為他多大?”

頓了一下又說:“你這小子,當麵叫人家十方大哥,背地裡叫人家十方大叔。”

莊誌希立刻:“口誤,真是口誤。”

老江:“你還沒說他多大呢?”

莊誌希琢磨了一下,這人看著四十開外,但是應該不到四十?不然老江也不至於問,他咬咬牙,說:“三十出頭吧。”

他這人最善於的就是睜眼說瞎話,直接就砍了十來歲,他微笑說:“我剛才真是口誤,老江大哥你誤會我了。”

老江:“……”

他罵:“你個小子竟是糊弄人。”

莊誌希純良的笑,真的很純良。

不過,就這,老江也拍著莊誌希的肩膀說:“小子,告訴你吧,你猜錯了。十方今年二十八。”

莊誌希:“臥槽。”

老江看他震驚的樣子,哈哈大笑,說:“沒想到吧?十方年紀真不大的,他是當得起一句大哥的。他就是長得老成一點。”

莊誌希心說這也太老成了,不過還是點頭說:“那確實是,不過男人麼,都是看能力的。男人哪裡需要看臉?又不是做小白臉,你說是吧?”

老江:“……”

你一個這麼白淨的英俊青年說臉不重要,委實沒有什麼說服力。

老江:“嗬。”

莊誌希:“您看您,跟我冷笑什麼,我這說的都是實在的。不過我是真的沒想到十方大哥這麼年輕,不過我記得他是負責收購的吧?這麼年輕就是負責人了,也是年輕有為。其實我也不是因為長相,我是覺得他都能做到領導了,肯定年紀不小,沒想到不是這樣,而是真正的年少有為。”

老江:“嗐,主要是因為他的長相,他是占了長相的光。你不知道,上級安排咱們這個級彆的醫院,都得有一個收購點,專門收購人參靈芝鹿茸蛇膽那些東西,反正就是什麼稀罕收什麼。但是這種東西肯定少啊,這個科室想做出成績太難了,稍微有點能力的,資曆也夠的,人家都不樂意去。而且你說拿這樣東西來醫院出手的能是什麼好說話的?聽說他們那邊還遇到過來賣虎骨的,你說老虎都敢較量的,他娘的都是什麼人啊!這要是找我這樣的在那邊的做領導,真是分分鐘都能被人欺負了。就得找個凶的,他一來就在那邊做事,乾了兩年他領導飛快的拎包兒調走,他就走馬上任了。他本來就長得凶,還不會說話,還脾氣差,真真兒適合他啊。”

莊誌希:“……”

他說:“老虎是保護動物吧。”

“是啊,我說的是早些年的事兒,好些年了。”

莊誌希深深覺得醫院也不容易,能遇到周李氏這種一言不合就打滾鬨事兒的,還能遇到這種看著就凶猛敢來賣虎骨的,真是,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兩個人正嘮嗑,十方就又領了一個領導過來,說:“您看,就這個,一看就是剛斷氣兒沒多久,咱們快點處理,妥妥的,好東西。我這邊定下來把好東西撥出來,肉還能給食堂加個餐。”

“啊???”

莊誌希還沒說話,老江就開始怪聲了:“這玩意兒能吃嗎?它長這麼大,吃了沒問題嗎?誰知道它吃過什麼啊?”

“你不吃就完了。”十方直接來了一句,隨即看向了主管副院長,副院長:“真不錯,真是太不錯了。果真是好東西。”

“那行,小莊,莊誌希是吧,這個蛇就放這兒吧,我等一下來裝,你跟我下樓開票,我們醫院收購了。”十方一揮手,說:“你跟我走。”

莊誌希:“我的背簍,我的菜刀……”

“等會兒都還你!”

十方領著莊誌希下樓開票,他說:“這個票據你收好了,這是證明你財物來源的證明,如果你丟失了,可以來我們這邊補一份。不過一般來說,你不瘋狂的買這個買那個,也沒人知道你有錢。我們這次收,是按照整條蛇來收的,蛇膽蛇毒蛇皮蛇的身體,整條的價格是三百塊錢,收購標準貼在牆上,你自己去看。”

莊誌希:“我知道了。”

他總是過來,雖然沒來這個科室,但是也是懂的,這個東西也不是個人定的。都是有標準可循的。

“你這個算是特大那一欄的標準,上麵沒有比他更高得了。一般來說,我們默認超過五十斤的蛇就算是特大,你這個我剛才掂量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明顯百十來斤了,我再給你準備兩張票做搭頭。”停頓一下,他抬頭:“彆人沒有的,咱們都是一個係統,格外給你的。不過吧,以後再有這樣的,你彆給腦袋砸的那麼碎了。真耽誤事兒。”

莊誌希真心實意的說:“那我希望自己不要在遇見這種玩意兒了,嚇都嚇死了。我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就不好說了。”

十方嘴角抽了抽,說:“我看看能給你申請下來什麼票。”

莊誌希立刻開口:“有菜刀票嗎?我家菜刀這砍了這玩意兒,家裡實在是不敢用了。”

他苦笑一下,說:“我媽還嚷嚷著讓我賠菜刀呢。”

十方再次抽了一下,不過倒是點頭說:“這個行,你等我去樓上找領導簽字。”

莊誌希:“行。”

其實正常的收購,就是普通的草藥沒有這麼麻煩的,但是這種大件兒,或者是什麼人參之類的,這樣的好東西價格又高,才需要反複的簽字。彆看老江說過來賣東西的都不好惹。但其實這邊除了收購這種珍稀的能入藥的東西,還收很多草藥的。如果全等著好東西,哪有那麼多好東西,所以其實這邊平常收草藥才是大頭兒。

這邊的活兒還是很瑣碎的。

莊誌希坐在這間辦公室,打量了一下,這間辦公室是在從外麵一進大門右拐的角落,往前走就是廁所,隻要在一樓上廁所一定要路過這裡。前邊是玻璃窗,玻璃窗並沒有上下都是,來。

玻璃窗上紅色油漆寫著:收購,草藥。

一邊兒倆字兒。

莊誌希坐在辦公室裡,看著窗外陸陸續續往廁所走的人,覺得這個科室被安排在這個位置也未必是因為不受重視,也可能是因為這裡比較醒目。

雖然跟剛入門的大廳比差了不少,但是隻要上廁所必然能看見,是很利於尋找的。畢竟他們覺得這裡格局挺簡單,但是不是每個人都這麼想,有些從鄉下過來的,可能就是會覺得這裡環境很複雜,不好找。

他垂垂眸,正在這時倒是聽到了耳熟的聲音,還彆說,是很熟悉的白大叔。

白大叔:“王香秀,你給我玩的工資領走了,怎麼沒給我?”

莊誌希一聽立刻豎起耳朵,開餉那天他也在,王香秀確實這麼乾了。他猜到王香秀想據為己有,但是沒想到白老頭會找王香秀。因為在他看來,白老頭就是蘇大媽的一條狗,怎麼會舍得跟他家要錢呢。

可是沒想到,白老頭麵對王香秀的時候,語氣還挺強硬。不過這倆人怎麼跑到這邊了?病房不是在三樓?

“就算是你躲著我也沒有用,這錢,你必須給我,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要去找廠裡的領導了。不僅是我的錢,還有我家白奮鬥的錢,一分都不能少。你跟我家也沒關係,咋能給我代領呢。”

白老頭繼續開口,語氣很是不客氣,聽得出來他對王香秀很不滿。

莊誌希再次挑眉,默默的往角落裡縮了縮,雖說他是在辦公室裡,但是也不想被看見,多影響聽八卦啊。

王香秀楚楚可憐:“白大叔,這不是奮鬥住院了,他也不能去單位開餉,我就想著大家都在醫院,多少也幫個忙給領了。那是人家問我要不要給你也領了,我才領了的。結果回來就來醫院看我婆婆,倒是也沒到處功夫給您,您真是誤會我了。再說,再說我想著您反正也是要給我婆婆交費買飯的,其實這錢放在您那裡和放在我這裡,也是一樣的。我做兒媳婦兒的其實更懂我婆婆的口味,我來買也更合適的。您說對吧。”

白老頭虎著臉:“你買你花你自己的錢啊!怎麼著你花我的錢,我還得謝謝你的好意?你覺得可能嗎?以後不要這麼做了,不然我可是要去找出納好好的說道說道的。啥事兒都是一碼歸一碼,這錢放在你那兒和放在我這兒可不一樣。你要是有孝心就該自己給你婆婆買點好的。你婆婆日子過得多難?她全心全意就是為了你們,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就算是住院了也想著你們。為了你為了孩子,付出多少她都願意。現在她住院了,你一點表示也沒有?王香秀,做人不能這樣,有你這麼當兒媳婦兒的嗎?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樓下堵你嗎?就是要跟你說道說道,就算這次你不領我的薪水,我也得跟你說道說道,你這個小媳婦兒,做事情不能太自私。”

王香秀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老頭,她哪裡自私了?她是全心全意的為了這個家的,他們蘇家也是她在支撐著,她怎麼就自私了?

“白大叔,你要是說這個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對我婆婆,也是天地可鑒的。我知道你覺得我不舍得花錢,可是白大叔,您算算我的工資,我一個月工資多少錢,我家裡幾口人,幾個小子都是大胃王,我日子過得多難,我……”

她開始掉眼淚:“我容易嗎我!”

“你哭也沒有用,你哭就說明你心虛。”白老頭硬邦邦的。

莊誌希窩在辦公室,心裡呦吼一聲,他還真是沒想到,白老頭不吃這一套啊。果然白老頭隻有在蘇大媽身上才會栽跟頭,其他人,不行不行的!

就連王香秀這種小媳婦兒,都不給力。

這愛情真是感天動地,愛的深沉啊!

十方一進門,就看到莊誌希都要掛在牆上了,緊緊貼著,歪著頭:“你……”

他疑惑的很,這是鬨哪一出兒?

莊誌希:“噓。”

十方:“???”

他默默的坐下,莊誌希小聲:“外麵是我鄰居。”

十分探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老頭兒和一個豐腴的小媳婦兒,他眨眨眼,腦補了一出愛恨情仇,默默也豎起了耳朵,看熱鬨是人的天性啊。

“我跟你婆婆兩個兩情相悅,這麼多年,我們不能走到一起,完全都是為了你們,你婆婆說她拋不下你們,又不忍心讓我負擔跟我毫無關係的這麼多人的生活。我心裡難受,但是我知道她都是為我好。但是你看你,你婆婆出事兒了你不著急來看;你婆婆住院你不給她做點好吃的補一補;今天更是過分,你婆婆需要休息,你還把孩子帶來了。你說你像話嗎?你說你不自私,你說你日子難,可是你日子難,就能狼心狗肺嗎?王香秀啊,但凡你婆婆十分之一的品德,我都不會這麼看不起你。”

白老頭真是痛心疾首,這麼好的老蘇,怎麼就有這樣的兒媳婦兒?

王香秀氣的顫抖,這個老不要臉的,他再放什麼屁,什麼兩情相悅,她婆婆才看不上這種狗東西。好女人哪個可能進兩家門?真當她們婆媳是愛情啊!

他們都是圖錢!

如果不是為了讓孩子過的好一點,誰看得上他們!

王香秀:“白大叔,您真的誤解我了,我……”

“你彆給我整那個裡個啷,趕緊的,先把我的工資還有白奮鬥的工資交出來!我告訴你,彆的不說,下次你再領我的工資,我就不客氣了!”

王香秀氣個倒仰,她期期艾艾:“我沒帶錢……”

“那現在回家拿,你必須還我,王香秀,你彆以為我是隨便說說,你要是這樣,我就要找廠子了!”

王香秀這時也看出來了,白老頭不吃他這一套,而且對她有些厭惡,她深吸一口氣,說:“好,我這就回家給你拿,但是白奮鬥的……”

“你必須交出來!那是我兒子,不是你男人,你個破鞋要點臉!你不給,我可不客氣!我就不相信白奮鬥為了你敢不認我這個爹!”

王香秀氣的臉通紅,同時又淚如雨下:“您,您太過分了!”

她一跺腳,轉身就走。

白老頭:“還錢!!!”

他追了上去……

莊誌希看的意猶未儘,這個時候感歎:“這就完了啊?”

十方:“……”

他默默的把一張菜刀票遞過去,同時還有三百塊錢:“你點點。”

莊誌希:“好。”

兩個人很快的算清了,十方看他揣好了錢,沒忍住問:“剛才那兩個,不是一家?”

莊誌希:“父子兩個光棍,追求婆媳兩個寡婦,小寡婦拿了兩個光棍的錢,老光棍不乾了。我這看個熱鬨。”

短短幾句話,真是內容滿滿。

十方認真思考,說:“那,他們之間勢必有一對肯定成不了啊。老的成了,小的就是親戚成不了;小的成了,老的就是親戚也成不了了。”

莊誌希:“呃……哎,對啊!”

這話還真是不假啊,雖然他們看起來都是毫無關係的,但是要是仔細掰扯,並不是這麼回事兒的。如果兩個老的成了,那麼王香秀的男人相當於白老頭的繼子了。雖然人沒了,但是跟白奮鬥也算是兄弟了,這當弟弟的娶繼兄的寡嫂?還當是幾十年前?現在就算是鄉下,這種事兒也不好聽的。

如果白奮鬥和王香秀成了,那麼作為白奮鬥老爹的白老頭和王香秀寡婦婆婆的蘇大媽在一起,名聲也不會很好聽了。這出嫁帶著婆婆還把前婆婆嫁給現公公,那多少也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吧?

莊誌希:“唉我去,還真是,他們整天攪合在一起,我們都習慣了,沒覺得不太多。但是正常來說,仔細想想,這關係還真是挺複雜。不過我看他們也夠嗆。”

雖說白家兩父子都想修成正果,但是很明顯蘇家兩婆媳隻是找飯票。

真的結婚?恐怕也不乾的。

“真複雜。”

“真複雜。”

難得,兩個男同誌都發出這種感慨。

十方:“行了,你趕緊去樓上拿你的菜刀和背簍吧。”

莊誌希:“成,那我走了,再見。”

十方擺擺手,撐著下巴憧憬著晚上的晚飯,今天食堂的晚飯,可是有蛇肉的,不錯不錯。雖說他們是收了整條蛇,但是這蛇啊,最沒用的就是肉了,他們要蛇皮蛇毒蛇膽蛇的這個那個,就是不要蛇肉。

他們這麼收購,其實肉相當於添頭,他們都是自己留下吃的,雖說是毒蛇,但是他們並不擔心的,完全可以正常處理。這都是小事兒。十方想到好吃的蛇羹,吞咽了一下口水。

同樣在吞口水的,還有老江。

莊誌希取回了自己的菜刀和背簍,看到老江也在憧憬好喝的蛇羹,他幽幽:“你可真是口不對心啊,剛才還嫌棄呢。”

老江:“這看著真害怕,但是想到蛇羹,就覺得真好吃。其實我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不是?它不定吃了多少小動物才長這麼大,我得教訓教訓它。”

莊誌希:“……你高興就好。”

他不吃,他反正是不吃。

莊誌希第一時間覺得這東西能吃,但是也就是三秒,看到這蛇,又想到這蛇可能吃人,他就倒胃口的不得了,一分一毫都吃不下了。所以即便是聽起來很不錯,又或者會聞起來很不錯,他也不可。

不可以!

莊誌希快步出了醫院,他這趟還真是收獲滿滿,不僅賣了蛇,還看了一場八卦。

真是沒想到,這白老頭,真是郎心如鐵啊!對王香秀真是不假辭色。

莊誌希碎碎念去了供銷社,菜刀是要買的,是怎麼都要買的,不然家裡沒得用,也多虧了醫院這邊給他一張菜刀券,不然他就得去黑市兒趕緊倒騰一張了。

莊誌希:“同誌,要一把菜刀,這一款。”

“六塊,一張票。”

莊誌希趕緊把準備好的錢遞過去,剛買完,一轉頭兒就看到熟人了,你說哈,這人可真是……走哪兒都能碰到熟人。薑蘆站在另外一個櫃台,買了一斤桃酥。

又走向了麥乳精的櫃台。

莊誌希正想上前打招呼,就看薑蘆又不買了,快步離開了供銷社,也不知道乾什麼,他聳聳肩,出門坐公交車回家,公交車緩緩開動之後,莊誌希向窗外不經意的一瞥,倒是又看到薑蘆了,這一次她是跟一個老太太在一起,這老太太有點眼熟,好像是他們那一片兒的,但是住的應該不近,沒怎麼太見過。倆人不曉得說什麼,薑蘆的表情相當虔誠。

莊誌希嘀咕:“不曉得又鼓搗什麼偏方……”

剛說完,就看到薑蘆將桃酥塞給了老太太,還給老太太遞過去一張大團結……莊誌希眼神兒賊尖,一眼就看出是一張十塊錢的大團結。

他“滋”一聲,牙疼一樣。

自己琢磨起來,這是乾啥啊,這麼下本錢?

如果薑蘆是為了那些生孩子的偏方,他倒是不在意,但是最近吧,他們前院事情多,莊誌希還是打算回家跟他老娘說一說,自家也留點心。

她要是鼓搗那些偏方自然跟自家沒關係,但是就怕她有什麼彆的心思,還是多防著點。

莊誌希回來的時候,他大哥還沒下班呢,他跟在火車站工作,跟他們機械廠的休假時間可不一樣。他們是經常需要輪班的,所以並不會固定放周日的假期。

莊誌希:“媽,給你,唉我去這個血腥味兒,艾蒿都蓋不住。”

他家一下子殺了四隻兔子一隻雞,能沒味兒嗎?

不過他很快的說:“菜刀在我這兒,你們怎麼殺的啊。”

趙桂花:“我跟你王大媽借的。”

她也是回家才想起來,菜刀插在那條大蛇的身上呢,都看不見一點了,隻有刀把在外麵,他們沒有□□。趙桂花高興:“這新菜刀不錯啊。”

她摩挲了一下,滿心歡喜,隨即立刻問:“舊的呢?”

雖然有了新的,但是舊的也是要的。

莊誌希:“在筐裡。”

趙桂花點頭,說:“以後我們家切菜做菜就用新菜刀了,舊的刷乾淨就專門留著剁個骨頭什麼的,正好新菜刀,我還舍不得劈骨頭呢。”

莊誌希:“???”

明美:“????”

莊老蔫兒:“???”

莊誌希:“媽,你不是說舊的不要了?你不是嫌棄舊的?”

趙桂花理直氣壯:“那東西又不是粘在上麵就能滲透進去,洗乾淨不就好了?”

莊誌希:“……”

總覺得,我媽騙我一把新菜刀。

明美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趙桂花:“哎不是,我讓你買一把菜刀你都不舍得,你還是個人嗎?有你這麼當兒子的嗎?”

莊誌希趕緊的:“媽,我錯了,我這不是隨口一句,真不是不舍得……哎,我看看,我看看咱家這兔子,這是要乾什麼啊?怎麼都殺了呢?”

這是分分鐘轉移話題。

趙桂花:“一下吃吃不完,收拾一下慢慢吃。”

莊誌希:“嗯,哎對了,大魚呢?”

他左右看看,疑惑:“沒看見啊!”

趙桂花:“我找了李廚子,跟機械廠換糧食,李廚子剛才都給運走了。連王八都沒放過,要不是我做人堅定,他能給兩隻都搶走。這我跟他換了一隻,今晚給你們燉個王八湯。”

莊誌希:“媽,咱能叫它甲魚湯嗎?這都要化為盤中餐了,咱就不能叫個好聽點的名字給它最後的尊嚴?”

趙桂花睨了他一眼,嗬了一聲,說:“矯情。”

莊誌希:“……”

你看,又被誤解了不是。

果然,這人啊,擺脫不了被誤解。

“媽換了細糧,嘿嘿。”明美在一邊兒跟莊誌希說小話兒。

莊誌希:“行啊老娘,您這事兒做的漂亮。”

趙桂花掏掏耳朵,說:“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總是聽藍大叔說話的關係,即便是彆人正常說話,我也覺得是在陰陽怪氣。”

莊誌希趕緊哇哇叫,為自己申辯:“媽啊,天地良心,我真是沒有陰陽怪氣,我說的可真心了,您可不能誤解我。我這也太難了,我真覺得這樣挺好的,一點也不撒謊。”

趙桂花終於點點頭,說:“相信你。”

她語氣裡帶著幾分喜悅,說:“我換了一袋富強麵粉,還換了一袋的玉米粉,還有半袋大米。”

她給兒子展示,說:“你看。”

麵粉和大米都是十斤裝的,不過大米隻有半袋子,倒是玉米粉差不多裝了能有二十斤。這個交換要分怎麼看了,要是擱在幾十年後,那價值肯定不對等的,一條一米來長的大魚加上一隻甲魚,肯定比麵粉大米玉米粉值錢多了。但是這個年代,這麼換的話就還算是很不錯的交換了。

要是擱了一般人來說,都會覺得趙桂花是占便宜的,她換的全是主食,但是魚和甲魚可不是。隻是吃個稀罕的,所以孰輕孰重,就顯而易見了。

也是李廚子儘心儘力為趙桂花爭取的。

一個年代說一個年代的話,現在來說趙桂花反正是賺了的。

他們也能去黑市兒賣魚,這樣的話到手的錢會多一點,但是黑市兒想一下子買這麼多富強粉又不好買。彆看十斤聽著不多,但是這年頭一下子拿十斤,那頂頂不少了。

趙桂花還是很承這個人情的,她說:“這一次李廚子沒少為我家說話,下次釣魚,再給他送一條感謝一下。”

莊老蔫兒點頭,滿臉喜悅。

他們普通人,特彆是經曆過困難的時候過來的,隻要看到家裡糧食多,這心裡就格外的歡喜。莊老蔫兒就眉眼都是笑容,自從他家老三媳婦兒進門之後內部分了家,這日子不僅沒有變差,反而變得更好。就說往年,這個時候家裡哪有這麼多東西,旁人不曉得,他可是知道的,自家還藏著不少的鹹肉呢。他家老婆子藏的緊,每周不吝嗇的做一次,那大家是吃的高高興興。

其實往年也會做肉,但是切得比筷子還細,一人嘗幾筷子就頂頂不錯。

但是他們今年可是切肉片,而且是實實在在的,很明顯日子好了不少。

這些都是他家老婆子治家有方。

他說:“這手裡有糧,心裡不慌,還真是一點也不假。”

趙桂花:“這兔子先晾在家裡,等明天白天再晾出去風乾。”

白天裡前院幾乎就沒人了,王香秀上班,他家孩子上學,最近前院事情多,也都去住院了,所以大家也不怎麼過來嘮嗑,未見得會留意,就算是留意到了也沒關係。像是今天他們家熏兔子肉,也是有人聞到了的。

但是一般大人不會太過分的,趙桂花就是防著隔壁那三個兔崽子呢,彆人不清楚這三個兔崽子是什麼東西,她還能不知道?彆說什麼日子難不難的,現在誰家又能過的特彆敞亮了?

他家就算是不錯了,不過是家裡嬌慣的自私罷了。

趙桂花想了想,很堅定了,說:“老大媳婦兒,咱們兩個在家,但凡是進進出出的,都彆走遠了,留意一些。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可彆是讓隔壁那幾個小賊惦記上。”

梁美芬一聽,立時來了火氣,整個人都帶著幾分衝勁兒:“他們敢!要是敢來咱家偷東西,我非錘死他們,我可不管什麼白奮鬥,他要是上來幫忙,我不像周群夫妻那麼好欺負,我非給他踹成太監,讓他這輩子彆想找!”

這兔子可是自家留著吃的,她娘家都吃不到,外人還想來偷?白日做夢!

她能為了雞拚命一戰,休想占便宜。

“娘,你就放心,我誓死保衛咱家的雞和兔子!”

趙桂花:“……那倒是,也不用誓死。”

梁美芬:“必須的!”

堅定!

趙桂花:“……你高興就好。”

還彆說,今天他們收獲頗豐,回來也沒少折騰,按理說家裡血腥味還有魚腥味都該是不小的。但是好就好在,他們這一次帶回來的艾蒿也不少,倒是壓住了不少的味道。

明美是讓那條大蛇給嚇到了,認真的在在家門擺了一排的艾蒿,認認真真。

趙桂花:“今晚燉甲魚湯,明美,你去叫你外公過來一起吃吧。”

都在一個院子裡,不叫可不妥當。

明美:“成。”

梁美芬撇撇嘴,不叫她娘家人,倒是叫明美的外公,偏心眼。

明美匆匆的跑走,又匆匆的回來,她說:“媽,我外公不來,不過他說,燉甲魚放一點蘿卜是最好吃不過的。你燉完了給他端一碗,他用一紮白麵的麵條跟你換。”

莊家人:“……”

趙桂花倒是自然得很,說:“成啊,那敢情兒好。”

一紮麵條是二兩,成年男人一個人就乾掉了,但是又不能這麼算,他們要是交換,一碗湯換麵條也還成。其實沒人吃虧沒人占便宜的。就是正常的交換。

趙桂花:“你跟你外公說,讓他拿一紮半麵條過來。我們收一紮,另外半紮,等甲魚湯快好的時候,我給他下到湯裡,湯湯水水的,味道十足,保準好吃。他這乾的稀的都有了,吃掉舌頭都不知道!”

明美笑眯眯:“好。”

她又跑出去了,這跑腿兒的真是不嫌麻煩。

倒是梁美芬一言難儘到爆炸,她婆婆可真是好意思啊,這……幸好她娘家人不住在這邊,吃點東西還得換,還有沒有點親情了。過分,頂頂過分。

她覺得不能讓藍老頭占便宜,藍老頭交換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但是如果推己及人,這事兒換到她娘家人身上,她就不樂意了,反正覺得不好。

正在這時,明美又咚咚咚的跑回來了,說:“我外公說了,這事兒成的,到時候多給他幾塊蘿卜,他喜歡鍋裡素。”

趙桂花:“麼問題,你跟他說……”

莊誌希不乾了:“媽,你們直接對話唄,乾啥這樣使喚我媳婦兒啊!我媳婦兒多累啊。”

他可是很護著媳婦兒的:“彆欺負人哈。”

趙桂花:“嗬,這就是生兒子。一娶了媳婦兒就會向著媳婦兒。”

梁美芬默默的看向了虎頭,她也有兒子,不曉得她兒子長大是個啥樣兒。虎頭正在吃棗,感覺到視線,慌張的抬頭……“媽,我沒有偷吃,是爺爺說可以吃的。”

一旁的小燕子趕緊點頭,附和哥哥說:“爺爺說了,可以吃,我們都可以吃!”

媽媽的表情好奇怪。

梁美芬無語,說:“吃吧吃吧,沒管你們。”

她兒子還小,還是一個隻知道吃的小崽子。

“吃什麼吃!”趙桂花接茬兒,說:“彆吃太多,棗子這個東西吃多了你會不舒服的,難道你還想上醫院?你忘了自己上次吃錯東西的事兒了是不是?”

虎頭臉色一變,小手搖擺:“不要去!虎頭不要去醫院。”

他一點也不樂意去,那裡不是好地方。

打針很疼,藥片很苦。

趙桂花:“吃一點沒關係,但是不能吃多,再說晚上還有好吃的。你們看,咱們晚上燉甲魚湯呢,這可是肉,你們吃棗子吃飽了,還能吃得下去肉嗎?肉多香啊,還有湯,那可是很可口的。”

虎頭吞咽了一下口水,就差口水直流三千尺了。他趕緊點頭:“我知道啦。”

他自己不吃了,也拉住妹妹:“小燕子也不吃啦,吃多了不行的。”

小燕子軟乎乎:“哦,都聽哥哥的。”

趙桂花叮囑梁美芬:“讓他們吃沒關係,但是不是讓他們瘋吃,你要是不管著他們,他們小孩子哪知道饑飽,吃個沒完。對了,這些棗子等一下你們抓一些回屋晚上打牙兒。”

她交代兩個兒媳婦兒,明美點頭,梁美芬喜不勝收。

莊誌希:“媳婦兒,挑紅一點的。”

趙桂花:“……就你會算計!”

莊誌希挑眉笑,燦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