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陽子放空炮了(1 / 1)

建設路百貨市場,是當年公社時期就保留下來的兩層小樓,一樓賣生活百貨,二樓賣衣服家居。

蘇陽來到百貨市場,在五金區溜達了一陣,在一家店裡買了十米的鐵絲,做成圓圈陷阱,準備上山的時候逮一些獺兔。

之後又買了一柄矛頭,一把電鑽,還有幾十米的繩索和幾個卡扣。

毋庸置疑,蘇陽在封山前,準備再去一趟冬窩子,那個地方既然有山料就沒有放棄的道理,彆人總是無功而返,是因為不知道具體位置。

而蘇陽就不同了。

買完五金,蘇陽來到了二樓的衣服專櫃,剛走上樓梯就看到櫃台旁的維族姑娘,明眸大眼的看著蘇陽,眼神中夾帶羞澀。

一米八的身材加上中原男人的知性魅力,在當地還是頗受歡迎的。隻不過看他粗獷的打扮,真是可惜了這副皮囊。

這時代流行的是文人騷客和作家文豪,最不濟的也要上過大學,那種帶著眼鏡文質彬彬男人,才是姑娘的夢中情人。

馬上入冬,蘇陽準備給自己添置幾件保暖的棉衣,最冷的時候零下二十度,沒有皮毛子,連門都不能出。

蘇陽來到一家男士成衣店,看上了一件棕色的皮毛大衣,“你好,請把那件衣服給我拿下來試試。”

售貨員拿出衣架杆將上麵的衣服取了下來,蘇陽放下尿素袋子,摸在手裡挺軟乎的。這年頭皮毛還沒有作假,因為假的比真的更有技術含量。

“這是狐子毛的,你看著毛子多厚實,就算是雪窩裡打滾都不帶冷的。”售貨員的普通話流利,得意介紹道。

蘇陽扯著袖子試了下,大小合適,版型也不錯,算是當下比較時髦的衣服了。

“這件多少錢?”蘇陽站在鏡子麵前,左右對照。

“這件三百八十六,抹零三百八。”

蘇陽點頭覺得合適,將衣服脫下來遞給小姑娘,“給我裝進來吧。”

小姑娘微微一愣,三百八都不砍價嗎,這可不是小數目,普通人的大半個月工資。

蘇陽彎腰,從尿素袋子裡掏出幾張鈔票,數了數遞給她:“正好,三百八你查查。”

小姑娘接過錢,有些發呆,這年頭有錢人都這麼樸樸實無華,開始用麻袋裝錢?

“哦好,您稍等。”

小姑娘手腳麻利,將錢放在抽屜裡,開了一個三百八的收據,“這是您的條子,三天內要是大小不合適,還可以來換。”

“行,走了哈。”

蘇陽拎著衣服塞進尿素袋裡,扛著下了樓梯。

幾個小姑娘站在門口,開始在背後議論起來。

蘇陽走出百貨大樓,來到麵包車附近,六子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外麵吃烤包子,手裡還就著一顆大蔥。

“你咋才回來,來,包子來一個。”

蘇陽接過烤包子,咬了一口,滿滿的羊肉,入口飽滿有汁。

“咋樣,那料子出多少錢?”蘇陽問道。

六子看起來心情不錯,嘴裡塞的滿滿的,“整三百,嘿嘿。”他吃完最後一口,舔了舔手指頭的油:“對了,你那塊小石頭還交不交,不交咱就走了。”

“算了,一塊不值當的,回頭攢攢再交吧。”蘇陽擺了擺手,拉開車門上了車,瞬間暖和多了。

“行,那咱就回家了。”

車子發動,響起了收音機,呲呲啦啦的歌曲傳了出來。六子晃著腦袋,跟著收音機唱起了來:

“今生支有殘留嘞軀殼,迎蓋光會歲噦,風雨宗抱跟雞由,一生經過方方滴增砸,雞信闊能改辦未來…”

麵包車消失在建設路,奔上了小康大道。

卡布提手裡盤玩著一顆沙棗青關上了店門,鎖上,朝鴿子巷走去。

沒過多久,他來到大胡子家裡。

平時街上的這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同行,又是老街坊,都比較熟悉。

尤其是卡布提和大胡子,還是棋友,平時沒事就殺一盤。

卡布提一進門就開始炫耀今天的收獲。

“阿達西,你看我今天收的料子,正宗的沙棗青,我準備做個手把件自己收藏了。”

大胡子剛吃過飯,正在水池邊清理自己的石頭,看到那塊沙棗青也是愛不釋手。

由於政策原因,未來沙棗青還有升值的空間,一般市場上不出好貨,都留著自個盤玩了。

“不錯不錯,我今天也收到一塊葉爾羌的青料子。”

大胡子從水盆裡撈出一枚青灰石,兩者一對比就看出了差距,無論是顏色還是油度水頭,都沒有沙棗青的透亮深邃。

“可以的嘛朋友,這個哪裡收的?”

“剛收的,碰到一個小夥子,運氣好的很,兩個月就挖了十幾塊青石,真是太了不起啦!”

大胡子來到院子裡,拉開了兩張凳子,鋪開楚河漢界,開始碼棋子。

“這算什麼朋友,我認識一個小夥子,簡直是真主阿拉的親兒子,一天就能挖十幾塊!”

卡布提坐在凳子上,扯了扯袖口,“一天?這太了不起了!”

“我也是頭一次碰到這樣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等有機會我帶你認識一下。”

“行。”卡布提左手盤玩沙棗青,右手捏著棋子,“我要紅子。”

縣級公路上。

伴隨著六子標準而又動聽的音藥,終於來到了喬木村,一停車蘇陽就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呼吸著外麵雞由的空氣。

大明超市打麻將的幾個人看到蘇陽下車,好奇心一下被勾了起來,手裡的牌都忘記胡了。

都知道蘇陽是一個人包車出去了,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到了哈,我先回家了。”蘇陽擺了擺手,拎著尿素袋子就往家走去,袋子叮鈴咣當的,看樣子有不少好東西。

六子從車上下來,特意跟陳大明借了個火。

“大明,火機來一個。”

“明火的兩毛,暗火的五毛。”

“你小子就掉錢眼兒裡了是吧,五毛就五毛。”

陳大明從櫃台抽出一個打火機,打了兩下沒啥問題,便笑著送了過來。

“六子,你們今天乾啥去了,陽子怎麼下車就回家了,垂頭喪氣的,以前回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啊。”

大夥聽到這話,也都豎起耳朵聽著,沒心思打麻將了,王賴子探頭把三家牌底看了個門清兒。

六子抽著煙,吸溜了兩口,緩緩吐出來,“這不嘛,一大早就去葉爾羌了,啥也沒撈著,就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石頭,還不夠路費的,心情不好唄。”

陳大明有些莫名其妙,“葉爾羌那地方多少年都沒貨了,哪還有東西,看來陽子還真相信自己是財神爺了,哈哈哈…”

“是啊,運氣這玩意,一輩子也碰不上幾回。”

王賴子的老爹,披著衣服在旁邊蹲著,掰掰手指頭,看了看天上的北鬥七星。

“葉爾羌那地方都是窟窿眼子,風水不好,容易漏氣,這不是嘛,把陽子的氣都給泄沒了。”

大家夥聽著,也就半信半疑吧。

六子則掏出兜裡的三張人頭票,“嘿嘿,他在前麵漏氣,咱把氣都給接住了,你說巧不巧?”他斜靠在麵包車上,煙氣熏的半眯著眼睛,輕描淡寫說道:“今天挖了塊青皮子,賣了三百。”

“臥槽,六子你可以啊,原來陽子的屁都讓你給吸了!”

“哈哈哈…你這也算是開天杠了!”

“實在不行,咱明天也去那邊看看?”

“算了吧,陽子都是空手來的,咱去不是瞎耽誤功夫嘛。”

六子在一旁補充道:“沒錯,你們去了也是扒瞎,那地方都是坑洞子,今天陽子差點把命撂裡頭,得虧我在場,一個箭步上去把陽子從閻王爺那給拽回來。”

周圍人早就聽說過那裡不光危險,而且十不出一,十天都出不了一個貨,六子這次純粹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了。

六子嘚瑟完了,撚滅煙頭,上了麵包車。

“你們繼續玩,我先回去了。”

在大家羨慕的神色中,六子一溜煙的消失在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