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說挖哪就挖哪。”大家夥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誰讓你是老板呢,不過依照他們的看法,這地方就是賠錢貨,白瞎了三萬塊。
蘇陽又看向老貴叔,指了指前麵最近的一個圈:“老貴叔,你等會開著鉤機,從這邊的坑開始,先挖三米半停下,把砂土石塊先倒在地上。”
“二冬子,大平你們幾個人,就用鐵鍁把土堆給攤開。”
“六子,狗蛋你們幾個平時也沒少跑河床,見過的也不少,要是看到有價值的石頭,就立馬挑出來。”
蘇陽幾句話就把事情安排完,大家心裡雖然還是有些打鼓,但起碼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了。
老貴叔有些疑惑,悄默的問了一聲:“陽子,這三米半會不會太深了,超過兩米就過土石層了,下麵就是膠泥層,肯定沒貨啊。”
“老貴叔,你看這河床兩邊,明顯比這裡還要低,這都快是陸上河了,在以前都是水泥堆積的,真正的土石層比這還要深。”蘇陽指著兩旁的胡楊林,平行看過去,正對著樹梢。
“那行吧。”老貴叔爬上鉤機,發動機器,履帶滾滾而來。
機械臂緩慢的伸展,大勺子按照圈定的位置,直接挖了下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二級河床上,一個瘦削的男人小跑來到吳亮麵前,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亮哥,你不知道對麵那些人有多傻,就是那個叫蘇陽的在地上隨便畫了幾個圈,說什麼是屁股夾倆蛋,風水好,就直接讓鉤機開挖了,笑死個人哩!”
吳亮穿著鋥亮的皮夾克,胳膊底下夾著一個保溫杯,聽到這話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那一台小鉤機,一天最多能挖十米,還他媽是沒人要的三級河床,能挖出東西才怪。”吳亮擰開蓋子,喝了一口茶葉,忒了兩口:“就這樣的人,也不知道古麗看上他什麼。”
“行了,你也彆閒著了,乾活去吧。”
吳亮也指揮著工人開始搭帳篷,十米長的軍用帳篷直接撐開,埋好釘子,支好桌子。隨後往搖椅上一躺,打開收音機,掏出了自己的普洱茶泡了起來。
就在昨天晚上,古麗生怕蘇陽誤會,趁早把事情說開了。讓吳亮以後不要再對自己有什麼親密的舉動,自己喜歡的是蘇陽,還說一直把自己當成親哥哥看待,也不要有其他的心思。
去你媽的個巴子的!
吳亮喝了口茶,直接吐了出來。
以前卡布提年輕的時候跟吳亮家是老鄰居,吳亮家老子是援疆建設的第一批部隊農三師41團的,駐紮在喀什墾區。卡布提那會在喀什過日子,後來做生意才來到和田落戶,要說青梅竹馬,那吳亮才是當之無愧。要不是自家老子是老兵,不信封建迷信的娃娃親,說不定現在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想到這,內心就憤憤不平。
蘇陽掃描出了三個玉石點後,就沒有繼續探索了,站在鉤機旁邊,看著大勺子慢慢下挖。
因為下麵很多大小不一的石頭,所以每次最多隻能帶上來半勺子土,差不多小半個立方。
隨後大家就用鐵鍁給鋪平攤開,看著裡麵的石頭,尋找有價值的料子。
一直挖到了兩米,也不見有什麼東西,大家心思都有些活泛了,確實沒有再挖下去的必要了。
“繼續挖。”蘇陽說道。
老貴叔又繼續下挖了一米半,甚至挖到四米的位置,這也是這台小鉤機的最大深度了,再深的話,機械臂就不夠長了。
隨著最後一勺土被挖了上來,落在地上,大家用鐵鍁給推平。
六子忽然大叫了一聲:“等下等下!”
“咋啦六子,嚇我一跳。”
六子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土堆裡的一片碎石頭,隨後彎腰下去,用鏟子扒開一層砂土,從裡麵拿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上麵還沾著黃泥,六子顧不得許多,立刻在身上擦了擦。
“臥槽臥槽...灑金皮,紅皮白肉!”六子舉著石頭哈哈大笑起來。
他開了這麼多年的車,雖然挖的不多,但是見的絕對是最多的。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灑金皮,而且還是天地皮,也就是一麵灑金,一麵潔白。這種甚至都不用加工,直接手盤或者當做擺件。
“這玩意太開門了!”六子感覺跟自己挖到了一樣,有種暴富的不真實感,手都有些顫抖了。
大家立刻扔下鏟子湊過來,看到那塊灑金皮,眼裡直冒金光。
“哈哈哈出貨了!沒想到真出貨了!”大平嘴裡喊著,搶過來看看。
老貴叔抓著把手,從車上探出一個頭:“乖乖,風水還真踏馬挺玄乎啊!”
大家轉手看了一圈,最後遞到了蘇陽手上,係統立刻衡量出這塊石頭的價值。
【種類:羊脂玉/紅皮白肉(天地色)】
【特點:天地兩色,厚重沉穩,油潤十足】
【價值:2000】
蘇陽也沒想到第一坑就挖出了這樣的好貨,價值兩千塊,起碼可以兜幾天的底了。
大家眼神炙熱,雖然最後還是蘇陽的,但大家乾著也有勁。就好比釣魚一樣,雖然不愛吃魚,但是有大魚上鉤,誰他媽不激動。
“哈哈哈,今天咱們開門紅啊!”二冬子一臉泥灰,興奮的拿起鏟子:“娘的,再找找,說不定還有。”
“興許還有漏掉的。”六子和狗蛋生怕遺漏什麼,又在土堆裡扒開起來。
蘇陽將石頭揣進了自己兜裡,看向那個三米半的深坑:“老貴叔,再挖兩鏟子,不行就換下一個坑。咱們精準打窩,不蠻乾。”
“行!”老貴叔再次發動機器,將機械臂伸直到極限,緩慢往下探。
“有了有了,一塊青玉,就是有裂。”狗蛋也找到了一塊大棗形狀的石頭,雖然幾十塊錢,但是也壓抑不住興奮。“大家再仔細找找,小咱們沒有過篩機,隻能靠眼力見了。”
大家看向蘇陽的眼神,開始變的敬佩了,也沒人懷疑蘇陽的話了,說往哪挖就往哪挖,不知道這到底是運氣,還是玄學。
緊接著,老貴叔又倒車前往第二個圈位裡,機械臂伸展,向下挖去。
“老貴叔,這裡挖四米,四米不見貨,就在這裡開個坑點,挖機往下挪兩米,繼續下挖。”蘇陽現在感覺小型鉤機有些雞肋了,這裡平均三米半,四米也有不少貨,看來有錢了先把大型鉤機給換了。
蘇陽來到麵包車附近,娜紮嫂子正在摘菜,蘇陽幫忙搭起了一個小桌子,方便切菜放東西。
“陽子,今天嫂子做白菜燉粉條子咋樣?就是沒有肉,有點油渣子,你看要不要放裡麵?”娜紮嫂子剛才看到出貨了,心裡頭也高興,咧嘴笑著。
“嫂子,咱們這都是漢人,這裡就你跟三孬都是哈薩克人,沒啥忌口,就放吧。”蘇陽看了一眼這些人,也不是外人,以後做飯也方便多了。“等下午的時候,我回家再殺頭羊,夠咱們吃幾天的了。”
“吃羊肉?陽子你真舍得啊。”
開夥吃羊肉,就算是公家礦上都不敢這麼吃,最多一個月吃一回雞肉,一個人還分不了兩塊肉,拿囊皮子沾點湯喝,就算是改善生活了。
“那有啥,本來咱這條件就不好,你看人家全都是機器乾貨,咱們出的力多,不吃點好的怎麼行。”
乾力氣活,不吃葷腥,手上就沒有勁兒,心裡也就躁得慌。
蘇陽將麵包車的一桶水給挪了下來,接上一根水管子,握著管子使勁吸了幾口,水就順著管子出來了,澆在菜盆裡洗洗菜。
“嫂子,這有皮手套子,你洗菜的時候戴著,不皴手。”蘇陽在百貨市場順帶著買了兩雙皮手套子,準備給老娘用的,每年冬天手凍的都是凍瘡,可蘇老娘不舍得用,就給帶了過來。
“行。”娜紮嫂子拿著刀,在桌子上切白菜,看向蘇陽,玩笑道:“陽子,你說嫂子以前咋就沒看出來,你現在這麼有能耐呢,早知道嫂子就等等你了。”
這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說話不扭捏,有啥說啥,但是蘇陽聽得心驚肉跳,順帶打趣道:“嫂子,現在也不晚,回頭我跟六子商量商量,晚上咱仨擠擠得了。”
“滾一邊去。”娜紮嫂子把頭一低,耳根子通紅。
就在這時,鉤機那邊又熄了火,幾個人開始嘰嘰喳喳起來。
“陽哥,快來看看,又出貨了!”哈孜克一路小跑來到蘇陽跟前,指著後麵的坑。
蘇陽立馬趕過去看了看,六子手裡捏著一塊茶杯大小的石頭,得意的笑著,挖機鬥子還沒抬上來,六子眼尖就給看到了。
一塊渾厚的黃玉拿在手裡,大家樂的不行,拿著鐵鍁順便歇一會。
“陽子,你彆說啊,這塊廢地以前我們怎麼就挖不到東西呢。”你要說風水好吧,他老子之前也是算命的,自己多少也懂點,就算是再好的風水,但是在河床上都是水淹之地,能好到哪去。
“是啊,你這一圈一個準,而且還一窩一窩出,早知道埋得深,以前就往深了挖他娘的。”
“現在說那有啥用,要不是陽子,你連底下有沒有都不知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嘮著嗑,而且這坑裡出來的不止一塊黃玉,還出了兩塊青黃玉,起碼五百是有了。
這才半天的功夫,就搞了兩千多,這跟印錢有啥區彆。
蘇陽現在才明白,係統掃描麵板出現的亮點標記,並非是指一塊,光點越大,說明這裡的東西越多,很有可能是一窩。
大家清理完二號坑後,已經到中午飯點了,娜紮嫂子在鍋台四周埋了幾根木棍,用包單圍了一圈,這樣可以防塵防沙,不然鍋裡飄的都是土,吃起來牙岑。
大家夥放下鐵鍁,從麵包車上拿著各自的吃飯家夥什,在水盆裡撈一遍,來到鍋台附近,聞著鍋裡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娜紮撒子拿起勺子給大家打飯,滿滿一鍋,每個人兩碗的份,還帶一個大饢。泡在碗裡,浸著菜湯子,吃著很香。
老貴叔端著碗,嘴裡塞的滿滿的,之前自己在家的時候,兒子兒媳都在林業隊,一個人都是湊活吃一頓,有時候乾脆就不吃,省的拾那麻煩。現在一群人在一起吃,老貴叔吃著吃著眼睛飽著淚,想起了以前在部隊時候的光景。
“妹子,你這手藝不錯啊,六子怎麼瘦的還跟麻杆子似的。”大平玩味似的看著六子,咧嘴一笑。
“大平哥,這你還用問,白天吃的,晚上都給造了唄,一滴都不剩了,哈哈。”二冬子蹲在地上開著玩笑。
娜紮嫂子白了一眼,懟了回去:“二冬,那你咋不跟你六哥學學,你媳婦上次納鞋底還跟我說來著,那晚上都吃不飽。”
“哎呦,我嫂子都吃不飽啊二冬,你咋回事,不行的話讓哥幾個幫幫忙,這閒著也都閒著。”狗蛋年紀最小,隻有二十出頭,毛頭愣子一個,開起玩笑也是一個接一個。
“小屁孩懂個屁,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蘇陽端著碗,也跟著插科打諢,飯吃起來也就更香了。
而吳亮那邊,也在埋鍋做飯,吃的白菜燉豆腐,吳亮吃不慣大鍋飯,自己單獨在帳篷裡開的小灶,煮了個雞蛋麵條。飯好後,端著茶缸子來到外麵,看著河床推進的速度,還比較滿意。過篩機下麵,已經堆滿了兩米高的鵝卵石,這些石頭需要用鏟車再回填,這是承包合同上的要求。
小個子毛猴這會正跟吳亮彙報上午的情況:“亮哥,咱們今天上午進展很快,已經往前推了二十多米了。”
“出貨情況怎麼樣?”
吳亮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前段時間聽說和田的瑪麗豔河床要對外承包,吳亮跟他爹商量了半天,掏出了家裡的積蓄,這才放他來這裡承包,來前是打了保票的,要是賺不到錢,這個家也甭回了。
“亮哥,出貨率還行,上午咱們出了四五塊,兩塊黃玉,一塊油煙石,還有兩塊上好的白玉。”小個子得意的笑著,“最起碼能值個千把塊。”
吳亮聽後滿意的點點頭,如果再加上下午的時間,一天弄個兩三千塊錢,應該不難。除去機器人工成本,不至於賠錢,要是再碰到一些羊脂玉,那就是淨賺的。
“讓大家吃過飯趕緊乾活。”吳亮看著躺著的幾個人:“這他媽就是你找的人?”
毛猴是當地的包工頭,原先是給人挖河修高速的,手下有一幫子人,現在聽說很多河段上都要人,工資一天十幾塊,這才帶人過來。
“你放心亮哥,我們這就開工。”
毛猴隨即來到大家麵前吼了兩聲:“趕緊的,吃完飯趕緊開工了,他娘的睡什麼睡,凍死你個龜孫。”
沒過多久,有幾個身影從上遊走了過來,是卡布提和大胡子,身後還有一個曼妙的身影,古麗正笑著走過來。
他們承包的河段離得都不遠,走路也很近,不過他們現在還沒有開工,今天到河床來視察一下。
“巴郎子,今天忙活的怎麼樣了?”卡布提笑著,背著手跟領導視察似的走到吳亮旁邊。
古麗今天穿著合身的束腰皮衣,貼身的皮褲,將整個身材襯托的淋漓儘致。吳亮忍不住盯著看了一會。
“老叔,今天剛開工,就挖了千把塊,看來料子還有不少嘛。”吳亮放下茶缸子,得意的說道。
隨後又從屋裡拿了一個毛毯給古麗:“河床上風沙大,毛毯披著。”
“謝謝。”古麗稍有芥蒂的挪了下身子,將毛毯披在了肩膀上。
卡布提笑笑沒說話,看了眼正在工作的三台鉤機,正在轟鳴的挖掘,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看來這邊出貨率還不錯嘛,有得賺嘛。”
卡布提欣賞的誇了兩聲,像吳亮這種富二代巴郎子,彆人都在瀟灑鬼混,像他這麼認乾的已經不多了,算是為數不多的進步好青年了。而且,以前老家都是鄰居,感情都還在的,看作自己的親侄子一樣。
大胡子在一旁看起了石料子,用燈打了打光:“好嘛,這兩塊白玉都是一級白,很不錯嘛。”隨後他們看向下遊的一段河床,陽光刺眼,伸手望了望,皺起了眉頭:“下麵就是蘇陽那個巴郎子吧?”
“阿恰克,蘇陽就在那裡,不過他是三級河床,可能出不了什麼貨。”古麗噘著嘴,滿臉的擔憂。
他們看向那段河床就顯得冷清多了,沒有機器的轟鳴,隻有一台小型的鉤機挖槽,其餘人拿著鐵鍁在附近攤開,沒夠過篩機,隻能靠人眼去扒開尋找,這種推進的效率很慢,再加上是三級河床,一天能挖到兩塊就不錯了。
卡布提也是歎了口氣,“我還以為蘇陽這個巴郎子跟彆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之前確實也有運氣成分嘛。”
古麗噘著嘴:“阿塔,蘇陽肯定有自己想法的。”
大胡子卻不以為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老朋友,我覺得蘇陽這個巴郎子人不錯,你姑娘說的對,這個巴郎子肯定是有想法的。”
彆人不知道,大胡子還能不知道,前幾天蘇陽接二連三的來交貨,一個人一天就能挖幾千塊,都把自己的家底給掏空了。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胡來嘛。
“行嘛,那咱們過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