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玉脈異動,警示後人(1 / 1)

天色暗了下來,隻剩下空中銀河。

蘇陽靠在火堆旁想著喬木村拍賣會的事,心裡有些竊喜。

今天上半夜,蘇陽和阿力普、哈桑他們負責值夜,漫漫長夜沒有娛樂方式,還是挺難熬的,便回到帳篷裡加了一套厚皮襖子,把自己包的跟熊一樣。

順便也灌了幾個火油桶,裹在了襖子裡麵,以防萬一。

其他人也都回到了帳篷裡休息,蘇陽靠在馬車上思索著坑洞裡的事,隻是有一件事不明白。

當年孫拐子那些人來到了這裡,出去後為何瘋瘋癲癲,難道是因為石壁上的巨人像,嚇出了魂?

蘇陽看了看阿力普,說道:“我想再去一趟坑洞,要是有狼崽子來,你們就開一槍嘛,我就知道了。”

“朋友,那個地方危險嘛,還是不要去了。”阿力普想起那坑洞的事,仍然心有餘悸,伸手勸阻道。

“放心嘛,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

蘇陽咧嘴笑了笑,隨後拿起手電筒和鎬頭朝著坑洞而去。

上了半山腰的寬台,洞內一片漆黑,手電筒往裡麵照了照,似乎有幾個黑影浮動,隨之“撲棱撲棱”的飛了出來。

有幾隻在這裡噓窩的夜鷹。

蘇陽壯著膽子走了進去,手電筒在裡麵散發出微弱的光亮,石壁上的巨人像也消失不見,一切都看上去稀鬆平常。

再往裡走。

裡麵有幾台原石的切割機床,是用來分割石料的,也方便玉農運輸。畢竟在山裡采玉,都是人拉肩扛,出去時最少要負重三十公斤的料子,還要爬山涉水,度過險地。

如果說拿命換來的也不為過。

坑洞深處,蘇陽忽然有一股難聞的味道,蘇陽四處照看,忽然在牆角處發現一具乾屍,蘇陽頓時將心提了起來。

“阿彌陀福無量天尊蒼井空波多野結衣,急急如律令.....”

嘴裡嘴裡念叨著,慢慢的湊了過去,由於洞內陰涼乾燥,乾屍呈半腐狀態,麵目深陷,猙獰可怖,身上還留有一些殘缺的肢體,顯然是被禿鷹啄食過。

蘇陽用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忽然在屍體旁發現了一塊圓形玉牌。

他用腳輕輕一踢,玉牌滾到麵前,仔細一看,竟是一塊用阿拉瑪斯玉雕成的工牌,上麵刻著一個清晰的“戚”字。

他心中一凜,看來這裡就是傳說中的戚家坑了。

蘇陽繼續往裡走了幾步,這才看到坑洞的儘頭,裡麵有一張長條貢桌,上麵落滿了鳥屎和雜草,還有一個傾倒的玉質香爐,草木灰在裡麵沉澱成塊,硬的跟石頭一樣。

蘇陽用衣服擦了擦,看玉質不錯,便順手牽羊了。

也不知這裡供奉了哪位大仙。

不過當蘇陽準備離開的時候,手電筒再次掃到了那具乾屍,其中一條胳膊保存完整,沒有被鳥啄食,隻是皮膚上殘留著黑青色的印記。

蘇陽大概認得這種印記,這是一種急性凍傷後留下的創傷,身體發生僵硬,血液受阻,最後形成大片的黑斑。

在喬木村就有人從山裡迷路,晚上被凍傷過,身上就會留下這種痕跡。

像這種腐肉,就連禿鷲都懶得吃上一口。

不過在這裡,四麵玉璧圍擋,乾屍身上還穿著相當厚實的羊皮子,能凍成這樣也是有些難以理解。

蘇陽用鎬頭小心翼翼地挑開羊皮子的夾層,一股陳舊的黴味撲麵而來。夾層裡藏著一個泛黃的本子,封皮已經破損,邊緣卷曲,顯然經曆了漫長的歲月。

他輕輕拂去表麵的灰塵,露出幾個模糊的字跡:“戚家坑礦工監工簿”。

翻開第一頁,一張略微發脆的紙片滑落出來。蘇陽撿起一看,竟是一張委任狀。紙張雖然泛黃,但上麵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辨:

“奉旨督辦和田玉礦事務衙門,特委任戚老三為戚家坑監工統領,統領礦工三十名,督辦采玉事宜。此狀由督辦大臣劉錦堂親筆簽發,光緒十二年五月。”

委任狀右下角蓋著一枚朱紅色的官印,印文依稀可辨:“和田玉礦督辦之印”。

蘇陽仔細端詳,發現紙張質地厚實,邊緣還有細密的龍紋水印,顯然是官方專用的公文用紙。

他繼續翻看本子,裡麵密密麻麻記錄著礦工的姓名、采玉數量以及每日工事安排。最後一頁的筆跡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寫下的:

“今日玉脈異動,寒氣逼人,三名礦工離奇凍死。餘奉命封礦,然玉脈深處似有異物,恐非人力可敵,吞腦噬魂。若後人見此,切記勿再深入,免遭不測。戚老三,光緒十二年臘月。”

蘇陽心中一凜,看來這具乾屍正是戚老三本人。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陰森的玉壁,仿佛能感受到當年礦工們的恐懼。戚老三的遺言與乾屍身上的凍傷痕跡相互印證,似乎暗示著玉脈中隱藏著某種致命的危險。

蘇陽蹲下身子,試著打開看了看,本子上記錄的是礦工的姓名、籍貫、采玉數量,甚至還有每日的夥食分配“每人每日米五兩,鹽三錢。”

像這種坑洞,每日手工錘鑿的開采量,規定居然高達五百公斤!可以想象當時的勞作程度,除此之外,每日還有嚴格的監工。

臥槽,簡直是比996更嚴酷的勞作製度!

蘇陽看著這黑漆漆的坑洞,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工薄所說的玉脈異動,寒氣逼人,究竟是什麼東西?

蘇陽伸手觸摸旁邊的玉璧,頓時一股冰涼的感覺傳入體內,身體微微一顫,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如同墜入冰窖。

白天的時候,蘇陽和阿力普觸摸時,似乎還不覺得冰冷,卻在晚上冰涼刺骨。

蘇陽強忍冰感,當即利用“地理大師”開啟分析,一行行藍色字幕出現在腦海中。

【檢測玉脈中含有高濃度氦-3同位素,其低溫特性與超流體現象可能導致局部溫度驟降。】

【檢測到鈹元素異常富集,鈹化合物在特定條件下可釋放吸熱反應,加劇寒氣效應。】

【發現微量鐳元素,其放射性衰變可能引發周圍環境溫度波動,形成冷熱點交錯現象。】

【檢測到未知超導礦物,疑似為新型低溫超導體,在特定磁場或壓力下可產生極寒效應。】

蘇陽看著係統麵板中的分析,雖然對於這些元素一無所知,但也大致清楚了“玉脈異動”的根源。

在這玉脈背後隱藏著一些可以致冷的微量元素,才讓礦工誤以為是玉脈異動。

蘇陽將本子揣進兜裡,等回到喬木村,再找孫拐子好好問清楚,到時候再好好研究一番吧。

就在蘇陽準備走時,洞內忽然響起了一陣低沉的聲音,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蘇陽猛地回頭,卻發現洞內空無一人。

即便他捂住耳朵,那粗獷的號子聲依舊在耳邊縈繞不去,仿佛穿越了時空,將當年玉農開鑿山石的場景重現眼前。

無數光著膀子的工人,手持原始工具,在這坑洞中日複一日地勞作,號子聲回蕩在狹窄的空間裡,仿佛訴說著那段艱辛的歲月。

蘇陽當即回頭朝外麵走去,外麵忽然起了風,一時間沙塵在空中彌漫,原本明亮的銀河,此時被風沙遮擋。

羊圈裡的羊群發出咩咩的叫聲。

蘇陽將玉牌裝進兜裡,隨即走出坑洞,縈繞在耳邊的號子聲也逐漸消失。

蘇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猜測應該跟風有關係,山裡人常說風吼是山神的震怒。

蘇陽身臨其境的感受了一下,的確有些恐怖,在沒有科學解釋的前提下,這不是山神震怒又是什麼?

蘇陽正了正神,慌忙的跑下了山,看到阿力普和哈桑他們正在加固羊圈。

如果起風的話,很容易將羊群刮散,前兩年他們就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在路過卡帕山的時候突然起了旋風,把兩百多頭羊吹散了,丟了五六十隻,後來大家在附近找了好幾天才陸續找回來一些。

“阿達西,快點幫忙再拿幾根木樁子過來。”阿力普衝蘇陽喊道,自己用石頭砸著木頭。

“來了來了!”

蘇陽當即從地板車上抱下一捆木橛子跑了過去,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加固了一層,再用繩子捆綁結實。

“這鬼天氣,剛才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起了大風,奇怪嘛!”

哈桑跳進羊圈,將羊往裡趕了趕,靠近山腳下,相對比較安全。

就在他們忙活完,山穀中又忽然響起了熟悉的號子聲,伴隨著風勢的強弱,聲音有節奏的響徹在峰巒之中。

阿力普和哈桑立刻做出了一個祈禱的姿勢,這是他們塔吉克人的儀式,嘴裡還喃喃有詞的唱著神謠。

不過蘇陽來到山腳下看了看,地理大師將附近的岩層分析了一下。這種“怒吼”是由於這裡的岩層結構特殊,風蝕的孔洞形成了天然“笛腔“。

在特定風速下發出18赫茲的聲波,這種聲波接近人腦的波段頻率,所以聽起來就像怒吼一樣。

過了一會,這陣風消了後,又恢複了平靜。

阿力普和哈桑才睜開眼睛,對著大山磕了幾個頭。

隨後大家就圍在火堆旁取暖,一直等到了夜裡兩點,蘇陽才跟其他人換了班,回到帳篷裡睡覺。

第二天醒來,大家在羊圈裡檢查了一下,昨天後半夜又起了一陣風,將山上的一塊石頭吹了下來,砸死了一頭羊。

哈桑隻好將這隻羊給剝了皮,本來他們還想接下羊血的,蘇陽卻擺擺手算了,這種羊血就沒有必要留著了。

隨後大家開始埋鍋做飯,簡單的喝了一碗羊奶茶,吃了一個囊餅子。

吃過飯後大家有序開拔,繼續向前趕路。

按照行程來算,再過兩天就到地方了,那裡環境比較好,相對也比較安全,可以好好的睡個安穩覺了。

果不其然,再往前走,環境逐漸好轉起來,周圍的山峰也相對稀少了,但是高度卻更高了,從半山腰往上都是白色雪層,仰著脖子一眼望不到頭。

而雪峰下麵則是溫暖如春,水草已經長出了兩公分的嫩芽,白天陽光明媚,天空中的白雲似乎唾手可得。

這一個山峰就映襯出一年四季。

兩天後,他們趕著羊群來到了一處寬闊的山穀中,兩麵大山腳下各有一條河,最後在這山穀中彙聚,再緩緩向下流淌。

怪不得這裡的水草肥美,在兩山之間形成了空氣對流,所以陽光和濕度都比較適宜植物生長。

蘇陽大口呼吸著這片土地上的空氣,似乎還夾雜著青草的芳香。這裡已經沒有了深山高原中的那種荒涼,從地理位置來看,這裡靠近塔吉克斯坦,西側有高山阻擋,水汽豐蘊,是天然的牧場。

羊群來到這裡也四散開來,低頭尋食。

“阿達西,我們到了嘛!”阿力普下了馬指著這片河穀,“這裡就是我們的春季牧場了嘛!”

“真美!”蘇陽說道:“這麼好的地方都被你們找到了,真了不起嘛!”

“哈哈哈,這個地方是祖輩傳下來的,等到了五六月份,水草能長到這麼高呢。”

哈桑彎腰比劃了一下,大概小腿那麼高。

隨後,一行人來到兩條河流交彙的地方,這裡有幾間木屋,枯草掩蓋了屋門,木頭的顏色已經發黑,長著深褐色的木紋雀斑,看上去有些破敗。

“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了。”阿力普高興的推開木門,裡麵有幾個桌椅板凳,還有兩張木床。

“我們今天要重新收拾一下,雖然看上去很破,但是比睡帳篷舒服多了!”

說著,大家就動了起來。

哈桑將門口的乾草給鏟掉,並在門口清理出一片空地,發現枯草中居然還藏著一個石頭壘成的土灶。

隨後哈桑就地活了一些泥,摻了一些乾草,再將石頭重新把土灶壘起來,用泥在外麵糊了一層,保證不透風就行。

最後放上一口鐵鍋,一圈糊上縫,將清理的乾草填進土灶烘烤起來。

收拾好屋子,蘇陽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屋裡,尤其是自己的那些石料子,拎著很重,蘇陽放到了床底下。

阿力普用羊皮子釘在木牆上,擋住木頭縫隙,跟在部落時一樣。

收拾了半天,三間木屋才算能住人,反正每年都要修整一遍,縫縫補補又三年。

現在有了固定住所,就可以尋找其他的吃食了,老是吃羊肉菌子,實在是受不了。

阿力普指著前麵的一條河,“阿達西,你會捉魚,這個河裡有魚嘛,我們可以捉來吃,還有那邊山上有小鹿和兔子,這片河穀中也有很多的野菜。”

經過這麼一說,蘇陽就放心了,等今天休息好明天就去捉幾條魚,可惜阿吉麗不在,沒人幫自己撿魚了。

等到了傍晚,阿力普騎上馬便河穀對麵跑了過去,拿起銅鑼敲了幾下,兩條土狗立刻從木屋裡竄了出來,從四周將羊群趕了過來。

羊圈也是木頭圍欄,但是木橛子比較密集,就像圍牆一樣,一般的食肉動物也翻不過來。

就是有的地方朽壞了,需要重新用木頭補上,這是一個大工程,畢竟這個羊圈圍成一圈,有一百多米長。

羊群回到圈裡就趴下不動了,羊肚皮撐得跟小山頭一樣,也省的再飲水了。

晚上蘇陽和阿力普一個房間,屋子裡沒有生火,有羊毛被蓋著,也不是很冷,再過幾天溫度上來後,羊毛被也不需要了。

由於前些天都沒有睡過安穩覺,加上長時間的趕路,心裡一直提心吊膽的。這次終於能有屋子睡覺,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蘇陽是被外麵的狗叫聲吵醒的。

兩條狗嗚嗚叫喚著,在河穀中追著一頭小鹿。

阿力普他們站在門口,笑哈哈的指揮著。

“黑子,上!”

“黑子,咬它的蹄子!”

鹿麅子跑不快,在兩條狗的夾擊下,很快就撕咬住了。

阿力普見狀,立刻騎馬而上,用套馬杆在頭上甩了幾圈,扔出一個大圓環,隨後鬆手,套繩直接飛了出去,一把套住了鹿麅子的脖子。

鹿麅子死命掙紮,套繩“咻”的拉緊了幾分。

兩條狗也鬆開嘴,跟在鹿麅子身後吠叫。

阿力普騎著馬,套著鹿麅子走了過來。

“阿達西,這隻鹿麅子很肥嘛!”蘇陽興奮的看著這隻鹿,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不過鹿麅子挺見外,見有人靠近就瘋狂的往後退,脖子上勒出一道血印。

蘇陽就不敢再嘗試了。

“這隻鹿麅子先放在羊圈裡養起來,再過兩個月,等頭上的鹿角熟了,割一茬鹿角再說。”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鹿麅子全身都是寶,這一對鹿茸割下來,在山貨市場能賣兩百多一對。

如果殺了的話,就太可惜了。

“這也是山裡人來勁兒的東西吧。”蘇陽對著阿力普訕訕一笑。

“是的嘛,到時候如果再捉兩頭犛牛就好了嘛!”

蘇陽看著這地方,很適合圈養一些野生動物,到時候去山裡的時候,做一些陷阱,爭取再搞兩頭鹿麅子或者藏驢。

阿力普拉著套馬杆將鹿麅子送進羊圈,鬆開繩子,就撒歡跑了起來。在圍欄上蹬著前蹄,也翻不過去。

蘇陽薅了一把乾草遞過去,這啥玩意居然聞了聞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關注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