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老叔，你這塊石頭是從地裡犁出來的吧？”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蘇陽走過去，蹲下身子打量著巨石，問道。

“是的嘛，你看那犁鏵都弄壞了，不能讓我們賠吧？”阿卜一臉擔心，生怕賠錢。

“自然不會嘛，說不定我還要給你錢嘞，我先看看這石頭咋樣。”

蘇陽伸手摸了摸這塊石頭的紋理。

粗糙，僵皮，堅硬。

外表看不出什麼門路，哪怕在打燈的情況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兩位負責撿撿的人，都無能為力。

【種類：烏金石/墨玉】

【特點：重30.4kg，內裡顏色漆黑如墨，質地溫潤細膩（硬度4-6），強光下可能透出金色星點，微量細棉。】

【價值：原始價值0.5萬。經加工溢價後預估價值在5萬左右。】

【產地：墨鈺縣衝積扇平原北側古河道，埋深0.8米，毗鄰唐代於闐玉礦遺址。】

石頭的信息出現在蘇陽的腦海中。

果不其然。

這就是烏金石了。

這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古時舊礦的遺址，就在那裡了。

肯定會遺留不少的烏金碎石。

有必要好好的挖掘一下了。

蘇陽抬頭看向阿卜，說道：“這的確是塊玉嘛，我們是可以收的，不過這塊大石頭很特殊，你看這個頭比洗臉盆都大，幾十公斤重，我呢給你加個價，按十塊一公斤咋樣？”

這話聽起來有點黑心商人的感覺。

但在這行情中，算是良心價了。

畢竟像這種連燈都打不透的石頭，很少有人收，就算是收也得壓死價，這對地皮子來說風險太大。

還有一種法子就是切開賣，但這對老百姓來說風險大，原本帶著皮子還能賣幾百，萬一切開成廢品了，這樣的也不少。

阿卜猶豫了一下。

隻要能換成錢，價格公道，能賣的肯定賣。

“巴郎子，那就賣了嘛！”

“行。”

蘇陽看向盛子，“過一下稱吧，給登記上。”

“好嘞，陽哥。”

阿卜看著登記入冊，心裡也就踏實了，本來還覺得自己倒黴呢，彆人家的地都是碎石。怎麼到自己地裡就是大家夥，而且還墾壞了犁頭。

沒想到這是老天爺賞飯吃，不由得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老黃牙。

“巴郎子，我跟你說，我家那地頭上還有好些個這樣的石頭，那這塊能要，其他的你看看能不能要嘛？”

蘇陽凝神瞪著眼睛：“阿卜老叔，你說地裡還有老些？”

“是的嘛本來我不確定能換錢，就先帶過來一個試試嘛。”

“那咱們去看看！”

蘇陽心裡也有些激動了，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這一塊地就能賺回成本錢。

隨後蘇陽和阿卜來到了那片低窪的地塊裡。

二冬子在地頭上站著，乘著涼，啃著吃瓜，很有夏天的感覺。

但是眉頭還是皺著的。

腳底下踩著幾個被石頭墾壞的犁頭。

“二冬哥，這邊啥情況了，我聽阿卜老叔說犁頭被墾壞了好幾個？”

二冬子踢了踢腳底下的犁頭，就跟卷刃的菜刀一樣，豁牙了。

“是啊陽子，你看這些犁頭給造成啥樣了，這塊地的大石頭實在是太多了，犁頭往上抬到三十公分，還是嗆到那些大石頭。”二冬子指著樹底下的那些大塊頭，“你看那些，加起來得有七八塊！”

二冬子說這話的時候壓低聲音：“陽子，這些大石頭不會真的是玉料子吧，這些天還真沒見過這麼大的。”

蘇陽點點頭，“剛才我看了一塊，還真是，讓犁頭再往下壓二十公分，要是碰到露頭的就用人往下刨。”

二冬子聽到後，興奮的攥著拳頭。

這麼大塊的玉料子價值肯定不菲，想想就令人興奮。

隨後二冬子便朝拖拉機招招手，停了下來，自己也跳了上去，親自跟著機器犁完這片地。

蘇陽上前看著大石頭，基本上都是大差不差。都有很厚的僵皮，不同於戈壁料的外表，這種料子表麵沒有被細沙土打磨成圓滑的模樣，也沒有戈壁上的風紋。

是呈現層層剝落的現象，猶如千層餅一樣。

但是。

有好幾塊石頭的外形被墾裂了，鐵犁頭和石頭的碰撞，鐵都卷邊了，那對於玉石內部的損傷是相當大的。

很可能出現內部碎裂的現象。

“阿卜老叔，這些石頭我都要了，等會咱們都拉到那邊過一下稱，該是多少就是多少。”

阿卜也激動的一直點頭。

這些大石頭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公斤，那粗算下來，等到了年底，自己能分到八千塊！

這些西瓜地滿打滿算也才賣了千把塊，沒想到石頭能分八千塊。

現在看來，自己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蘇陽心裡也是強壓著興奮，這麼多的烏金石，自己也能賺上一筆。

沒多久，阿卜就牽來了家裡的騾車，蘇陽幫忙給抬了上去，駕著騾子朝地頭走去。

等阿卜走後，蘇陽當即開始掃描係統，將這塊地給籠罩起來。

視線中，那些小型光點暫時放棄，大型光點還有好幾處。

好在戈壁料整體都不算太深，若是犁頭從上麵蹚過，難免會墾到石頭。

蘇陽隻好根據係統標識，在幾處亮光點插上了木棍，用作標記。

並衝二冬子喊道：“二冬哥，犁到這些棍子的時候慢著點，犁頭抬高二十公分。”

二冬子在辭車頭上擺擺手，示意知曉了。

但是這塊地的價值遠不止於此，如果深挖的話，估價還有不少。

就是找不到當年的礦洞了，時隔上千年的時光，恐怕早已經被這戈壁灘上的大風給磨平了。

隨後。

蘇陽找來了哈孜克幫忙，在標記處把大石頭給刨了出來，一段時間沒乾力氣活，累的腰酸背疼。

哈孜克倒是沒事，跟個黃牛一樣，勁兒也大，抱起大石頭就能放到地板車上。

至於剩下的那些碎料，自然就交給土地的主人阿卜了。

他要是想換個錢，仔細挑揀一下，還能換點錢。

老百姓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些的，阿卜拎著化肥袋子，用鐵鍁在後麵扒拉著土塊，能撿一個是一個。

隨便扒拉幾塊就能換幾包煙抽。

一直到傍晚時分，今天的工作才落下了帷幕。

拖拉機熄了火，人也各自散去，家裡的廚屋裡飄出了白色的炊煙。

大家回到住的地方，趁著王桂芹還沒回來，林曉倩還在屋裡補覺，大家開始光著膀子往身上潑水洗澡。

再過段時間，他們也不用在院裡洗了，等氣溫升上來直接去村後的河裡紮猛子，一個猛子紮下去，比衝澡還舒坦。

蘇陽從外麵拉來了一車西瓜，還有幾箱啤酒和汽水，車上還拉著一個羊殼郎。

大家夥看到肉和啤酒也是興奮起來，全身的疲憊，仿佛頃刻間就被化解了。

羊肉到了西北人的手裡，就跟興奮劑一樣，兩眼都放光。哈孜克直接一把扛起羊殼郎往案板上一摔，一把匕首插在羊肚子上。

“陽哥，咱咋吃？”

“咋吃，有啤酒當然是烤著吃。”

聽到吃烤肉，大家下意識的咽一口口水，這種乾了一天活，再吃一口肉喝一口肉的感覺，隻有親身體會到那種酒肉消除疲憊的快感。

“好嘞陽哥！”

哈孜克將匕首順著羊肚皮一劃，三兩下就踢出了一個羊肋骨，這種手法沒有幾隻羊是練不出來的。

大家夥洗漱完，也湊過來跟著幫忙，大家手持小刀，將一塊塊的羊肉給削了下來，摞成小山似的。

“我去村裡給老鄉們借點辣椒麵啥的，你們先用鹽醃一會。”

二冬子說著，就拎著晾衣繩上的白色背心出了門。

剔肉剩下的骨頭也不能浪費，直接添水燒火，將骨頭砍幾下，放在鍋裡燉骨頭湯喝。

沒多久，二冬子拎著一大包的辣椒麵回來，手裡還掐著一堆紅柳枝。

身後還跟著老楊，聽說這裡要吃肉，便拎著自家釀的糧食酒過來湊個熱鬨。

“哎呦，巴郎子，聽說你這裡有肉吃，我來湊個熱鬨嘛。”

“老叔，你來就來唄，還拿什麼酒啊。”

“這酒可不一樣，是咱自家釀的，喝多了不上頭，睡一覺啥事沒有，也不耽誤明天的乾活。”

“那好啊，我就是擔心大夥喝多了耽誤明天乾活，才買的啤酒。”

老楊是個愛熱鬨的人，湊過來就幫忙一起串起了羊肉串。

蘇陽正好還有事找老楊商量，旺什村是蘇陽改良最大的地塊了，有兩千畝左右，約摸能占據一半。

再乾幾天，這個村子基本就已經結束了。

其他的村子，少的有幾百畝，多的有上千畝。

到時候這種合作的方式，還需要老楊和村支書去給他當說客，本地人在當地的信服力還是有分量的。

加上旺什村村支書的身份，想必溝通起來應該不難。

但是，也不能空手套白狼。

等明天蘇陽還得背上厚禮，親自請他們喝場酒才行。

沒過多久，一輛車子停在了夜校門口。

農業局的兩位同誌，還有王桂芹下車走進院子裡。

看到這啤酒汽水羊肉，也是喉嚨咕嚕了一下。

饞了。

“你們辛苦了，快洗洗刷刷，咱們等會吃肉。”

“那好啊，自從來到這裡，還沒有吃過羊肉呢。”

王桂芹端著水進了屋子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出來。

林曉倩也睡醒了，聽到外麵這麼熱鬨也走了出來，補了一覺後，整個人精神多了。

“對了，你們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還有多少村子沒有登記？”蘇陽問道。

“村子裡的登記工作基本上完成了，就是還有一些零星的散戶，原本他們是不願意種棉花的，後來看到大家夥都種了，又改變了主意，想種棉花了，這種人每個村裡都有不少。”王桂芹說道。

“這樣不怪人家，這畢竟不是什麼小事，咱們該怎麼登記的還是怎麼登記。”蘇陽想了想，問道：“咱們現在一共多少地了？”

說到這，王桂芹就攤開本子，幾個人臨時粗略估摸了一下。

“陽哥，我們大概合計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五個村子，一共有五千畝左右。”

這跟蘇陽預估的差不多。

但是老楊卻震驚了一下，豎起了大拇指。

“乖乖，咋這麼多的地，巴郎子，你真的可以！”

二冬子他們雖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聽到這個數字還是愣神了，張著嘴巴說不話來。

這麼多的地，做夢也沒有想到。

蘇陽現在也隨著事情的發展，心態上逐漸平和多了，人的野心也是會膨脹的。

“五千多畝地，這個月必須完成改良。”

蘇陽信誓旦旦的說道，根據目前旺什村的進度情況，兩千畝地基本十天左右就可以完成。

但前提是，遠大農機廠的機器到位，就可以全麵開工了。

大家看著蘇陽，心裡各有想法，但更多的是驚訝。

尤其是林曉倩，看著這個眼前越發陌生的男人，想起當初自己的幼稚，現在發現自己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自己雖然聽從父母安排，跟一個貌似有前途的科長結婚了，但是婚後的生活並不快樂，自己在家就就像是個保姆一樣被呼來喚去。可她已經沒有了逃離的勇氣，準備將就過一生了。

蘇陽轉而看向於盛，問道：“盛子，這幾天一共收多少公斤的料子了，有個數沒？”

“有有有，我下午粗略的合計了一下，大的小的加起來，差不多有一萬多公斤了。另外今天的還沒算，算上那幾塊大個頭，得再加上三五百公斤。具體的，等會吃過飯我再跟曉倩姐再算算。”

林曉倩點點頭：“行，等回我們再算下。”

盛子拎著一瓶汽水咕嚕咕嚕的喝了半瓶，打著好幾個飽嗝。

看著大家夥有說有笑，一起乾活的樣子，雖然累了點，但比傻坐在銀行裡有趣多了。

“等明天要是機器到了，大家就分一下組，兩台拖拉機一組，大家分開去乾，這樣大家的效率就能快點，等晚上咱們再彙總，要是有什麼問題，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蘇陽看向二冬子和老貴叔：“二冬哥，老貴叔，辛苦你張羅一下，咱們自己彆亂了陣腳就行。”

“放心吧，那麼多的地等著咱們呢，大家有活乾，亂不了。”老貴叔保證道。

大家也跟著點點頭。

“羊肉熟了！”

哈孜克舉著一把羊肉，在大家麵前晃了晃，上麵的滋滋的冒著油，在辣椒麵的袋子子滾一圈，一股子辣味撲麵而來。

哈孜克拿起兩串，一串先遞給了蘇陽：“陽哥你先吃。”

另一串則怯生生的遞到了王桂芹麵前：“這個給你吃。”

二冬子一瞧，頓時來了興致。

“哈孜，我瞅你小子不對啊，這幾天又是給人家女同誌送汽水，又是送羊肉串的，你小子想乾啥？”

大家夥一聽，跟著樂起來。

紛紛打趣道：“是啊哈孜，你小子挺會見色忘義啊。”

蘇陽跟著笑笑，將羊肉串遞給林曉倩：“哈孜，你就說女士優先嘛，對不對。”

“對對對，我陽哥說得對，我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