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的皮殼呈暗褐色,局部有紅色暈散。”阿軍指著石頭表麵的一塊區域,“你看這裡,有典型的紅色絮狀物,分布均勻。質地細膩,水頭看著不錯。”
他用指甲輕輕刮了刮:“硬度適中,沒有鬆花,裂紋也不明顯。從這些特征來看,確實有可能出紅翡。不過……具體要切開才知道。”
楊鳴擺手:“等劉永福回來看看。這料子來路不明,貿然切開,有可能會惹麻煩。”
晚上七點多,劉永福一回來就被楊鳴叫到房間。
聽完事情經過,他笑著說:“這種事常見。有人從礦上或者大商家那偷料子,在路邊賤賣……”
話沒說完,楊鳴把石頭遞給他。
劉永福接過去,立即掏出專業手電和放大鏡。
他仔細檢查著石頭表麵的每一處細節,不時用工具輕輕刮下一些碎屑觀察。
突然,他的手開始微微發抖:“這……這個紅色暈散的層次,還有這絮狀結構……太像了!”
“像什麼?”楊鳴追問。
“帕敢出的頂級紅翡料。”劉永福深吸一口氣,“表皮的紅色絮狀分布均勻,透光性好,沒有雜質。要是真能切出鴿血紅,一克拉就能賣到十幾萬!”
他用放大鏡仔細檢查邊緣:“不過這料子來路……”
“你覺得可能是從哪偷的?”阿軍問。
劉永福表情凝重:“帕敢最近確實出了幾塊好料,被當地幾個大家收了。如果真是那批料子……”
他看向楊鳴:“這就麻煩了。”
說著,劉永福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幾分鐘後,他又打了第二個、第三個電話。
房間裡隻能聽到他斷斷續續的緬語和漢語。
“出事了。”劉永福收起手機,臉色發白,“這料子是從盧老板的礦上偷的。”
楊鳴眉頭一皺:“盧老板?”
“盧老板在帕敢很有名。”劉永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不光有礦,還控製著幾個軍閥的武裝。做玉石生意的,沒人不給他麵子。”
阿軍點起一支煙:“怪不得那夥人追得這麼急。”
“幾天前礦上就發現丟了一塊極品料子,”劉永福看著茶幾上的石頭,“盧老板派了好幾撥人在找。這會估計整個曼德勒的玉石市場都知道了。”
“那些追人的是盧老板的人?”楊鳴問。
“不是。”劉永福搖頭,“那些可能是地頭蛇,想搶了石頭自己發財。盧老板的人……會更專業。”
他拿起石頭,手都在微微發抖:“這料子要是真開出鴿血紅,市值至少上千萬。盧老板這些年最大的收獲就這一塊,被偷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一時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劉永福咬了咬牙:“得儘快想辦法把石頭還回去。不然這事真會鬨大。”
楊鳴把玩著手裡的石頭,問道:“你能聯係上盧老板嗎?”
“我有個老朋友在帕敢做玉石生意,和盧老板有些交情。”劉永福搓著手說。
“去聯係吧,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等劉永福離開,楊鳴仔細端詳著那塊石頭。
暗褐色的表皮下隱隱透出紅色的光澤,一塊石頭竟然能值上千萬?
他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阿軍。”他把石頭遞過去,“你晚點去彆的地方開個房間,帶著這塊料子。有情況隨時聯係。”
“怎麼了?”阿軍接過石頭,眼裡閃過一絲警覺。
“直覺告訴我,這事不會這麼容易擺平。以防萬一,先把料子轉移了。”
深夜十一點,阿軍拎著包從酒店後門離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急促的敲門聲就把楊鳴驚醒。
“出大事了!”劉永福一進門就緊張兮兮地關上門,“曼德勒的梁老板發話了!”
“什麼意思?”
“梁老板在這邊很有勢力。”劉永福舔了舔嘴唇說,“他放出話來,這塊料子既然到了他的地盤,就要留下。”
楊鳴眯起眼睛:“也就是說,這石頭要是給了盧老板,就等於打梁老板的臉。給了梁老板,又得罪了盧老板?”
“對!”劉永福額頭冒汗,“而且梁老板已經發了懸賞,說誰要是敢私下把料子運出曼德勒,就彆想在這邊混了。”
楊鳴靠在窗邊,望著遠處逐漸亮起的天空。
他這趟是來看礦場的,誰知道一塊石頭,竟然把他卷進了這種事情裡。
“這兩個人,誰的勢力更大?”楊鳴問。
“盧老板在帕敢說一不二,梁老板在曼德勒根基深厚。”劉永福苦笑,“都不是好惹的主。”
房間裡陷入沉默,隻有遠處傳來寺廟的晨禱聲。
楊鳴掏出手機,給阿軍發了條信息:“情況有變,等我消息,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