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鎮定引起了梁老板的興趣。
他原本以為劉永福是主事人,但從剛才的情形看來,顯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在做主。
他把石頭輕放在解石台上,關掉機器,眼神示意劉永福介紹。
劉永福連忙搓著手笑道:“這是楊鳴,楊老板。翰海公司的,我們一直有合作。”
“翰海?”這個名字觸動了梁老板的記憶。
他本名梁義中,福省人,從小猛拉種橡膠起家。
八十年代隻身來曼德勒,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玉石大亨。
作為華人,他對滇南的勢力分布也算是了解。
片刻後,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邃:“張誌強?”
“對對對!”劉永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是張總的公司……”
梁義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年多前他來找我,談過玉石供應的事。”
“翰海在滇南玉石這塊確實做得不小。”劉永福趕緊添油加醋。
梁義中沒應聲,轉身戴上手套,準備解石。
“梁老板,我們可以走了嗎?”楊鳴再次發問。
“彆急,”梁義中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劉老板也是行家,正好一起看看這塊料子。”
說著,他按下開關,刺耳的機器聲回蕩在房間裡。
梁義中專注地觀察著手中的原石,手指在表麵輕輕摩挲。
“這塊料子的皮殼特征很明顯,”他一邊調整切割機的角度,一邊說道,“表麵的裂紋和絮狀結構,確實是帕敢特有的紅翡料。”
他先用白色粉筆在石頭表麵畫出切割線,動作謹慎而專業。
切割機的金剛砂鋸片開始高速旋轉,水霧在燈光下形成一道細密的簾幕。
“先切一個天窗。”梁義中小心翼翼地把石頭送進切割機,鋸片與石頭接觸的瞬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冷卻水不斷噴灑,石屑夾雜著水花四濺。
第一刀下去,露出一個小小的切麵。
梁義中立即關掉機器,用手電筒仔細照看切口處的顏色和質地。
切麵呈現出淡淡的粉紅色,但並不均勻。
“水頭一般,”他眯著眼睛觀察,自顧自的說著,“不過這個色還可以。”
接著他又切了第二刀,這次是縱向切割。
隨著鋸片的推進,更大的切麵逐漸顯露。
在強光照射下,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紅色絲狀物,但大部分區域都呈現出灰白色。
“翡翠的種水和色調都在這一刀。”梁義中的聲音透著幾分失望,“紅色區域太小,而且顏色不夠純正。”
最後一刀完全切開,露出石頭的全貌。
在場的人都能看到,雖然確實有紅翡翠的成分,但麵積很小,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切割機緩緩停止,水霧漸漸散去。
梁義中摘下手套,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劉永福站在一旁,看著那塊被切開的石頭,心裡已經有了判斷。
他在玉石行當混了二十多年,什麼樣的料子沒見過。
這塊石頭確實出了點紅翡翠,但成色和水頭都一般,而且麵積太小。
就這個品相,也就夠做個小件,最多點綴在手鐲的局部。
最終成品也就值個五六十萬。
這跟傳說中動輒上千萬的極品紅翡翠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畢竟在玉石市場上,開空石頭的事情太常見了。
隻是讓他擔心的是,石頭已經開了,盧老板那邊未必會相信這個結果。
做這一行的都知道,料子這東西,開之前和開之後的價值完全是兩回事。
就怕盧老板以為他們幾個合起夥來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