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覺得他們會怎麼選?”
阿軍歎了口氣:“不管怎麼選,到時候你都得向喬家低頭認錯。”
“認就認,這有什麼的?”楊鳴的語氣突然輕鬆起來,“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句話讓阿軍愣住了。
他轉頭看楊鳴的麵容,那張年輕的臉上,此刻卻透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洞察力。
這一刻,他似乎更深地理解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為什麼能在短短時間內爬到這個位置。
有些人,天生就懂得在強權與尊嚴之間找到平衡點。
而楊鳴,顯然就是這樣的人。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始終保持著一種近乎殘酷的清醒。
地位的提升並沒有讓他迷失,反而讓那些深埋在記憶中的痛楚更加鮮明。
他永遠記得那些日子。
為了一日三餐,為了妹妹能繼續上學,他曾在工地上搬磚。
烈日下,他彎著腰,任由汗水浸透衣衫。
那些投向他的目光,有輕蔑,有憐憫,更多的是漠然。
工地上的工頭總愛拖欠工資,底層工人連討薪的勇氣都沒有。
那時的楊鳴,也不過是眾多沉默者中的一個。
但正是那些被欺淩、被輕視的日子,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個世界裡,所謂的尊嚴,從來就不是靠憤怒和衝動換來的。
如今他雖已成為了翰海的高層,卻始終記得站在社會最底層的感受。
那種無力感,那種被人漠視的屈辱,都化作了他性格中最深層的冷靜。
他知道,真正的強者,不是不懂得屈服,而是懂得在什麼時候該彎腰,什麼時候該挺直脊梁。
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今晚這樣的場合,既展現出狠辣手段,又能坦然談論即將到來的認錯。
奔馳車在一家小飯館門口停了下來,三人進去點了幾個小菜,楊鳴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上,等待著喬明誌的電話。
……
黃東被送往醫院的路上,一邊忍受著劇痛,一邊顫抖著撥通了喬明誌的電話。
當事情的經過被斷斷續續地講述完,電話那頭的喬明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彆墅書房裡,喬鬆濤正在翻閱一份文件。
當喬明誌推門而入時,老爺子銳利的目光便從紙頁上移開。
他很快把事情經過說清。
“黃東的手指被剁了?”喬鬆濤的語氣平靜,但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很快,他的嘴角便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在我們的地盤上,動我們的人。這個楊鳴,倒是好大的膽子。”
喬明誌站在書桌前,眉頭緊鎖:“也許他不知道黃東是我們的人。”
“不知道?”喬鬆濤輕笑出聲,聲音裡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從容,“如果真不知道,他會這麼做嗎?人家好心好意找他合夥做生意,他不願意就算了,怎麼會直接動刀子?他這是在給我們傳遞信息。”
喬明誌神色一凝:“爸,你的意思是,他已經看穿了我們的試探?”
“不僅看穿了。”喬鬆濤放下手中的佛珠,眼神中閃爍著欣賞的光芒,“他還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我們,他要見我。這個年輕人,有點意思。”
老爺子站起身,走到窗前:“行了,黃東那邊你去安撫一下。明天中午,你帶楊鳴過來見我。”
“爸?”喬明誌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就不繼續試探了?”
“還試探什麼?”喬鬆濤轉過身,目光深邃,“我們的把戲都被人看穿了,再演下去,豈不是讓人看笑話?況且……”
他停頓了一下:“能這麼快看穿局勢,還敢在我們的地盤上動手,這個年輕人,值得我見上一麵。”
喬明誌點頭:“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