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雄縣的一家商務會所,整體建築呈灰黑色調。
此刻,會所緊閉的大門前卻聚集了不少人。
楊鳴隔著街道默默觀察。
兩夥人涇渭分明地分站在會所兩側,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左邊那群人衣著統一,一水的黑色夾克,神情緊繃,明顯是王雄的班底。
而右邊那些人則穿著各異,但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子狠勁。
“範勁的人?”阿軍壓低聲音問道。
楊鳴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落在會所樓上的一扇窗戶上。
那裡有人影晃動,顯然裡麵並非空無一人。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守在會所正門的四個人。
他們既不靠近王雄的人,也不加入對麵那群人,而是像一道人牆般擋在大門前。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烈日當頭。
兩幫人雖然劍拔弩張,卻都默契地保持著某種詭異的平衡,仿佛在等待著什麼人,或是什麼信號。
“要過去嗎?”朗安問道。
楊鳴搖搖頭。
在這種時候,貿然現身反而會打破現有的微妙平衡。
他更關心的是,喬明誌是不是在裡麵。
“阿軍,你留在這看著情況,有什麼動靜電話聯係。”楊鳴說完,便帶著朗安沿著大樓外圍悄然移動。
兩人避開主乾道的視線,穿過一條狹窄的巷道,來到會所的後方。
這裡的氣氛明顯比前門鬆懈許多。
後門外隻有三個人把守,神情懶散,一邊抽著煙一邊閒聊。
楊鳴和朗安躲在一處貨物堆放區的陰影中,耐心觀察著地形。
午後的陽光斜斜地打在會所的外牆上,在地麵投下一片陰影。
兩人借著這片陰影的掩護,緩慢地向建築靠近。
朗安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側麵一處不起眼的位置,那裡有一扇虛掩的小門,可能是員工進出用的通道。
他和楊鳴對視了一眼,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兩人耐心地等待著,直到一輛貨車緩緩駛過。
趁著守衛被貨車聲吸引注意力的瞬間,他們閃電般地溜進了那道小門。
門內是一條幽暗的走廊,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酒水和清潔劑的味道。
……
會所三樓的貴賓室裡,範勁倚在真皮沙發上,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狂躁。
昨晚兩個心腹的遭遇,讓他非常憤怒。
“喬老板,來了雄縣也不通知我一聲?”他的聲音裡帶著刻意的輕佻,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對麵的喬明誌,“怎麼,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嗎?”
喬明誌端坐在對麵的沙發上,麵色陰沉如鐵。
作為喬家的二公子,他何曾受過這種羞辱。
但此刻的處境,卻讓他不得不強壓下心中的怒火。
“你以為這是保市?”範勁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這裡是雄縣,是我範勁的地盤!你們喬家再牛逼,又能如何?”
他的語氣突然轉冷:“到了這,是龍你要給我盤著,是虎你也要給我臥著!”
那副盛氣淩人的做派,分明是在挑釁。
但在他的狂妄之下,卻掩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焦慮。
他太清楚這次的賭注有多大,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王雄那個軟骨頭,連人都不敢過來。”範勁從茶幾上抓起一支煙,動作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暴躁,“派幾個馬仔在外麵晃悠,他以為我是被這種架勢就能嚇住的人?”
喬明誌眼神微動。
範勁話裡的怒意不似作假,顯然王雄的態度讓他覺得有些慪火。
“範老板。”喬明誌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與他處境不相稱的平靜,“你把我請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請?”範勁冷笑一聲,“喬總說得太客氣了。我這人沒什麼文化,隻懂得用最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猛吸一口煙,煙霧在空氣中盤旋:“昨晚王雄動了我的人,今天要麼你讓他滾過來,老子廢了他,要麼你就彆想安然無恙的從這裡走出去!”
“你綁我來就是為了當籌碼?”喬明誌的聲音裡終於帶上了一絲冷意。
“籌碼?”範勁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隻是想讓王雄明白,在雄縣,隻有我才能說了算!至於你……”
他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不過是個順帶的意外收獲罷了。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什麼嗎?”
他盯著喬明誌:“敢跟我玩陰的,那我就奉陪到底!”
喬明誌沒有接話。
他清楚地知道,範勁這種地頭蛇,被逼到牆角時,往往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範勁的聲音突然提高,“省廳那邊的行動,早就準備好了是吧?”
他冷笑一聲:“我在執法係統混了這麼多年,連這點風聲都聽不到?”
這番話讓喬明誌心中一凜。
範勁比他們想象的要更清楚局勢!
也難怪他能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
“就讓王雄那個慫逼在外麵躲著吧。”範勁冷笑著吸了口煙,“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