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那天,他直接去了村官兒子開的汽修廠,二話不說就用扳手打斷了他的腿。
當天晚上,許北坐上了去納市的長途車。
濃重的夜色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複仇的快意,也第一次明白了暴力能帶來的某種暢快!
初到納市,他在一家夜總會做“少爺”,也就是服務生。
每天伺候那些醉醺醺的客人,被人呼來喝去,但他始終沉默地忍耐著。
直到有一天,他用托盤砸暈了一個想非禮女員工的醉漢。
這一幕正好被來店裡消費的四眼看到。
“小子,有種。”四眼遞給他一支煙,“想不想跟我混?”
就這樣,許北開始跟著四眼,從打雜的小弟做起。
他不善言辭,但做事利落,下手夠狠,很快就在道上打出了名聲。
漸漸地,他成了四眼最信任的心腹。
那個曾經在村口目睹父母受辱的少年,已經變成了讓人聞風喪膽的“小北”。
他的拳頭變得更硬,心也變得更冷,唯獨對四眼,他始終保持著最初的那份忠誠。
而今天,他又一次站在了暴力的旋渦中心,隻不過這一次,他要為自己的名譽而戰!
……
深夜的街道上,路燈在濕漉漉的柏油馬路上投下一片昏黃。
小北蹲在一家小賣部的陰影裡,煙頭的火光隨著他的呼吸時明時暗。
鴨舌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那雙眼睛卻如同夜行動物般警覺地注視著街對麵的富源賓館。
賓館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彆克,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倚在車邊閒聊,隨意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大堂裡還有兩個人,一個百無聊賴地按著手機似乎在發短信,另一個時不時起身去前台和收銀員扯幾句話,消磨時間。
十分鐘前,項達利摟著一個穿紅色吊帶裙的女人走進賓館。
女人踩著高跟鞋,笑聲清脆得刺耳。
電梯上行的數字停在了3,小北將這個細節默默記在心裡。
深夜的街道漸漸安靜,偶爾有醉漢踉蹌而過,或是情侶依偎著散步。
一個小時後,小北掐滅不知道第幾支煙,喉嚨裡泛起一陣苦澀。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這樣的守株待兔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起身的時候,他的膝蓋因為蹲得太久而發出輕微的響聲。
他沿著陰影移動,像一隻靈巧的貓,鑽進了賓館旁邊的小巷。
巷子裡堆積著各種雜物,空調外機的嗡嗡聲掩蓋了他的腳步聲。
消防梯的鐵鏽剝落在他手上,他毫不在意地擦在牛仔褲上。
手指扣住管道的縫隙,腳尖在牆麵上找到著力點,他像壁虎一樣悄無聲息地向上攀爬。
二樓的一個房間窗戶虛掩著,他戴著手套的手指猛的一砸,玻璃應聲而碎。
跳進房間的時候,地毯吸收了他落地的聲響。
房間裡彌漫著廉價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他來到門邊,貼著牆壁仔細聆聽著走廊的動靜。
走廊裡靜悄悄的,隻有空調外機的嗡鳴。
打開房門去到走廊上,他仔細觀察著每一個房門的細節,尋找可能的線索。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透過薄薄的牆壁傳來,那是項達利標誌性的沙啞嗓音,正在打電話。
小北停下腳步,耳朵貼在門上。
劣質的隔音材料讓裡麵的對話清晰可聞。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手,指節輕輕扣在門上。
“誰啊?”項達利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查房。”小北壓低聲音說,手已經悄悄摸向了後腰。
……
楊鳴接到王海的電話時,那頭傳來一個消息:“項達利死了。”
這個消息讓他感到震驚的同時,又有些怒火。
兩個小時前他才和項達利見過麵,現在對方就死了?
“具體情況。”
王海的聲音沉吟了片刻說:“是四眼兩個手下乾的,項達利被砍了十幾刀,送去醫院的路上就死了。那兩個刀手已經被執法隊控製住了。”
“沒動槍?”楊鳴問。
“沒有。”
楊鳴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我現在給四眼打電話。”
掛完電話後,他立刻給四眼打了過去。
隻響了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楊哥……”
“你人在哪?”
“還能在哪?在公司。”四眼的語氣有些輕鬆的同時又帶著一絲凝重。
“你讓人去做的?”楊鳴直接問。
電話沉吟了好一會,四眼才吐出一個:“恩。”
這一刻,楊鳴很想發火,很想臭罵對方一頓,不過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因為事已至此,即便他罵了又能如何?
項達利也不可能活過來。
而且他和項達利也沒有多好的關係。
深吸了一口氣,楊鳴道:“我在嘎南這邊的燒烤店,你過來陪我喝兩杯。”
幾秒後,電話傳來四眼的聲音:“好,我現在就過去。”
“恩,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