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鳴輕笑:“我們又不是在選總統。強哥一句話,比什麼投票都管用。”
王海給楊鳴倒了杯茶,茶香在空氣中緩緩散開:“我不是質疑張靜的能力,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很多事情上都缺乏經驗。”
“這話我就當沒聽見。”楊鳴接過茶杯笑著說。
“就算當著她的麵,我也敢這麼說。”王海語氣堅決,“翰海是什麼性質的公司,我們心裡都清楚。總經理要處理的事情,可不止是正常業務。她連刀都沒拿過,怎麼服眾?”
“王哥。”楊鳴的笑容裡帶著一絲玩味,“你不也沒拿過刀?當初公司不照樣交給你管?”
“那能一樣嗎?”
楊鳴道:“我們就彆操心了。強哥還在納市,有什麼事,他能坐視不理?”
“你現在心裡,不好受吧?”王海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試探。
楊鳴手指輕叩茶杯邊緣:“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兩個都說說。”
“真話就是……”楊鳴抬起眼,“我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動:“機場項目是我拿下的,這些日子我給公司賺了多少錢,有目共睹。強哥抽空公司資金的時候,是我舔著個臉,去保市找喬家借的錢。為了這筆貸款,我還去了趟緬甸……”
“總經理的位置我沒坐多久,但做了多少事,你我心知肚明。”
王海沉默地注視著楊鳴,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複雜情緒。
“還要聽假話嗎?”楊鳴嘴角微揚。
“你說。”
“其實我現在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我相信強哥的決定。”楊鳴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張靜當初是我從省城帶回來的,公司交給她管理再合適不過。我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打理嘎南倉庫。”
王海輕笑:“你這假話聽著倒像真的。”
“那說明,我不適合說真話。”
兩人相視一笑,不打算接著討論這個問題。
王海遞過一份文件:“四眼那幾個兄弟的事已經處理好了,讓他交錢就能放人。”
“行。”楊鳴起身,拿起文件,“我這次去保市,回頭給你帶幾瓶好酒回來。”
“要不要換我的車開?”王海在門口喊住他。
“沒必要,”楊鳴頭也不回,“我覺得奧迪挺好。”
目送楊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儘頭,王海眉頭緊鎖。
強哥的決定令人費解,一個年輕有為的乾將,毫無過錯,卻被無端架空。
僅僅因為張靜是親妹妹?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親自去見張誌強。
這一步,走得太詭異了,他必須要弄清楚。
畢竟這不僅僅關係到楊鳴個人,而且還關係到翰海的未來。
在王海覺得,張靜管理翰海雖然合適,但卻不是最佳人選。
……
天還未亮的公路如同一條黑色的絲帶,蜿蜒向遠方延伸。
楊鳴坐在奧迪車裡,目光透過擋風玻璃望向前方。
去保市,這是他對外宣稱的目的地。
而真實的終點,是瑞市那家默默運轉的玉石公司。
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這股屬於張靜的氣息提醒著他如今的處境。
權力的遊戲總是無聲無息,而他,正在悄然布置自己的棋局。
嘎南采石場每月八萬多的分紅,翰海五萬的月薪。
至於翰海股份分紅,每年分紅一次,按照目前楊鳴所持有的股份,大概能分到二十多萬。
這些曾經讓他滿意的數字,在瑞市玉石公司的利潤麵前顯得黯然失色。
三個月,四十萬的純利。
再加上納市翡翠店,每月六七萬進賬,這才是真正的根基。
朗安專注地開著車,目光始終盯著前方。
他不會說破,但他知道,鳴哥這次的行程意味深長。
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響單調而規律。
楊鳴閉上眼,思緒飄向瑞市那個正在成長的根基。
玉石生意能有今天的規模,很大程度上倚仗著翰海二把手的身份。
一旦這層保護傘消失,局勢必然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但現在,他需要未雨綢繆。
因為在這個世界裡,地位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