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翰海就像一艘在暴風雨中飄搖的船,而她作為舵手,無論如何都不能表現出一絲軟弱。
王偉這個人,像一把鋒利但不夠靈巧的刀。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又不能與其撕破臉皮。
這種明知對方心懷叵測卻不得不與之周旋的憋屈,如同一根細刺,深深紮在她心底。
她太了解王偉的盤算,這個野心勃勃的男人,表麵上是要幫她鏟除楊鳴,實則早已對翰海虎視眈眈。
對方無非是要通過這場複仇來積累資本,最終將整個翰海收入囊中。
張靜冷笑著坐在椅子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她已經開始暗中聯係哥哥在省裡埋下的那張王牌。
一旦那張牌散發餘威,足以改寫當前的困局。
隻是現在的問題是,那位大人物是否還願意賣這個麵子。
除此之外,王海這個曾經的法律顧問也是一個關鍵。
這個有著深厚人脈的律師,此刻選擇了明哲保身的中立態度。
對於她的試探,始終保持著模糊的回應,既不明確拒絕,也不表態支持。
張靜揉了揉太陽穴,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派駐老家的手下電話。
老餘火鍋店坐落在曼弄商業街的一個轉角處。
儘管四眼已經離開了納市,但這家店的生意依然紅火,一到飯點就座無虛席。
店裡彌漫著的麻椒和花椒混合的香氣,總能吸引著附近的食客絡繹不絕。
老板餘飛是個地道的川渝人,四十出頭的年紀,說起話來還帶著濃濃的家鄉口音。
正是這份鄉情,讓他和四眼結下了深厚的交情。
四眼還在的時候,這家店就像是地下勢力的一個小據點。
這段日子,楊鳴幾乎成了這裡的常客。
每次來,餘飛都會放下店裡的其他事務,親自下廚為他烹飪幾道正宗的川菜。
這種待遇,在這家以火鍋聞名的店裡可不多見。
今天,餘飛將一盤冒著熱氣的麻婆豆腐端進包廂,豆腐的表麵裹著一層鮮紅的油光。
他給楊鳴和任傑各自倒上一杯白酒:“鳴哥,你們慢慢吃,有什麼吩咐儘管叫我。”
說完,他便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房門。
任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夾起一筷子小炒肉,目光若有所思:“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這些開店的,平時見了執法隊都繃著一張臉,反倒是對你們這些人畢恭畢敬,連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
楊鳴慢條斯理地咽下口中的菜,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這很正常。得罪了執法隊,大不了請律師打官司,還有法律途徑可以走。但要是得罪了道上的人,他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找不到?”任傑嗤笑一聲,筷子在空中點了點,“就拿這的老板來說,有你這樣的大哥罩著,誰敢來他店裡鬨事?一個電話,事情不就解決了?這難道不是投訴渠道?”
“這不一樣。”楊鳴放下筷子,聲音平靜,“這隻是人情世故。”
任傑笑著挑眉:“人情世故?那張誌強的死,也是你們之間的人情事故?”
楊鳴的表情紋絲不動,仿佛在討論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任局,我說過很多次了,張誌強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任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嘲諷。
楊鳴端起酒杯,目光清澈地看著他:“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們執法隊辦案,不是最講究證據嗎?如果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現在就可以把我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