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那邊突然收緊了信貸,這個舉動背後透露出的信息令她膽寒。
當同一天內翰海所有賬戶被凍結的消息傳來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麵對一場精心策劃的圍剿。
更令她不安的是,那些曾經暢通無阻的關係網絡,突然間全部失靈。
她派人送出的禮物,像是投入深淵的石子,毫無回響。
那些曾經對她畢恭畢敬的人,現在報以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眾叛親離這個詞,在這個世道從來就不是一個誇張的比喻。
最讓她措手不及的是省裡那位大人物的態度。
記憶中那個永遠掛著得體笑容的秘書,此刻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口吻,禮貌而堅決地拒絕了她的拜訪請求。
坐在翰海總裁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張靜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她反複思索著這個精心編織的劇本究竟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當你以為自己是棋手的時候,也許早已成為了彆人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當張靜被帶到執法隊的時候,鐵門在身後沉重地關閉,審訊室內彌漫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壓抑感。
她被安排在一張固定在地麵的鐵椅上,對麵坐著兩名執法人員。
牆上的時鐘顯示上午九點十五分,但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裡,時間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
“張靜,性彆女,生於1980年……”男執法人員機械地讀著資料,“現任翰海公司總經理,是這樣嗎?”
張靜微微頷首,麵容平靜。
她穿著一件深色的職業套裝,妝容精致但不張揚,一如她在商場上的作風。
然而此刻,這種精心維持的體麵在審訊室的白熾燈下,顯得有些蒼白。
“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女執法人員將一份文件夾攤開,“翰海集團近期有大量資產轉移,能解釋一下原因嗎?”
“正常的商業運作,”張靜的聲音很輕,但很穩定,“公司在進行業務調整。”
男執法人員冷笑一聲:“正常商業運作?”
他取出一疊文件:“那這些賬目你怎麼解釋?2002年到2003年間,翰海通過多個空殼公司,給海外多個賬戶進行彙款。”
“這些都是合法的商業往來。”
“是嗎?”女執法人員將另一份文件推到張靜麵前,“那潤澤投資這筆數千萬的資金往來,你能解釋一下嗎?”
張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審訊室的空調呼呼作響,吹得文件邊緣輕輕翻動。
“張靜,我建議你好好配合。”男執法人員的語氣突然嚴厲起來,“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選擇很簡單,要麼如實交代翰海的違法行為,要麼……”
“我要見我的律師。”張靜打斷了他的話。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權利。”女執法人員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過在等律師來的這段時間,你不妨看看這個。”
她將一份文件夾推到張靜麵前。
文件夾裡是一係列照片,全都是翰海在各個時期的重要交易現場。
張靜的目光在其中一張照片上停留,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深夜,張誌強在某個私人會所裡交接文件的場景。
“這些材料,我們收集了很久。”男執法人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味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張總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審訊室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