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林耀東簡短地應道。
正午的陽光將辦公室的溫度略微提高了一些,年輕的服務員推門而入時,還帶著一股麵館裡的煙火氣。
他手中的托盤上,兩碗擔擔麵整齊擺放,紅油在陽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你們煮一碗麵要這麼久?”張泰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年輕服務員顯得有些拘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現在是飯點,店裡比較忙……”
他的解釋還沒說完,就在張泰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張泰緩緩起身,走到桌前,拿起筷子攪動了幾下:“麵都坨了,怎麼吃?”
“十分鐘之內,重新上兩碗。”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聲音冷了下來,“要是超時,你們那個麵館就不用開了。”
年輕人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正麵對著什麼樣的存在。
他手忙腳亂地收拾托盤,幾乎是落荒而逃。
“何必為難一個服務員?”林耀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你這麼一嚇唬,這家店估計很快就會搬走。樓下本來吃東西的地方就不多。”
張泰整了整西裝袖口,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這是他們的事。既然要在我的地盤上做生意,就得懂規矩。走,吃飯去。”
“不是讓人家重新去做嗎?”林耀東有些意外地問道。
張泰嘴角泛起一絲輕笑:“讓他去做是一回事,我要不要吃是另一回事。既然沒吃,自然也不用付錢。”
林耀東無聲地搖了搖頭。
……
山城擔擔麵館裡,吳鋒銳端著托盤回到店內,麵帶寒霜。
他隨意找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目光透過玻璃,若有所思。
“再煮兩碗麵,我一會送上去。”他頭也不回地對後廚喊道,聲音裡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譏誚。
“好嘞,鋒哥。”後廚的應答聲混雜在抽油煙機的轟鳴中。
吳鋒銳將托盤裡的兩碗麵倒在一起,筷子攪動間,紅油的香氣撲麵而來,他嘗了一口:“坨了?放屁!”
這句低聲的咒罵裡,包含著不屑。
一個月前,他來到南城繼續跟著孔強江。
表麵上是個開麵館的老板,實則肩負著監視泰盛公司的任務。
林耀東的身影他已經熟悉,每次那人進出泰盛大樓時的細節都被他默默記在心裡。
但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張泰,這個南城的大哥之一。
“難道強哥是想……”他一邊機械地往嘴裡扒著麵條,一邊在心裡勾勒著各種可能性。
正當他出神之際,他看到了張泰和林耀東在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鏢簇擁下,大步流星地鑽進了一輛黑色悍馬。
這種張揚的排場在南城司空見慣,卻總是能引來路人或羨慕或畏懼的目光。
“鋒哥,麵好了!”後廚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要不要我送去樓上?”
“放這。”吳鋒銳的聲音冷得像冰。
“啊?”後廚有些猶豫,“鋒哥,你不是都已經吃了兩碗……”
話沒說完,就被吳鋒銳的眼神逼了回去。
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麵條,吳鋒銳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鬱。
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往嘴裡塞麵,仿佛在以這種自虐般的進食來發泄內心的憤懣。
廢品收購站,辦公室內。
孔強江坐在沙發上,煙灰隨著他說話的節奏微微抖動:“鳴哥,黃海那邊的產業已經摸清楚了。主要是豬毛收購加工,此外還有幾家旅館、麻將館、足療店,外加兩家夜總會。”
楊鳴靜靜聽著,目光若有所思地停留在窗外堆積如山的廢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