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楊鳴當年跟著趙國摸爬滾打,見過的陣仗比吳鋒銳吃過的鹽還多,顯然要更勝一籌。
朗安拿著兩條毛巾走過來,遞給他們。
汗水順著兩人的臉頰滑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點。
“要不要陪小吳練練?”楊鳴接過毛巾,看向朗安。
朗安掃了眼吳鋒銳,語氣平淡:“他不是我的對手。”
“朗哥,沒交手就說這話,是不是有點早?”吳鋒銳擦著脖子上的汗,眼裡帶著不服。
朗安連看都沒看他,那副篤定的樣子反而比任何話都紮人。
這個從小練到大的人,對自己的本事心裡有數得很。
楊鳴清楚朗安的脾氣,也知道他說的準。
這些年在刀尖上滾過來的人,沒有一個是靠嘴皮子練出來的。
“朗哥,過兩招?”吳鋒銳還不依不饒。
“沒興趣。”朗安轉身就要走。
“鳴哥……”吳鋒銳的眼神裡帶著請求。
“閒得發慌就去打沙袋。”楊鳴甩了甩毛巾上的汗,邁步走向淋浴間。
溫熱的水衝刷著身體,他閉上眼睛,讓肌肉慢慢放鬆下來。
換上乾淨的衣服,他才走向辦公室,準備處理接下來的事。
自從那天與黃海的那番談話後,他的戰術已經成型。
黃海點破了劉韓這層窗戶紙,反而讓他看清了眼前的路。
這是一場耐心的較量。
既然不能把李光怎麼樣,那就慢慢消磨。
在南城,李光樹大根深,產業鋪得到處都是。
可楊鳴不同,他就像一條遊魚,能在暗處來去自如。
除了那塊交給黃海打理的大都會工程,他在南城幾乎不沾一點泥土。
這反倒成了他最大的優勢,沒有牽絆,就不怕傷筋動骨。
院子裡,新來的兄弟正在卸貨。
這些人有的是從納市趕來的老麵孔,有的是從瑞市調過來的生麵孔。
廢品收購站早就住不下這麼多人,他們大多被安排在狄明新買下的幾家旅館裡。
這些新來的人每月的開銷都要上百萬,光是吃喝就要大幾十萬。
但楊鳴清楚,這筆賬,最後是要算在李光頭上的。
等到對方在暗處挨夠了悶棍,自然會坐到談判桌前來。
到那時候,這幾個月的花銷,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楊鳴不會傻到跟李光硬碰硬,他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打了就跑,神出鬼沒。
今天砸了你的場子,明天切斷你的貨源,後天又堵住你的財路。
這種遊擊戰術不求斃命,隻求讓對方永遠猜不透下一擊會從哪個方向來。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叩響。
“進來。”楊鳴沒有轉身,依然望著窗外。
孔強江走進來,帶進一股汗水和鐵鏽混雜的氣味。
他在楊鳴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
“鐵牛那邊摸清楚了。”孔強江點燃一支煙,“他最近都在觀音橋的汽修廠,每天晚上十點準時去對麵的茶館打麻將。身邊帶的人不多,就四五個。”
楊鳴轉過身,看著孔強江臉上那種胸有成竹的表情。
他熟悉這個表情,每次這個兄弟露出這種神色,就意味著他已經想好了怎麼下手。
“說說你的計劃。”
孔強江彈了彈煙灰:“那個茶館後麵有條小巷,平時幾乎沒人。我帶幾個兄弟守在那,等他出來的時候,就直接動手,解決完就走,保證讓他們在醫院裡躺個把月。”
“你準備帶幾個人過去?”
“三個就夠。我打算帶上吳鋒銳。”孔強江停頓了一下,“他最近憋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