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震驚的同時,一個念頭在心裡發芽。
這或許是一個轉機,一個可以攪渾南城這潭水的機會!
他把馬瘋子和鐵牛叫了過來,三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
李光端著茶杯,不緊不慢地拋出了蔡鬆的死訊。
“聽說是車禍。”鐵牛下意識地接話。
李光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車禍?分明是被人用槍給做了。”
馬瘋子和鐵牛的表情瞬間凝固。
李光放下茶杯:“現在誰乾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黃海這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這段日子怕是要夾著尾巴做人。”
他的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有意思的是,這事偏偏發生在楊鳴那家會所門口。”
馬瘋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立刻領會了老大的意思。
把這個巧合散布出去,就能讓蔡鬆的舊部把怒火對準楊鳴。
而鐵牛則會在適當的時候火上澆油,讓這團火燒得更旺。
……
在黑道世界裡,真相從來不需要證據來證明。
一個眼神的暗示,一聲意味深長的歎息,再加上幾分似是而非的推測,就足以讓一個人在道上背上血債。
關於蔡鬆之死的傳言在暗流湧動的南城街頭巷尾間蔓延。
最受歡迎的版本說,那晚在南洲會所,吳鋒銳和蔡鬆因為一個陪酒女起了爭執。
故事的細節在每個講述者口中都略有不同,有人說看見吳鋒銳抄起酒瓶,有人則聲稱對方動了刀。
這些版本雖然漏洞百出,卻很有市場。
傳言很快蔓延到了楊鳴身上。
早些時候楊鳴初到南城時與蔡鬆的那場衝突被人翻了出來,成了一個完美的複仇動機。
於是,一個關於報複的故事在道上流傳開來,把命案推向了更深層的陰謀論。
對於蔡鬆的舊部來說,這些流言就是他們需要的全部“證據”。
有些人是真心想替故去的大哥報仇,有些人則把這當作了上位的契機。
騰昌物業首當其衝。
那些原本就在公司裡的蔡鬆舊部開始處處和吳鋒銳的人對著乾。
起初隻是些口角之爭,後來演變成了拳腳相向。
雖然規模都不大,但每一次衝突都像是在柴火上撒下的鹽巴,讓這把火早晚會燒到無法控製的地步。
很快,一場看似偶然的衝突,最終還是爆發了。
事情起於一家街邊燒烤攤。
歪歪,這個吳鋒銳手下的一個小頭目,酒過三巡後與鄰桌起了爭執。
這本該是街頭巷尾再平常不過的事,但當竹子帶著人趕到現場時,事態的走向就變得不一樣了。
竹子曾是蔡鬆的得力乾將。
他認出歪歪時,積壓已久的怨氣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這場街頭鬥毆很快褪去了最初的起因,被賦予了一個更具分量的名義——為死去的大哥複仇。
十幾個人的混戰在街邊上演,歪歪的一刀讓竹子倒在血泊中,而他自己也被人用酒瓶開了瓢。
最終,三個重傷者被送進醫院,給這場混亂畫上了一個短暫的句號。
黃海得知消息後震怒異常。
他把蔡鬆的舊部召集起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但這種震懾收效甚微,以竹子為首的一幫人已經嘗到了反抗的滋味。
他們很快組建起一個打著“為蔡鬆複仇”旗號的鬆散團夥,開始專門針對楊鳴的產業進行騷擾。
南洲會所遭受了第一波衝擊。
這群人采取打了就跑的遊擊戰術,就連黃海和楊鳴合資的洗浴中心也未能幸免。
這種局麵讓黃海陷入兩難,他不能公開派人去鎮壓,一來是因為手下與這些人都有舊情,二來此時出手也不合時宜。
局勢的惡化迫使楊鳴不得不調動人手。
老五和孔強江被派去處理這些麻煩,而遠在滇南的狄明也接到了緊急召回令。
至於這一切風波的焦點人物吳鋒銳,則被楊鳴秘密轉移到了鄉下,暫時蟄伏起來。
南城黑道好不容易維係的平衡再次被打破。
這種動蕩就像一塊腐肉,總會吸引來形形色色的禿鷲。
街頭巷尾開始出現一些投機分子,他們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狗,在這片混亂中尋找著可乘之機。
這些人在打砸搶掠後,總會丟出某個大哥的名號,用道上的威名來遮掩自己的劣行。
這種投機取巧的手段,讓本就混亂的局麵更添了幾分詭譎。
而就在這團亂局中,老五敏銳地察覺到了一個異常現象。
每次與竹子那群人交手,對方總會得到一群來曆不明的生力軍支援。
更令人生疑的是,這些所謂的“孤軍”,卻過著富足的生活。
在南城,能供養起一幫閒散人員的,無非就是那幾個有實力的大哥。
老五的第一反應就是黃海。
他立刻向楊鳴彙報了自己的發現。
這種懷疑並非全無道理,在道上,什麼兄弟情義,不過是鍍金的表麵。
然而楊鳴在深思熟慮後,否定了這個推測。
他和黃海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簡單的江湖義氣。
大都會的工程,洗浴中心的投資,這些盤根錯節的生意,讓兩人的利益緊密相連。
在這種情況下,黃海若是在暗中使絆子,無異於自斷財路。
就在這時,一個名字浮現在楊鳴的腦海中——李光。
這個念頭一起,便如同撥開迷霧,看到了隱藏在這場混亂背後的真正推手!
在南城這個地界,誰最希望看到他和黃海之間出現裂痕?
誰最渴望打破當前的勢力格局?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