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種事?”王康禮皺眉,“執法隊那邊聯係了嗎?”
“聯係了,但那幾個人跑得快,監控也不清楚。”姚娜璐靠在牆邊,“店裡的客人都說那些人是故意來找事的。”
“阿強平時為人怎麼樣?有沒有結什麼仇?”王康禮裝作思索的樣子。
姚娜璐搖搖頭:“不會。他在那條街上做了好幾年,從來沒和人紅過臉。”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又紅了:“店裡的東西全砸了……”
“姚姐。”楊鳴上前一步,聲音溫和,“這事交給我來處理吧。我在南城認識一些朋友,找人應該不難。”
姚娜璐抬起頭,目光在楊鳴臉上停留了幾秒。
這個年輕人身上有種特彆的氣質,讓她想起省建公司那些身居高位的領導。
那種舉手投足間的從容,那種說話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掌控感。
“這……”她猶豫了一下。
“讓小楊去辦吧。”王康禮在一旁輕聲道,“他在南城還是認識一些人。”
姚娜璐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
……
三天後的下午,姚娜璐接到楊鳴的電話。
她正在看一份工程預算,鋼筆在數字上點了點,留下一個深藍色的墨點。
“姚姐,人已經找到了。”楊鳴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對方願意和解,也同意賠償損失。晚上七點,在南門的玉滿飯店談。”
玉滿飯店坐落在老城區,姚娜璐帶著姚強走進包間時,煙霧繚繞中坐著十幾個人。
有人穿著背心,露出胳膊上盤踞的青龍,有人敞著襯衫,紋身從領口一直蔓延到手腕。
她下意識抓緊了手包。
楊鳴起身相迎。
他今天換了一身深色西裝,在這群人中顯得格格不入。
“姚姐,阿強,坐。”他拉開椅子,示意兄妹倆坐下。
姚強跟在姐姐身後,揉了揉後腦勺上還沒完全消腫的傷。
他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掃過,最後停在對麵那個男人身上。
那人約莫三十五六歲,國字臉,眉骨突出,一道疤痕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他坐在那裡,目光陰鷙,手指不停摩擦著茶杯。
姚娜璐坐下時略顯局促,腰背挺得筆直。
她能感覺到包間裡那些打量的目光,有些落在她身上,更多的落在她弟弟身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姚姐,不用緊張。”楊鳴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溫和中帶著一絲安撫,“大家都是來解決問題的。”
楊鳴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整個包間的氣氛微妙地改變了。
那些原本散漫的目光收了回去,就連對麵那個疤臉男人也正了正身子。
姚娜璐悄悄看了眼楊鳴。
他正在給自己倒茶,動作從容,仿佛這裡真的隻是一場普通的飯局。
但她總覺得,王康禮的這個侄子,似乎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大飛撚熄煙頭,隨意往後一靠。
他這個姿勢讓疤痕更加猙獰,在燈光下如同一條蜿蜒的小蛇:“你弟弟在那條街上做生意,卻不懂規矩。這次讓人過去,也是給他上一課。”
姚娜璐臉色一變:“什麼規矩?我弟弟做的是正經買賣。”
“正經買賣?”大飛嗤笑一聲,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那條街是我罩的。你們要是想安生做生意,總得意思意思。”
姚娜璐猛地站起來:“你們怎麼能這樣?信不信我報執法隊?”
“你報啊。”大飛的語氣突然陰冷,“我的人進去了也就幾天。你弟弟這店能不能開下去,你們在南城的日子能不能安生過,可就說不準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姚娜璐頭上。
她慢慢坐回椅子,手指在包帶上握得發白。
一個體麵的總經理,此刻卻被這種混混威脅,這種無力感讓她幾乎窒息。
“大飛哥。”楊鳴開口了,聲音依然平和,“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彆把話說得太難聽。”
大飛臉色緩和了些:“楊總,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我們能坐在這談?”
他掏出一疊錢拍在桌上:“兩千塊,店裡的損失我賠了。以後也不收他保護費。不過……”
他目光轉向姚娜璐:“你們得把案子撤了。”
姚娜璐看向楊鳴,眼神中帶著詢問。
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年輕人似乎很有分量。
“兩千?”楊鳴輕笑一聲,“大飛哥,一個烤架都不止這個數。更彆說你砸壞的桌椅,還讓我朋友進了醫院。”
“那你他媽想要怎麼樣?”大飛猛地拍桌而起。
包間裡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姚娜璐下意識拉了拉楊鳴的衣袖,姚強也繃緊了身子。
但楊鳴紋絲不動,目光平靜地看著大飛。
“砸了彆人的店,就該有個說法。”他的聲音不大,卻非常堅定,“要麼按實際損失賠,要麼我們就耗下去,我倒是想要看看最後誰好過!”
大飛臉色陰晴不定,最終一屁股坐下來:“那好,你說個數,要多少這個事情才算完?”
“五萬。”楊鳴麵不改色,“砸壞的東西算四萬,我朋友的醫藥費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