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1 / 1)

楊鳴的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海哥,你有沒有想過,這事會不會和王名豪有關?”

“王名豪?”黃海的眼神驟然銳利起來,火龍果的甜蜜餘味與這個名字形成了鮮明對比,“和他有什麼關係?”

燈光下,楊鳴的麵容顯得格外沉穩:“隻是猜測。我之前聽說阿榮的哥哥錢發被王名豪打了一頓,之後就跳樓自殺了。後來阿榮去找過王名豪,據說兩人聊得不太愉快……”

“所以,你覺得他搞這個俱樂部,拉我們入夥,是想要對付王名豪?”黃海臉上寫滿了質疑。

“嗯。”楊鳴簡短地點頭。

“不可能!”黃海笑了起來,“俱樂部和王名豪又沒什麼衝突。再說了,錢昌榮這個人誰不知道,膽小怕事,從來不會和彆人起衝突。他敢和王名豪叫板?簡直就是笑話。”

楊鳴沒有立即反駁,而是讓這段話在空氣中停留了片刻。

當他再次開口時,聲音似乎充滿穿透力:“那如果他真的要這麼做,或者說他已經這麼做了呢?”

這個假設沉甸甸地落在兩人之間,包廂內,那支粵語老歌早已結束,留下的隻有風雨欲來前的沉默。

兩天前,老五帶回了那條足以洞察整個局勢的情報,王名豪有一筆巨款正通過錢昌榮的渠道清洗。

這條信息如同黑暗中的一束光,讓楊鳴看清了錢昌榮布下的整盤棋局。

那些看似無私的借款、過於慷慨的股份分配,背後隱藏的竟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複仇陷阱。

他甚至已經看透了接下來的走向,錢昌榮會利用這筆走水費,在他與王名豪之間點燃一場無法熄滅的戰火。

無論他是否願意,這條船已經起航,沒有回頭的餘地。

就算他現在去向王名豪解釋,對方也不會相信一個攫取了自己利益的人。

“海哥,你知道我們這次拿的走水費是誰的錢嗎?”楊鳴打破了沉默。

黃海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微微傾斜:“你不會想說是王名豪的吧?”

楊鳴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微微一笑。

“哈麻批!難怪這狗日的答應得這麼爽快!”黃海騰地站起半身,酒杯在茶幾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日他媽,他自己想和王名豪開戰,把老子們扯進來做啥子?”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楊鳴的語調裡沒有絲毫波動:“王名豪之前讓銀行不給我貸款,就已經表明他看我不順眼。現在又有這麼一檔子事,我們的恩怨已經注定。再加上……”

他頓了頓:“我不認為他會忍。”

“你是說,他首先會對付你?”黃海的聲音沉了下來,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罕見的擔憂。

楊鳴點頭,手指輕輕敲擊著煙盒邊緣:“至於他想怎麼對付我,我還沒想好。所以,我打算先下手為強。”

“老楊,那可是王名豪……”黃海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你真要和他開戰?”

包廂的燈光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加昏暗,映照著楊鳴堅毅的側臉:“我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簡短的幾個字,攜帶著一種不可逆轉的決絕。

黃海的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不是因為房間的溫度,而是因為突然清晰地看到了即將展開的地下暗潮。

在南城道上,他一直是那個掌握平衡術的老手,可眼下的局勢卻如同一場無法回避的旋渦,正在將他卷入一場誰也無法全身而退的較量。

他和楊鳴之間的連結早已超越了單純的生意夥伴。

從順達物流,到洗浴中心,再到德州俱樂部,將他們緊密相連。

尤其是李光那件事,已經成為橫亙在他們之間不可言說的秘密。

這種血與火鑄就的同盟,比任何合同都更有約束力。

黃海清楚地知道,一旦戰火燃起,他麵臨的選擇有限得令人窒息。

若楊鳴敗北,他要麼低頭認錯,成為王名豪的附庸,要麼就是徹底離開這個他立足幾十年的城市。

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意味著他曾經構建的一切將分崩離析。

當然,還有第三條路,現在就和楊鳴徹底劃清界限,向王名豪示好。

但這個念頭剛一浮現,就被他迅速掐滅。

不僅是因為這兩年他和楊鳴的關係,更因為他看到了楊鳴眼中那種不動聲色背後的凜冽。

這個年輕人,手段之狠辣絲毫不遜於南城任何一位老牌大哥。

若是背叛,他很可能就會成為下一個被石腦油焚身的角色。

一時間,黃海在沙發上坐立不安。

他本以為張泰和李光的離世,讓南城達成了某種平衡,自己可以安穩地經營地盤。

可江湖就是江湖,永遠沒有風平浪靜的那天。

“那你想怎麼做?”黃海的眼睛直視著楊鳴,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任何可能的轉機。

“先去一趟漢城,把物流中心的事情處理好,看看漢城那位的態度再說。”楊鳴回道。

黃海幾乎是本能地鬆了一口氣:“也是,你先把這個事情和韓哥說說,看看他……”

剩下的話在觸及楊鳴眼神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那目光中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堅決。

在這一瞬間,黃海意識到,眼前的年輕人恐怕早已下定決心。

回想這兩年來,楊鳴在南城的崛起之路上,從未有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退讓或和解。

對他而言,前進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海哥,我知道你為難,所以到時候如果你覺得不方便……”

楊鳴的話語懸在空中,未竟未儘。

在他們之間這個特殊的生態係統裡,有些事情需要被明確說出,有些則適合留在那條不可逾越的界限之外,這是他們這個圈子的潛規則。

提供台階,卻又不刻意強調它的存在。

黃海沒有讓那句話完成。

他抬起手,手腕上的金表在燈光下閃爍著含蓄的光芒:“老弟,我們兄弟就不說這些了。不管你怎麼做,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好!有海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楊鳴的語調中融入了一絲罕見的情緒波動,“我從來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彆人對我如何,我都記在心裡。回頭物流中心那邊,必定有海哥的一席之地。”

“哈哈哈!”黃海的笑聲在包廂內回蕩,那笑聲中既有坦然,也有某種難以言喻的宿命感,“老弟啊,哥哥我不在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