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遠處,一輛灰色SUV隔著四五輛車的距離。
楊鳴坐在副駕駛,目光沉著,不時看向前方。
現在,他站在距離小樓百米外的一處隱蔽處,看著前方被警燈映紅的小樓和忙碌的執法人員。
火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濃煙升向天空,在強光照射下形成一團灰白色的雲霧。
他看到黎玉芸站在不遠處,雙臂交叉,盯著前方。
楊鳴走過去,站在她身後。
“芸姐。”
黎玉芸回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複平靜:“你怎麼在這?”
“聽說王總出事了,來看看。”楊鳴雙手插在口袋裡,神情自然,仿佛隻是個路過的好奇者。
黎玉芸盯著他看了幾秒,嘴角扯出一絲冷笑:“你還真是消息靈通。”
楊鳴輕輕一笑:“看來這次真不是我乾的了?”
黎玉芸沒有接話,轉過頭繼續看著被包圍的小樓。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已經找村裡的人確定過了,三個外地人,我老公應該在樓裡。”
楊鳴點點頭,心中微動。
外地人?
“他們要兩千萬。”黎玉芸語氣冷淡,“不知道是膽大還是無知。”
楊鳴沒有答話,隻是看著那棟被火光照亮的小樓,表情深沉。
……
樓內,大毛拖著王名豪從樓上下來,一把將他推到牆邊。
王名豪摔在地上,眼神依然冷靜,甚至帶著幾分嘲諷。
“王老大,現在情況不妙啊。”大毛蹲下身,抓住王名豪的頭發,“你這命,怕是保不住了。”
王名豪冷笑一聲:“你們也跑不了。”
大毛一拳砸在他臉上,王名豪腦袋撞在牆上,悶哼一聲。
“媽的!”大毛站起來,一腳踢在王名豪腰上,“你是真不怕死?”
花雞走過來,製止道:“夠了,現在不是發泄的時候。”
“要不是你非要來找楊鳴,我們至於落到這步田地?”大毛掙脫花雞的手,眼裡滿是怒火,“找什麼狗屁兄弟,現在他人在哪?你倒是說啊!”
花雞沉默,沒有反駁。
窗外的火光透過窗簾,在他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襯得他的表情更加晦暗不明。
嚴學奇靠在牆邊,手裡的槍不自覺地握緊了又鬆開:“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屋內一時安靜下來,隻有王名豪粗重的呼吸聲和窗外的喊話聲交織在一起。
花雞突然開口:“我帶著他出去,你們找機會從後門走。”
大毛和嚴學奇同時看向他,眼神複雜。
“我拿他當人質,吸引火力,給你們爭取時間。”花雞補充說。
王名豪躺在地上,突然笑了起來,聲音嘶啞:“你們跑不掉的,一個也跑不掉。”
花雞俯身,一巴掌扇在王名豪臉上:“閉嘴。跑不掉也要拉你墊背!”
嚴學奇看著花雞,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彆犯傻。”
花雞沒理他,彎腰去拉王名豪:“嚴哥,你和大毛先走,我來斷後!”
嚴學奇和大毛對視一眼,誰也沒動。
花雞正要拉起王名豪,大毛突然一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讓他一愣。
“傻逼!就你這樣出去就是死,你怎麼知道外麵沒有狙擊手?”大毛譏笑道。
花雞皺眉:“那你他媽說怎麼弄?”
大毛沒回答他,而是一把抓起王名豪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拽起來。
王名豪半邊臉已經腫了,眼睛眯成一條縫,但依然倔強地瞪著他們。
“滾一邊去,老子帶他出去,你們走!”大毛的聲音變得出奇的平靜,那副總是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花雞愣在原地,眼神複雜:“我……”
大毛擺擺手,打斷他:“你他媽是不是聽不懂人話?磨磨嘰嘰,跟個女人似的……”
說著,他舉起自己那隻沒有手掌的手,用斷手蹭了蹭胯下:“老子現在就他媽是廢人一個,這樣活著有幾把意思?”
他用槍頂著王名豪走向門口,斷手勒住他的脖子。
門口的火光透過縫隙照進來,在他的臉上投下一道火紅。
走到門前,大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隻是側了側身。
“花雞。”他的聲音中帶著以前從未有過的柔和,嘴角揚起一絲難得的笑意,“你狗日的白眼狼,永遠他媽的養不熟……記得找楊鳴要錢!”
話音未落,他已經打開門,拖著王名豪迎向外麵刺眼的強光和黑洞洞的槍口。
那一刻,大毛的背影在火光下顯得格外高大,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花雞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有些發紅。
這個常年和他鬥嘴、從不服軟的倔脾氣,竟在最後關頭選擇墊後。
嚴學奇看著慢慢關上的門,深吸了一口氣:“走!抓緊時間。”
花雞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