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暫時平息,但空氣中的火藥味依然濃厚。
楊鳴環視一周,對著黃海的遺照再次深深鞠躬,然後轉身走向出口。
他的手下們迅速跟上,保持著嚴密的陣型。
殯儀館外,雨下得更大了。
水珠砸在地麵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楊鳴站在屋簷下,看著眼前的車隊,目光最終落在那輛黑色奔馳上。
那是黃海送他的車,車牌號為88882。
這輛車伴隨他走過了南城崛起的每一步。
而現在,88881的主人已經長眠地下。
“走吧。”楊鳴輕聲說,鑽進了車裡。
車隊緩緩駛離殯儀館,穿過南城濕漉漉的街道。
雨刷有節奏地擺動著,像是某種無聲的哀悼。
楊鳴靠在後座上,閉上了眼睛。
“鳴哥,竹子那邊要不要派人盯著?”朗安低聲問道。
“黃海的班底不能全盤接收,但也不能讓孔兵的人得手。”
“明白。”朗安點點頭,“鳴哥真的確定黃海就是孔兵殺的?”
“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敢這麼做。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楊鳴依舊沒有睜眼,開口說。
車窗外,南城的街景飛速後退。
雨水模糊了玻璃,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
黃海離世一個月後,南城道上開始呈現出某種微妙的變化。
那些曾經被牢牢壓製的暗流,在這位老牌大哥離去後,如春潮般湧動起來,形成了一種全新的、不穩定的平衡。
最初的跡象出現在北區的幾家夜場。
曾經屬於宏海公司的會所,悄然換上了新的門麵,工人們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就完成了翻新工作。
“華盛商務KTV”,這個陌生的名字在霓虹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紮眼。
門口站崗的保安也換成了一批新麵孔,個個眼神凶狠。
“小華哥”,這個名字開始在南城的角落裡悄然流傳。
三十出頭,中等身材,左臉有一道刀疤從眉角延伸到嘴角,說話時右側嘴角會不自然地上揚。
據說他曾在豐都監獄服刑七年,因故意傷害罪。
華盛夜總會隻是開始。
短短一個月,小華哥的勢力以驚人的速度擴張,先後接管了宏海公司的兩家夜場和三家足療店。
他手下的核心成員,清一色是從苦窯裡出來的亡命之徒,各個都有案底,卻也各個身手不凡。
他們行事凶狠,收保護費時從不多廢話,明碼標價,拒付就直接動手。
與此同時,南城的另外一邊,一支截然不同的力量也在崛起。
喬珅,外號“狗毛”,一個此前幾乎無人知曉的人物。
與小華哥的凶悍不同,喬珅看上去更斯文,三十歲左右,戴著金絲眼鏡,說話條理清晰。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做事更狠。
他的手下大多是些學生,穿著校服,背著書包,卻在放學後成群結隊地為他跑腿辦事。
這些年輕人被“狗毛”洗腦得徹底,稱他為“狗哥”,視他如信仰。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家境不錯,卻被一種莫名的江湖義氣和反叛心理所吸引。
他們收保護費時穿著校服,拿著鋼管,毫無顧忌地在鬨市區大打出手。
短短一個月內,已有好幾名被執法隊帶走,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狗毛”的招募速度。
那些被抓的學生很快被家裡保釋出來,然後依舊回到“狗毛”的麾下。
在南城道上的老炮們眼中,這兩股勢力的崛起,幾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怪異現象。
按照南城的規矩,新人想要站穩腳跟,必須先取得原有大哥的認可,或者通過一番血雨腥風的爭鬥確立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