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陽和路32號,一棟普通居民樓頂層。
孔兵坐在沙發正中,麵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澄黃色的草本茶,藥草的氣味填滿了整個空間。
窗戶緊閉,厚重的窗簾擋住了所有可能的窺視。
房間角落裡,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得筆直,目光警惕。
禿子坐在對麵,雙手攤開一個黑色文件夾。
他近五十歲的麵容帶著長年算計的痕跡,頭頂光亮得反光。
西裝一絲不苟,領帶卡得剛好,與屋內其他人形成鮮明對比。
“查得怎麼樣?”孔兵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金屬殼在他指間翻轉。
“查了一段時間……”禿子的聲音低沉平靜,“從滇南到川渝南城,能查的都查了。”
他從文件夾裡抽出幾張紙,推到孔兵麵前。
“楊鳴,最早在滇南納市混。這段曆史很少有人知道,他刻意隱藏了這段過去。在納市時期,他已經開始接觸玉石生意和地下賭場。當時規模不大,不過手段已經很成熟。”
孔兵拿起紙張,目光在上麵緩慢移動。
“家人呢?”
禿子搖頭:“幾乎是個謎。所有正規檔案查不到任何家人信息。打通了執法局內部關係查到的身份信息也像是後期做的。他就像突然出現的一樣。”
孔兵的眉頭微微皺起:“朋友?女人?”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禿子向前傾了傾身子,“私生活極為乾淨。沒有情人,甚至連一夜情都極少。”
“一個沒有牽掛的人。”孔兵的拇指摩挲著打火機邊緣。
“不僅如此。”禿子頓了頓,翻開另一頁,“他從不在同一地方待超過一周,至少以前是這樣。而且他的那家保安公司就跟銅牆鐵壁一樣,根本打入不進內部。”
孔兵靜靜聽著,臉上看不出表情。
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打火機,茶幾上發出輕微的一聲響。
“這麼說,他沒有軟肋。”
禿子點頭:“至少明麵上沒有。一個乾淨到異常的人。”
孔兵站起身,走到窗前。
隔著窗簾,陵城的燈光隱約可見。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窗簾邊緣,思緒已經飄向遠方。
“去南城。”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派人去鬨事。”
禿子有些意外:“鬨事?”
“對,就衝著眾興公司去。”孔兵轉過身,“越大越好。”
“可是……”禿子蹙眉,顯然不理解。
“楊鳴現在受了傷,應該還在養。”孔兵走回沙發前,“趁他病,要他命。”
禿子遲疑了一下:“他的人馬可不會坐視不管。特彆是那個老五,聽說很難纏。”
孔兵嘴角微微上揚:“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為什麼這麼確定?”
孔兵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按我說的做就行。”
禿子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合上文件夾。
待禿子離開後,孔兵坐回沙發,終於露出一絲冷笑。
林德忠的信息在他腦海中浮現:省裡工作組已經準備就緒,馮琪峻親自領隊,下周就到南城。
……
南城,龍湖山莊的露台上,楊鳴靠在躺椅上,陽光穿過樹枝的縫隙,投射在他身上。
他的右手邊放著一疊文件,都是關於馮琪峻的資料。
這是老五花了一周時間從各種渠道搜集來的。
頂端那張是馮琪峻的照片,一張嚴肅到幾乎沒有表情的臉。
身上的傷口已經不那麼疼了。
醫生說恢複得比預期要快,也許再過一個月就能完全康複。
但楊鳴知道,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老五坐在對麵,正在彙報公司最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