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娘對秦天誠的變化看在眼裡,憂在心頭。
一個雨夜,當秦天誠從外麵回來,身上還帶著血跡時,林老板娘終於忍不住勸道:“天誠,這條路走不長久的。”
秦天誠沉默著沒有回應,但內心已經有了打算,等到局勢穩定,他就收手。
然而命運再次捉弄了他。
就在秦天誠以為自己即將實現願望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針對他的掃黑行動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秦天誠正在西區一家茶館與幾個場子頭目商量事情,突然門被踹開,十幾個持槍的執法人員衝了進來,當場逮捕了所有人。
審訊室裡,執法隊長將一摞文件摔在桌上,裡麵詳細記錄了秦天誠和他手下近兩年來的所有違法活動,其中不乏一些連他自己都已經遺忘的細節。
秦天誠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被人監視著,而且對方搜集證據的時間之長、範圍之廣,遠超他的想象。
“秦天誠,涉嫌組織犯罪、非法持有武器、敲詐勒索等多項罪名……”執法隊長冷冷地念著,“依現有證據,足夠你在裡麵待上二十年。”
鐵窗之內,秦天誠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他曾以為自己在地下世界站穩了腳跟,擁有了足夠的力量來保護林家母女,但現實給了他沉重一擊,在真正的權力麵前,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不過是沙灘上的城堡,隨時可以被浪潮衝刷殆儘。
獄中的日子冰冷而漫長。
秦天誠被單獨關押,與外界完全隔絕。
他沒有律師,沒有親友探視,孤獨得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
在這段時間裡,他開始回顧自己的人生道路,思考每一個選擇背後的得失。
從離開村子,到加入黃五爺的團夥,再到自己成為一方頭目,他是否真的走在了正確的路上?
如果可以重來,他會不會做出不同的選擇?
轉機出現在第三個月。
一個陌生的獄警打開牢門,遞給他一套乾淨的衣服,然後帶他去見了典獄長。
典獄長辦公室裡坐著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們沒有自我介紹,隻是簡單地告訴秦天誠,他可以離開了,所有的指控都已經撤銷。
走出監獄大門,秦天誠驚訝地看到林玉站在外麵等他。
她比三個月前更加憔悴,眼睛下麵有明顯的黑眼圈,但看到秦天誠的那一刻,臉上綻放出久違的笑容。
“是我媽……”林玉輕聲解釋,“她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她從沒提起過,但我覺得……那可能是我的親生父親。”
回到裁縫鋪,林老板娘正在後院的小桌前等他們。
她蒼老了許多,頭發間的白絲明顯增多,但眼神依然明亮如初。
她沒有問秦天誠在獄中的遭遇,也沒有提及那個神秘人物,隻是遞給他一杯熱茶,說了一句:“天誠,該收手了。”
那簡短的一句話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感和深意。
秦天誠握著茶杯,感受著陶瓷傳來的溫度,心中的迷茫和掙紮漸漸平息。
是啊,夠了。
他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無能為力的農村青年,也嘗到了權力的滋味,看清了一些社會的本質。
現在,是時候回歸本心,做一個普通人了。
半年後,在一個春意盎然的日子裡,秦天誠和林玉舉行了簡單而溫馨的婚禮。
沒有繁文縟節,沒有大擺宴席,隻有幾個真心相待的老友見證了這一刻。
林老板娘坐在上席,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看著這對新人共飲合巹酒。
婚後,秦天誠正式接手了裁縫鋪。
在林玉和嶽母的幫助下,他很快掌握了基本的裁剪技藝,並憑借在道上積累的人脈,為店鋪引來了不少客源。
裁縫鋪的生意漸漸興隆起來,他們甚至雇了兩個學徒幫忙。
二十八歲的秦天誠看起來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那個曾經在街頭巷尾打打殺殺的黑道小頭目,如今成了一個勤勞老實的裁縫,每天早出晚歸,與妻子一起經營著這個小小的家業。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那段黑暗的經曆永遠烙在了他的靈魂深處,成為他無法抹去的一部分。
那些技巧、那種眼光、那份狠辣,都沉澱在他的骨血之中,隻是被他刻意壓製著,總有一天這些都會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