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婠與帝詔定下主仆契約，再不敢作妖，老老實實地帶著一行人上了陵鯾魚背，然後命令陵鯾下潛。
海水沒過了眾人的身體，水下波光粼粼，但是並沒有想象中的窒息感。
雲意辭好奇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法衣，觸手的感覺十分乾燥，甚至她的頭發都沒有濕，隻是隨著海水的方向飄蕩。
抬頭望去，海麵像是海下的天空，碎金起伏，似雲蔚霞起。
陵婠的下半身化作魚尾，斜坐在大鯾的靠頭的位置。
雲意辭倚著暮雲間而坐，見狀奇道：“你是鮫人嗎？”
她一開口，海水也沒有灌入她的口中，想來是陵婠之前給他們的那種色彩奇異的鱗片的功勞。
陵婠聽完也沒有惱怒，她勉強笑道：“鮫人是妖獸，尾部無法化形。”
“我這一族未化形時與鮫人很像，但是化形之後可以生出雙足。”
海中有無數雲意辭沒見過的奇異海獸，因他們此時所在並未到深海，所以這些弱小的海魚海獸皆在陵鯾遊來時紛紛避開。
見多識廣的懷川兢兢業業地給雲意辭科普海中的妖獸屬性和品種。
雲意辭見容暄三人看著海中景象沉默不語，擔心他們胡思亂想，便將懷川科普的知識用自己的話轉述給他們聽。
雲意辭說的有趣，寧聽瀾三人也十分捧場，最後連李紹和雪練他們都忍不住圍坐過來。
陵婠聽了一耳朵，感歎道：“你小小年紀又出生在人界，竟能說的分毫不錯。”
“這妖界若不是生在海裡的妖修，想將這些小海獸給認全也很難呢。”
帝詔坐在魚尾，看著大鯾魚尾上被他燒化的痕跡，實則也豎著耳朵在聽雲意辭說話。
少女的聲音清脆入耳，帝詔聽著聽著突然覺得一股燥意從心頭升起。
他的天性告訴他，他隻能擁有一位伴侶，而且必須是與他同族的凰女。
他不該做對不起未來伴侶的事，甚至連想都是錯。
怪隻怪他先入為主將她錯認成自己未來的伴侶。
以至於現在他根本收不回對她的關注。
帝詔竭力放空思緒讓自己不要再去關心雲意辭在說什麼。
在他掙紮間，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
帝詔猛地回頭，恰對上溫拂月的臉，他有種被看破小心思的無措，以冰冷的態度掩蓋道：“找我何事？”
溫拂月與帝詔一樣坐在魚尾處，雙腿懸於海裡，看著滿眼的湛藍與悠閒成群的魚獸。
他對帝詔道：“我方才發覺你似乎有些不對勁，是否因契約受到影響？”
“我此來是為道謝，多謝你，這一路你幫助我們師徒良多。”
“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合格的師父，到現在我才發現自己並不合格，我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等回到人界，我就將他們送回宗門好生修煉，我在外尋到合適的曆練之所再帶他們出來。”
“帝詔道友，多謝你。”
溫拂月是真心實意的道謝，若非帝詔，他是真的沒看破陵婠的詭計。
帝詔聽完，道：“道謝過於輕飄，你得給我些實惠。”
溫拂月這才想起此前答應給他的一件寶物。
在昆侖時，溫拂月忙完師父忙徒弟，一刻不得閒，帝詔便沒有出口討要。
溫拂月想起這事，當下也不推脫道：“那是自然，今日我又承了你的恩情，等會兒到了安全之處，你可在我這裡任挑兩件寶物。”
帝詔腦子一抽，差點脫口而出“若是我要你徒弟呢？”
溫拂月尚未發現帝詔的壞心，還在繼續道：“若是帝詔道友沒有看上眼的，你可隨我們回宗，到時候我回宗將我這些年的貢獻點兌換給你。”
帝詔一聽，覺得此法不錯，反正以溫拂月的性子不可能算計他。
帝詔道：“我隨你回宗，總要有個正經身份，不若對外我也聲稱是你徒弟吧，不過我不喜居下，你這幾個徒弟全部往下挪一位。”
溫拂月：？？？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在宗外等著，我換了東西出來給你啊。
溫拂月終於知道什麼叫有苦說不出了，他出來一趟，收個可能比他還牛逼的徒弟。
這下他忘塵峰，人，妖，魔，神獸，全齊了。
溫拂月僵硬片刻，哈哈一聲道：“帝詔道友說笑了，我一介凡修，如何擔的起你這句師父？”
若是宗內哪個不長眼的惹怒了這位活祖宗，帝詔一把火下去死傷無數，隻怕他要在掌門麵前以死謝罪。
帝詔想了想，道：“我去南華宗正好研究一番你們人族的宗門運轉。”
“看看魔界妖界人界不同的勢力結構，到底該怎樣組織勢力才能權利最大化。”
溫拂月錯愕道：“你這意思是想要建立人族的宗門不成？”
帝詔道：“複製人族的宗門形式，用以開創世上第一個魔宗，妖宗，不覺得很有趣嗎？”
“此生這般漫長，總該找些事做。”
溫拂月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帝詔眸光悠遠，看到溫拂月緊張的神色，道：“總歸不是滅世。”
他露出傾倒眾生的笑：“我不偏向人、妖、魔任何一族。”
他淩駕於他們，下三界，都該成為他的信徒。
帝詔有了目標，巴不得現下就去把那無鱗妖尊給烤了，然後速速修好傳送陣，跟著溫拂月他們回去南華宗。
奈何大鯾看起來大，速度慢悠悠的，這麼許久都沒把眾人送到地方。
陵婠看出帝詔神色不妙，結結巴巴道：“我族人都生活在深海......所以......”
下潛加前行，總是需要些時間的。
越深入海底，那些出現的奇異海獸就越發大了，甚至還有比之閣樓大小的沉睡章魚。
那隻妖章的黑色身幾乎與深海融為一體，陵鯾與他擦身而過時，雲意辭幾人下意識屏息靜氣。
陵婠道：“不必害怕，這海中化不了形的妖獸根本不足為懼，我們甚至會獵捕它來吃呢。”
“等會兒我會叫族人準備新鮮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