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時無話可說。

要是帝詔父母真的反目成仇，那他們去還是不去？

雲意辭闔上書頁隔斷帝詔發直的視線：“也不一定就是這樣。”

季春原還在寶貝新到手的符篆，一看帝詔的狀態才知自己無心闖下大禍。

他連忙道：“是啊是啊。”

“當年因這書麵世，鳳凰一族還找了這個觀山海許久，沒找到人才作罷。”

“這些小道消息也隻能作為參考。”

容暄也幫著分析：“若大張旗鼓地解釋反倒顯得欲蓋彌彰，我同意小辭的想法。”

帝詔沉著道：“你們彆去了，我自己去找他問個明白，他和我娘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凜玉：“不可，你一人在外行走，又是個生麵孔，少不得要吃虧的。”

“方才鳴蛇都把你錯認做是帝曜前輩的私生子了。”

“這一路定然不會太平的，在上神之爭正式開啟前我們也沒什麼事，跟著一起就當長見識了。”

雲意辭也道：“是啊，與季春道友同行一路便讓我們收獲不少了。”

帝詔是怕自己的親爹真的那麼狠心，到時候他突然出現，隻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連帶著還害了雲意辭他們。

季春輕咳一聲。

“你們快看，眥睚山快到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眾人順著季春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遠處一道連綿像水墨般的遠山在霧中若隱若現。

海的儘頭轉瞬即逝，露出猙獰的岩礁岸，再前方是一片迷霧，讓人無法窺見眥睚山的陣容。

帝詔馭著法器到岸邊最寬敞的岩石上停下。

“接下來該往哪走？”

凜玉拿出收好的地圖給季春看。

季春指了指離眥睚山最近的一個圈：“這裡是騶吾一族的屬地。”

“他們性格仁善寬和，你們從他們這裡過比較安全。”

“若是運氣好，他們還能送你們一程。”

雲意辭細看，發現天無絕人之路，地圖上眥睚山畫的此處有一個缺角。

放大到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像是一個峽穀。

越過峽穀之後，左邊就是騶吾一族的屬地，再往前，就是青龍屬下了。

眾人記下之後與季春告彆。

季春再次向帝詔道歉：“抱歉，帝詔道友，方才是我考慮不周了。”

帝詔扯了扯嘴角：“無事，這並非你的本意。”

“不過，若這書上寫的是假，我定要會會那個造謠的觀山海不可。”

說到後頭，帝詔殺氣騰騰。

分彆在即，季春也不打算再說喪氣話，隻將身上所有算得上法器的器物都拿出來給雲意辭和容暄挑選。

眾人迅速交換完畢。

滿載而歸的季春搭乘著水形巨龜原路返回。

走時還與眾人約定，若族中其他人想交換符篆，會拿出更好的東西來換。

眾人看著季春的身影漸漸變成小點，消失在海平麵才望向霧氣濕鬱的峽穀。

帝詔走在前麵，周身散發的熱意將前方的霧氣蒸發，露出峽穀本來乾爽的模樣。

峽穀兩側是陡峭的陡石，峭壁上長著不知名的野樹。

中道有些狹窄，隻能容四五個人經過。

能承載他們所有人的法器放出來隻能像螃蟹一樣橫著飛。

那必然會拖慢速度，倒不如各走各的。

地上是硌腳不平的巨石，這倒還好，以他們的修為，走在上麵也是如履平地。

容暄樂嗬嗬地撿了些碎石用乾淨的小袋子裝起。

寧聽瀾順手也撿了幾顆。

燭見不解道：“撿這石頭做什麼？”

容暄感歎回答：“此前在下頭以為自己殫見洽聞，到了此處才知自己淺薄。”

謝千訣學著二人摸了一顆圓潤些的石頭：“這地方還不是神界呢，就處處是寶。”

“這裡的巨石看著平凡，搞不好也是什麼珍貴的材料，帶些下去好好研究準沒錯。”

雲意辭在旁聽著直笑：“早知道這樣，趁剛剛季春道友沒走就問問他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眾人都自覺撿了塊石頭防身。

跟季春換的瓶瓶罐罐全在容暄那。

換回來當然不是跟旋龜們一樣用的，等回去之後，容暄重新熔煉，搞不好就能弄到十分珍貴的材料。

眾人調整一番，照舊是帝詔走在前頭。

雲意辭將之前跟季春換的風物誌翻開找到騶吾那頁。

“騶吾一族是白虎麾下，據說是最像白虎的一族，不過身上的花紋顏色為五彩，他們的尾巴比身體還要長，跑得很快。”

“騶吾一族在神界素有仁善之名，跟各族的關係都很好。”

“我看看......這下麵記載著騶吾一族喜歡養神寵呢，嗯......養死了之後就吃掉。”

眾人紛紛側目望來，帝詔忍不住說：“養死了吃掉？這群騶吾沒感情的嗎？”

雲意辭想了想，按著曾在靈微宗外閣中看過的神獸描述給眾人解釋。

“因為是仁獸，所以他們不殺生不吃活物，非自死之獸不食。”

所謂自死之獸，就是自然死亡的獸。

凜玉道：“也是得虧他們沒在下界，不然光找他們食物就夠費勁了。”

“不對，吃我娘給的丸子就不用糾結了。”

謝千訣打趣道：“所以這一族性格應該不錯，就是千萬彆想不開在他們麵前裝死。”

凜玉則道：“小辭，快看看這書是怎麼寫我們神鼇的......”

說說笑笑之時，拿著風物誌的雲意辭突然抬手道：“等等，前麵的風中有種腥臭的氣味。”

“前麵有東西。”

眾人神色也為之一變，變得謹慎而小心。

眼前就這麼一條路，沒有回頭的道理。

眾人換了隊形，由此前的放鬆轉為二三人一排並列而行。

雲意辭與帝詔、凜玉走在前麵，沈懷川和燭見在最後。

容暄道：“等等，我放個人傀去前麵探路。”

雲意辭從儲物袋中尋了塊可實時傳回影像的投影石掛到人傀脖子上。

這麼多年過去，容暄的人傀已無限趨近於活人。

帝詔想了想，將之前撿到的石頭附著上熱意也掛了上去。

“不知這霧氣會不會隔斷你對人傀的控製，戴上這個保險點。”

帶了兩塊石頭的人傀在容暄的指示下迅速遁入濃霧中。

有帝詔的加持，眾人眼前的濃霧被行進的人傀排出一條小道。

前麵的景象也很快被人傀通過投影石傳回。

眾人並未停下腳步，而是與人傀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算前麵突發狀況，這些距離也足夠他們做出反應。

容暄專心操控人偶，雲意辭則拿著投影石，將前方場景投到水鏡上。

眾人移動時，水鏡也跟著移動，並不影響視角。

眾人往前又走了一段距離。

雲意辭估摸著約有中段了，水鏡中卻突然閃過一個黑色物體。

“快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