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掌門安頓好自家弟子,又將魔界送來之物按照比例分好。
將一切處理妥當之後,便力邀雲意辭一行去最近的人界城池小聚。
雲意辭心知這是處理完魔界的事,就到了兩域之間建交的事了。
世人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
兩域之間並無矛盾,反倒是她才幫了地靈域的人族一個大忙。
雲意辭欣然答應赴約。
因各宗掌門隨行長老與弟子眾多,便各自搭乘宗門的飛行法器回城。
離邊界最近的人族城池名曰豐寧,取自豐收安寧之意。
豐寧城的城主早在第一時間便得到消息準備了豐盛的宴席,隻待各位尊客駕臨。
日月梭本是速度最快的飛行法器。
謝千訣思慮還是低調些好,於是特意將速度放慢混在其他宗門的靈舟中。
不過很快,謝千訣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他倒是想低調,但顯而易見是低調不起來了。
因為各宗見日月梭落後,竟特意將速度放慢,讓日月梭行至最前。
簡單來說,謝千訣把日月梭速度放慢,其他宗門的靈舟就放的更慢了。
一艘艘日行千裡的靈舟,現在都默契地以龜速向前飛行,就怕超了日月梭,搶了雲意辭風頭。
無奈之下,謝千訣隻得一鼓作氣飛在最前。
臨近城門,豐寧城城主便率人親自在城外迎接。
所有的飛梭靈舟都在指引下有序降落。
眾人下了飛梭,老實本分的豐寧城城主朝眾人見禮。
“在下徐墨,乃豐寧城城主,見過各位掌門,各位道友。”
“請各位掌門隨我來。”
徐墨帶來的人指引著各宗弟子停好靈舟再做安置。
謝千訣這邊,不必雲意辭特意提醒,他便將日月梭給收了。
一旁的器宗掌門豔羨不已:“這飛梭就是送你們來到地靈域的法器吧。”
此前各宗高層曾密謀過研究去往其他地域的飛梭。
時空穿梭理論百相宗研究的最為深入,但說到煉器實踐,當然繞不開他們器宗。
不過能穿梭兩域的法器太難得了。
他們研究了上千年也是失敗的結果。
器宗掌門眼巴巴地看著,就差開口借來觀摩片刻了。
可這是他們來回的依仗,謝千訣可不敢亂給。
他四兩撥千斤將此事略過:“此前聽說你們也研製過可穿梭二域的法器。”
“我這位師兄恰好是器修,你們或許能磋商一二。”
容暄走在後麵,聽謝千訣將人推來,他也樂得多了個交流學習的機會。
當下便與器宗掌門走到一處邊走邊說。
日月梭被謝千訣收起,沈懷川與暮雲間等人也無甚好躲的。
這會兒楚玄正跟在沈懷川旁邊關切詢問他的傷勢。
張秋拙見狀,笑著對雲意辭道:“我這師侄倒是與貴宗長老有緣。”
“除了他師父,我還沒見過他這麼信服一個人。”
雲意辭應道:“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是說不準的。”
“我曾見過楚長老出劍,他於劍法一道熱忱,又一片赤子之心,我也十分欣賞楚長老呢。”
一旁的應雪無接話道:“倒是我那日去晚了,叫楚道友討了個巧宗兒。”
“我原打算叫雲掌門你們過來同住的。”
“可惜那晚匆匆討了杯酒喝,也來不及說。”
“這回雲掌門總該來我天欲宗做客了吧。”
帝詔在後頭豎著耳朵聽,聽到這,直接大步上前把一身風騷的應雪無給彆開了。
應雪無沒料到會被帝詔突然撞開。
他溫和詢問帝詔:“這位道友,你可是對我有何不滿?”
帝詔還未說話,凜玉便狀似無意插話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這下其他掌門都下意識看了過來。
雲意辭笑道:“多謝應掌門相邀,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會在此停留太久。”
“我這二位友人是見地靈域毓秀鐘靈,擔心我舍不得走誤了正事呢。”
張秋拙順勢接話道:“若有需要我們幫助之處,雲掌門直說便是。”
“說來,我們對玄靈域也是好奇的很。”
在前領路一直安靜不語的徐墨突然停下腳步。
原來是城主府到了。
眾人也默契地停下話語,等到了寬敞大氣的酒宴入座之後再說起此前未儘的話題。
張秋拙道:“我從奚道友那聽說了一些雲掌門透露的,關於四域的現狀。”
“不知雲掌門著急離開,可是為了去天靈域?”
張秋拙一語中的,雲意辭也爽快道:“不錯。”
“此前,天靈域五大家族與我宗有血海深仇,玄靈域更是險些毀於他們的手中。”
“我們此次出來遊曆,除了想見識一番各域風貌,還有就是去天靈域探探情況。”
“各位道友,我促成人魔二界和談,並非全無私心。”
來了!
眾掌門心中一凜,都等著雲意辭的下文。
他們不是白活這麼多年,這世上就沒有白吃的午餐。
雲意辭見眾人麵露緊張,她嚴肅道:“那份契約隻是我域與貴域建交的誠意。”
“並非要逼迫你們與我們一道對敵天靈域。”
“不過,我希望你們能保持中立的態度。”
一旦他們真的和天靈域發生衝突,地靈域的人族可以不和他們站在一起,但絕不能倒戈向天靈域。
這幾月的見識,讓雲意辭判定地靈域的人族勢力並不弱。
隻是魔族得到的繁衍能力太過逆天,被魔族消耗新生力量才會顯出疲態。
眾掌門聽完,以張秋拙為首的掌門代表就道:“雲掌門,這是哪裡的話。”
“我們二域的人修本就該守望相助。”
“你為我們爭得了千年太平,若是我們還恩將仇報豈非豬狗不如之輩。”
人魔和談一事,這些掌門也沒攬功的心思。
這些日子,人界無人不知雲意辭的大名。
要是他們倒捅雲意辭兩刀,宗門大名都要被世人恥笑的。
雲意辭聽完隻是一笑而過,真能將地靈域捆綁到他們船上的還是利益二字。
“說來,我一直考慮過幾域共通一事。”
“我們二域一些天材地寶甚至典籍古學能相互交換就好了。”
眾掌門一聽,皆是精神振奮。
這可和窮的鳥不拉屎的魔界交易不同。
雲意辭他們一出手,拿出來的可都是好東西啊!
可以想見玄靈域又該有多麼的富庶!
器宗掌門念念不忘在謝千訣手中驚鴻一瞥的日月梭。
“那,雲掌門,你們那可以穿越時空隧道的飛梭也換嗎?”
雲意辭言簡意賅:“那是自然。”
“不過飛梭造價昂貴,我全宗的器修煉製百年才難得一梭,這價格麼......”
器宗掌門雖然肉痛,卻還是急忙道:“價格好說!”
眾掌門也來了興致,這樣的寶貝他們宗門怎麼也得來一個啊。
雲意辭為難道:“隻是這等飛梭需要嚴加管控,不能隨意販賣。”
“若落入有心之人的手中,反倒是好心辦了壞事。”
眾掌門一聽,與雲意辭推杯換盞,還想說說玄靈域其他的寶貝。
可是任憑他們抓耳撓腮,雲意辭像鋸了嘴的葫蘆就是不提了。
容暄幾人清楚飛梭還在研製中,不過見各宗掌門被吊成翹嘴,也一個個以袖掩唇飲酒故作不知。
酒後三巡,雲意辭等人便起身告辭離去。
徐墨將他們與各宗掌門的住處安排在城主府中,親自將他們送回住處。
“豁,你們豐寧城還挺氣派的,一人一個院子啊。”
謝千訣原以為他們幾人共住一個院子的廂房,沒想到豐寧城城主手筆大的很。
徐墨恭敬道:“因我城臨近邊界,時常有宗門長老蒞臨,故而城主府的院子都是單人住處。”
“再者,各位道友尊貴無比,於我們有恩在前。”
“即便我沒有住的地方,也會先安排好各位道友,其他掌門也是這個意思。”
這話說的,倒讓謝千訣有些不好意思。
眾人熟悉彼此的性格,也不用推讓,各自選了院子便進去了。
雲意辭進到院裡,見院中翠竹二三,怪石嶙峋,月映竹叢,竹影在地上搖曳,很有幾分雅趣。
她簡單掃了眼院中的景致便進了屋。
她現下已不太需要睡眠,在此稍做停留,不過是給那些大宗掌門一夜的考慮時間。
想來明日他們就能給她滿意的答複了。
雲意辭盤腿坐在床上入定,閉目引氣入體開始修煉。
就在此時,她藏在袖間的光核突然發出細微的光。
那光影漫出的瞬間,一股熟悉的睡意也從雲意辭的識海中漫了出來。
九夢!
雲意辭又驚又怒,正欲出手,光核中卻傳來九夢的聲音:“雲掌門,不是我!”
“這光核方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操縱了。”
雲意辭心念一轉,在睡過去的前一息將懷川召出:“我若醒不過來,就把光核給沈懷川。”
與上回陷入夢境相同,雲意辭幾乎是眼睛一睜一閉,麵前樸素雅致的房間就變了方天地。
準確的來說,此乃天上人界尋歡作樂之所。
四處皆為靡靡之音,纏綿悱惻。
九夢的聲音突兀傳來:“雲掌門,你......”
雲意辭無語道:“這不可能是我的夢吧。”
天地良心啊。
她一心修煉,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夢。
腳下緋雲綿軟,踩之欲碎。
雲意辭心道她被迫陷於這古怪的夢中就是想揪出背後之人,不如順著那絲弦之聲去查看一番。
在行動之前,雲意辭伸出手,卻發覺到了不對勁。
九夢為她編織的夢境她還能使用靈力,甚至能暴揍少年版沈懷川。
現在她是一點靈力都沒有了。
九夢看到她的動作,解釋道:“我此前隻想要光核,對你們並無殺意。”
“所以也沒有封禁你的靈力。”
“看來那幕後之人是衝著你來的。”
“雲掌門,你悄悄想著對我傳音,我有把握不會被彆人聽到你說的話。”
雲意辭思索之後說:“這光核此前在多人手中輾轉,以前的主人都死了,最後落在拍賣行的手裡。”
“莫非是拍賣行的人在光核上動了手腳。”
“看來光核以前的主人死的蹊蹺啊。”
依照光核的指引去找九夢死在魔族手裡,不找九夢應該就是這樣被夢咒殺的下場了。
九夢:“你現在沒有靈力。”
“要不,我先把你弄醒?”
雲意辭:“罷了,若我現在醒來,幕後之人必定會越發警惕。”
“光核乃你本體,你既然能把我喚醒,說明你對這夢境仍有掌控能力。”
“走吧,我們去看看這到底是誰的夢。”
“到了萬不得已之時,你再將我喚醒。”
雲意辭取下發間發簪藏於袖中,然後閒適走向聲音傳來之處。
隻見緋雲之上,恍若瑤池仙台般的天宮中幾位女仙素手纖纖撥弄琴弦。
那靡麗的樂聲便是出自她們的手中。
一見雲意辭,領頭的女仙便停下手,起身相迎:“雲仙子來了。”
一時間,女仙們上來圍著雲意辭嬉笑著鬨做一團。
雲意辭麵不改色:“我方才一入定不知如何到了此處,敢問各位仙子,此乃何地?”
此前領頭的女仙笑道:“此乃姻緣福地啊。”
“雲仙子快來隨我們更衣吧。”
雲意辭站在原地動也不動:“我衣著尚可,未曾臟汙,不必更衣。”
女仙伸出手指點她額頭,羞惱道:“你這個木頭!”
她的手指還未接觸到雲意辭的額頭便被她一手抓住。
可是下一息,那活生生嬌俏笑著的女仙便化作緋色軟綢順著雲意辭的手將其捆了起來。
雲意辭握著簪子的手反手便刺向軟綢。
“刺啦”一聲。
尖利的簪子刺破軟綢表麵,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叫你們的主人出來,不要躲在後頭藏頭露尾的!”
“你們這等鬼祟之輩還不配跟我說話!”
雲意辭話音剛落,便聽一道男聲傳入耳中:“行了,你們退下吧。”
這男聲讓雲意辭立刻變了臉色,怎麼會是他的聲音?
不等她細想,紅衣華美眉眼昳麗的青年便出現在雲端。
他微微側著頭,似乎很是享受她此刻震驚的神情。
雲意辭卻迅速冷靜下來。
不,這人絕對不是帝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