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的聲音足夠的冷靜,一字一句都清晰冷漠,哪怕動了怒,她都不會歇斯底裡,那股子清冷內斂的態度,卻讓人心頭震懾。
她眸光似乎淬了冰,直勾勾盯著前麵的陸謹川。
甚至不屑於把問題放在蘇念和何粟母女身上。
不屑於跟她們大動乾戈。
因為她太清楚了,任何人都是會見人下菜碟,觀察人的態度而行事,若非陸謹川無聲的“寵縱”,何粟未必會敢如此。
為什麼呢?
是陸謹川哪怕什麼都不說,卻給了她們極大的底氣!
她隻是解決問題的根源!
陸謹川表情沒變化,那種平靜之下,是多年來慣有的漠視。
他沒開口。
蘇念站起身,抿著唇,眼裡是嘲弄:“溫迎,你沒有最基本的禮儀了嗎?”
突然跑過來無理取鬨?
何粟表情白了白,似乎覺得溫迎著實小題大做,多了幾分不讚同的嚴肅:“蛋糕是給很多人都分了的,可能是不小心送錯了,何必……鬨的這麼不好看。”
溫迎眸色輕諷。
這倒是成了她的錯了?
她唇畔冷諷:“這麼不小心?那我是不是也應該‘不小心’地透露一下蘇小姐是什麼身份?”
何粟表情徹底變了,神色一閃而過一抹冷厲。
蘇念更是冷下臉。
她也是頭一次看到溫迎這麼不留餘地的鬨。
拋開了教養和體麵,她自己這麼鬨騰覺得光彩嗎?
“出來聊。”
終於。
陸謹川眸色幽邃地開了口,語氣都沒有起伏,聽不出他的態度和想法。
他邁著長腿朝著門口走去。
似乎並不像打擾了何粟的清靜。
更似乎她那句話終於再次觸犯了他的底線般。
溫迎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何粟和蘇念。
到了走廊,陸謹川就倚牆而站,幽深黑眸自上而下睨著她。
溫迎表情更漠然,“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隻要我想要的結果,她們母女今天,必須轉院,彆來打擾我溫家的清靜,不然,誰都彆再要這個臉麵。”
她可以接受任何。
唯獨家人是底線。
尤其,何粟明知故犯。
明知道外婆和舅舅恨毒了她,卻使這種心思,她不會容忍對方往她家人麵前湊。
陸謹川看著她須臾,才慢條斯理地說了句:“以前倒是從來沒見你跟我發過這麼大的火。”
哪怕是蘇念的出現。
她都沒這麼疾言厲色過。
他這話並不帶有任何質問和慍怒。
反而隻像是隨口一說的揶揄。
不知道的,還以為隻是閒聊,而非經過剛剛對他心上人那麼一句“滾”的前情。
溫迎睫毛一抬,眼底沁著霜:“請給我答案。”
她並不願意回答他不相關的任何事。
至於她性格。
她曾經從不會有這種狠勁兒外放的時候,她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大家閨秀的教育,知體麵、懂內斂、溫淡堅韌,除了在學業和事業上有爭強好勝的心態外,她很少會如此。
可觸及了她的底線。
她亦可以外放尖銳!
陸謹川凝視她一陣,二人之間氛圍似乎多了幾分壓抑。
他看她唇線繃著,忽然便應了:“可以,也請你遵守協議。”
溫迎得到了答案的那一瞬。
沒有任何遲疑,轉身就走。
雖然她挺意外,陸謹川沒跟她計較剛剛對蘇念母女那句“滾”。
不過不重要。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溫迎再次回到了溫亦梁病房。
臉上沒有任何端倪,平和的似乎什麼事都未發生。
溫亦梁從書本中抬起頭:“跟人家說感謝了?”
溫迎輕輕點頭:“嗯,說了。”
溫亦梁這才繼續低頭看書。
沒有再多過問什麼。
溫迎也多陪了他一會兒。
確保後麵沒有人再來作妖。
她不想留任何隱患在,何粟這次借著送蛋糕,本就是不安好心,她隻能把人清走,否則後患無窮。
第二天。
溫迎剛處理完手頭工作。
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來電。
溫迎眉心皺了皺,認出了這個號碼是趙柯的。
她畢竟換號了。
趙柯這邊竟然還能給她打過來。
她隻思考了兩秒,便接了起來。
趙柯聲音一如既往公事公辦:“太太,陸總讓我轉告你,你希望的事辦妥了。”
溫迎雖然不明白趙柯怎麼還這麼稱呼自己。
但她懶得計較。
隻說:“知道了。”
趙柯頓了一下,才又問:“您有什麼需要轉告陸總的嗎?”
“沒有。”
溫迎沒再等那邊多說什麼。
直接切斷。
從這件事,她就明白,陸謹川想要知道她個人信息不是難事,不過他仍舊不會自己主動給她打這個電話。
而這通電話。
溫迎並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陸謹川有意去查了她號碼,想知道她聯係方式。
而是,他在用這種方式通知、和警告她。
事情辦妥了,希望她履行協議承諾,不要鬨大離婚事實,以及蘇念插足者身份。
她知道陸謹川一向說到做到。
何粟現在應該是已經被他轉其他醫院了。
整個過程陸謹川一句廢話都沒有。
目的,隻是阻止把她逼急了從而不管不顧撕破蘇念身上的遮羞布,也怕她會找何粟的麻煩。
他是聰明人,不喜歡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兜圈子,處理起來也乾淨利落。
解決了隱患。
溫迎也就不會浪費時間在不相乾的人身上。
至於她的手機號陸謹川那邊知道的事……
這一點她也並不在意,她換號碼也並不是賭氣或者做給誰看,隻是覺得應該拋掉過去換種新生活。
他知不知道於她來說不重要。
況且。
陸謹川知道也僅限知道,他也不會主動聯係、以及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