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驚變(八)(1 / 1)

第六百一十三章驚變(八)

韓易不明白。

他根本沒有惹到任何人,遇到事情也是儘量忍讓,可是,終究還是不能安穩修煉。

他想要的,隻是安安穩穩的修煉。

結果,就是實現不了。

他心裡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也是時候發泄一下。

………

晚風和熙舒適,站在橋下向下俯視。

夜晚的河流像是絲帶一般明亮,反射著粼粼月光溫柔流淌。

“韓師弟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鐘涵看著眼前美景,輕輕皺眉。

“等會兒吧,許是被耽擱了,小易做事穩重,安心等著吧。”鐘雲袖出聲安慰。

“嗯…...好吧……”

可是,無論鐘涵怎麼轉移注意力,她心底總是會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危機感。

沒辦法,她隻好強行注視著眼前景色,凝聚心神。

“說起來,這地方之前我還帶你來玩過不少次。”鐘雲袖看著微波不興河流,回憶道。

“我記得,那還是我小時候,景天莊不像現在矛盾這麼大…...”鐘涵也一下子被拉進了回憶。

感受著微風吹拂。

她彷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童年。

那個時候,景天莊威名尚在,是當之無愧的雲州五大勢力。

外部環境好,各種資源豐厚,各個分院的關係自然也十分和睦。

那時候,她和孫明珍,方守明,胡雲度三人關係最好,天天在一起玩耍。

這條小河,因為距離景天莊不遠,加上風景優美,是她們四人常來賞景的好地方。

她記得有一次,孫明珍不小心掉進河流深處,還是她們三人合力想辦法,才將其救了上來。

回去之後,每個人都挨了好一頓打罵。

想到孩童時期趣事,鐘涵嘴邊不自由掛起一抹笑容。

那個時候,方和方叔也還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大人。

可惜,好久不長。

一切都變了,再也回不去了。隨著景天莊的漸漸衰落,潛藏於水麵下的壓力,開始接踵而至。

方和性情大變,沉迷於追逐權力,聯係漸斷。甚至開始針對他們九曲院。

他們四人也隨著年齡增加,接手各自分院事情,各奔東西。

而到了現在…

鐘涵歎了口氣。

自從陳淩墨那事發生之後,她雖然沒怪罪,但好閨蜜孫明珍卻依舊舉家搬離華陽城,毫無音信。

而胡雲度,則是前往府城遊學,許多年沒回來過。

至於方守明,更是在一次秘境出行之後失蹤,生死不知。方和死了後,就更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了。

“生死由命不由人…...涵涵過好眼前,活在當下,問心無愧就好了。”似乎是看出了鐘涵內心惆悵,鐘雲袖開口安慰道。

“好一句問心無愧,鐘雲袖,你現在教導起女兒來,倒是有模有樣,你這一生就沒做過虧心事麼?”

忽然,林間傳來一陣嘶啞女聲。

“誰?!”

鐘雲袖感受這聲音有些耳熟,卻始終沒聽出身份。

“…...真是貴人多忘事……這麼快就把我忘了?放心,我忘不了,忘不了你坐在花橋上看著我的可憐視線......像是看一隻落湯雞......就算你燒成了灰,我也忘不了你!”

一陣急促馬蹄聲從四麵八方衝出。

為首一人,戴著青色惡虎麵具,身穿白虎踏風甲,手持紫金鉤鐮槍。胯下是一鐵甲戰馬,鼻息粗重,奔跑之間嘴中隱隱有火光翻滾。

“你是…...?!”

感受著對麵傳來的強大氣勢,鐘雲袖麵色凝重,認真思索起來。

可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沒有在記憶中發現有這種嗓音的女性。

“嗬嗬…...是我啊,好久不見,鐘大小姐……”為首主將冷笑著,一把將臉上的青色惡虎麵具摘下。

“青虎,遊觴,見過九曲門掌門。”

惡虎麵具之下,是一張凶厲的女子麵容。

不是說長相長得醜,單獨眼睛、鼻子、嘴巴拿出來都好看,組合起來就有一種彆樣的肅殺氣質,一眼望去給人一種凶狠感覺,敬而遠之。

和她相比較,對麵站在橋上的鐘雲袖。

容貌秀美,下巴微圓,雙眉似細筆巧畫,雖然整體麵相稍稍顯老,但氣質溫柔可親。

兩人一比,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遊觴,是你?你不是死在了外麵?”一看到此女,鐘雲袖也是訝然出聲。

鐘少天年少有為,天賦絕佳,堪稱是景天莊曆史上最為出眾幾人之一。

他年輕時候,自然少不了旁人追求。

遊觴,出身於華陽三大家之一的遊家,就是其中之一。

隻是到了最後,鐘少天還是選擇了青梅竹馬,和自己是遠房親戚,溫柔體貼的鐘雲袖。

遊觴和鐘雲袖在以前算是好姐妹,也因為鐘少天一事徹底鬨掰。

最後鐘雲袖收到關於遊觴的傳聞,是說她加入軍隊,和家裡斷了聯係,音信全無。

沒想到,卻在這個時候,再度見到熟人。“我死了?你還沒死,我能死?”遊觴嫉妒的看著鐘雲袖,“每次看到你這張臉,我就忍不住想要把它戳爛。要不是你這個賤人,天哥怎麼會死?”

“你什麼意思?當時那事,難道就沒有你們三大家的插手?要不是你們三大家勾結外人,暗自推動,收到情報後故意拖延,天哥何必在秘境裡苦苦支撐那麼長時間,最後…...”

鐘雲袖怒氣衝衝,說到最後,暗自神傷。

“是啊,我知道我們遊家在天哥這事中動了手腳,不然的話,我為什麼要斷絕家族聯係,加入府軍?”遊觴反駁,“所以我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當年做出此決議的長老,替天哥報了仇。”

她譏笑道:“可是你呢,這麼些年過去,你做過什麼?不就是安於穩定,居於一隅之地,不思進取,就你這樣子,能夠做什麼?抱著你的緬懷去死?”“你?!”

鐘雲袖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她本來就是不善言辭之人,再加上性情溫柔,很少如此這般,潑婦罵街。

遊觴繼續道:“我就問你。假如當初是我跟了天哥,有著遊家全力支持後,天哥會困在秘境出不來?景天莊會落得今日這般結局?你九曲院會被分裂出來?”

“…...”

鐘雲袖無話可說。

比起遊觴的牙尖嘴利,她實在是差得太多。

忽然,她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定定的看著遊觴:“可是,最後天哥還是娶的我。”

“鐘雲袖!!!!!賤人!!!!!!”遊觴頓時破防,勃然大怒。

她一聲令下,小橋前後兩端,登時出現二三百人騎兵,前後封鎖起來。

“好好好,鐘雲袖,你總是這樣,總是自以為是,總是說什麼誠以待人,得道多助。今天我就看看,誰能救得了你!”

“那是你女兒?你們兩個,就一起死吧!!!”

咻咻咻!!!

話音剛落,遊觴身後騎兵,紛紛拔出身後長矛,雨點般密密麻麻向橋中間射去。

隻是一個瞬間,整座橋麵上如同刺蝟一般,插滿了鋒利長矛。

隨同鐘雲袖過來的一支車隊中,車夫、侍女…...全都在這波長矛射擊中死去。

夜風呼呼,一下子安靜下來。

隻有一具殘破車廂,歪斜的倒在橋麵上。

“這就死了?我不信。”遊觴輕笑一聲,大喊道,“火油,火把,扔!”

嘭!!!

話音剛落,馬車瞬間炸裂,木片碎屑飛舞,從中衝出兩人,急速向後方離去。

赫然是鐘雲袖和鐘涵。

“讓開!!!”

鐘雲袖素手輕揮,兩道青色光團眨眼射出。

十幾個騎馬兵卒就被凍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冰爆!”她叱吒一聲。

寒冰真勁順著血管流入心肺,瞬間凍結所有生機。

嘭!嘭嘭!!

接二連三的兵卒麵色鐵青,渾身皮膚僵硬的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赫然已經被活活凍死。

眼看著前方陣型四分五裂,露出一個好大空缺。

鐘雲袖麵露喜色,帶著鐘涵迅速向空缺外衝去。

隻要逃出軍陣封鎖,躲到密林中去,就能找到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