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真相上
“張若寧…...你又回來了?”韓易眯起眼,看向她。“怎麼,你也要對我出手?”
“不,不,我是想來幫忙…...”張若寧瘋狂搖頭如同蒲扇一般,慌亂至極。
開什麼玩笑,和韓易打?
那她還不如去找根繩子把自己吊死,好歹還能留下全屍。
她原本估計韓易也就是比她稍強一點,現在來看,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來幫忙?”韓易一愣,旋即就明白緣由。
估計當初張若寧投降府軍時候,也是心裡不情不願,所以才有了現在身在曹營心在漢,事情發生。但這事畢竟是一樁好事。
他現在手頭上缺的,就是如張若寧這般,可以獨當一麵的中流砥柱。
再說,反正他也在不在乎張若寧是不是有陰謀。
到時候一並回到黑瘴山內,在他眼皮子底下想,真有什麼陰謀詭計,那就一巴掌拍死。
“那你可要想好了,如今九曲門裡隻有一個門主,如果你過來,手中權力可就不像之前那麼大了。”
韓易頓了頓,善意提醒道。
“九曲門門主?”張若寧目光一掃,頓時發現掛在韓易腰上的金屬腰牌。
那是原本景天莊,分給各院首,當作身份辨認的標識。
“鐘雲袖…...她把位子傳給你了啊……”她有些遲疑。“不錯。”韓易微微頷首。
這次算是保住了藏書樓,那麼九曲門門主職位,他是當仁不讓。
“另外,我不打算久留,如果你想幫忙,那就跟來吧。”
雖然行動順利,按照計劃保住了藏書樓,但韓易並不打算待在景天莊。
景天莊地理位置雖好,各種建築設施齊備,可現在的九曲門,沒有把持維係的力量。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九曲門背負著的通緝令。
有著被通緝的身份,高額的賞金懸賞。
一旦光明正大,顯現在明麵上,絕對會引來巨大的麻煩。
不說彆的,這次光光是府軍和三山派,就已經得罪狠了。必定會有人為了討好兩者,充當賞金獵人,暗中不斷找尋麻煩。
當然,麻煩上門,奈何不了韓易。
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毫不在乎。
特彆是,大部分九曲門弟子,都有著父母雙親,妻子兒女等等家眷。
那些人,不過是一些普通人。
若是有人拿他們當作籌碼,當作威脅懸賞的工具。
哪怕是韓易出手,也是鞭長莫及。
所以,九曲門一日不擺脫被通緝身份,就隻能隱藏在暗中活動。
“想好了,再跟我走。免得以後後悔,讓我出手清理門戶。”
韓易看著陷入沉思中的張若寧,沒有打擾,讓其靜靜思考。“諸位,此乃我景天莊家事,無關人員,速速退散!十息過後,若還有冥頑不靈者,那就是和我…...”
他頓了下,環視周圍一圈。
“和我,九曲門門主,韓易作對!”
韓易話音剛剛落下,馬上周圍傳來一大片匆忙腳步撤退聲。
開什麼玩笑,他們一開始為什麼不敢動?
還不就是怕被韓易發現異動,遭受瘋狂打擊報複嗎?
現在對麵開口讓他們走了,他們要是不趕快離開。
那不就相等於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藏書樓周圍,頓時多出一大片空地來,清淨空曠不少。
韓易負手而立,望著從各種奇怪陰暗角落裡急退人影,麵色平靜。
他不是嗜殺之人,為了封鎖信息,動輒就要砍人腦袋的魔頭。
藏書樓的事情,封不住,也堵不住。
想到這,他轉身朝藏書樓走去,要抓緊時間了。
在所有其他勢力收到信息,找到應對辦法之前,善後處理所有事情。
速戰速決。
“你是…...當初那小子?”付老癱靠在樓梯處,勉強支撐著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看著韓易,語氣詫異,嘴巴大張。
輪番經曆了這麼長時間鏖戰,他那在秘技作用下強行**的身體,早就堅持不住,重新變成了原本乾癟老頭模樣。
甚至身體比起之前,更加瘦削虛弱。“不錯,我是。”韓易微笑道,“依稀還記得,當時小子我還在您這,蹭過不少飯。”
“…...”
付老一時沉默無語。
他看著韓易平靜的臉龐,又看了看樓外一片狼藉場景,以及被五花大綁,綁的像是粽子一般的陳鷹,李忠浩兩人。
這兩人,是整個雲州內,都名聲不小的宗師。
加上府軍三虎。
這可是有五位宗師啊!
這就被一人解決了?
其實到了現在,付老心裡還是有些懵逼,沒有反應過來。
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一人單挑五位宗師。就算這五位宗師是一個個上的,光是體力上的消耗,那也不是一個人能夠應付的。
換成平常,這種事情,他都當作小說故事來聽。
相比之下,他比韓易年齡,都不知道大了多少輪。
一把年齡,簡直活到了狗身上。
不光是他如此,閣老、公孫靜兩人,同樣表情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咳…...咳……”付老咳嗽了幾聲,乾笑了下,拿起一旁煙槍準備抽一口。
啪。
煙槍被人一把奪了過去。
“傷還沒好,不能抽煙!”
赫然是臉上隱隱有些怒氣的鐘涵。
“就這點小傷,抽一口沒事。”付老小心翼翼,“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好好養傷。”鐘涵拿過煙槍,轉身給其他人處理傷勢。
“我…...”付老欲哭無淚,隻能乾癟癟的砸吧嘴。
“行了付老,有事回去再說,抓緊時間吧。”韓易看他一臉委屈,頓時笑了。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忙碌收拾,簡單處理起傷口。
等到幾人稍稍恢複了些力量,行動自如後,便在韓易安排下,紛紛開始從藏書樓裡搬運書籍。
不多時,張若寧似乎也想通了,帶著她鳴鳳院數十弟子,全部投奔加入過來幫忙。
其實她根本毫無選擇。
自從選擇站在景天莊這邊後,她隻有一個選擇。有了鳴鳳院一行人的加入,整體搬離進度更上一層。
韓易這次打算,藏書樓,以及景天莊內,能夠帶走的東西,就全部帶走。
帶不走的房屋建築,基礎設施一類東西,就留在這。
這些死物,了不起就受些風吹雨打,沒什麼大礙。
到時候大門一鎖,以他的威名,小蠢賊小毛賊什麼的,想必也不敢進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數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離景天莊。
韓易帶頭,坐在車隊最前方,周圍田野裡,還有嘯月及大批狼群護航。
車隊漸行漸遠,在眾多隱蔽視線注視下,向九曲門駐地方向緩慢趕去。
無人敢阻。隻能目送其離開。
景天莊,花湖,湖邊小亭。
“你這朋友,當真是了不起…...”
胡流運一身黑紅官服,頭戴官帽,儀表堂堂,一臉讚歎。
“孩兒當初就看他注定會有般成就,卻沒想到,能做出今日這等大事。”
**站在亭中,目視遠方,同樣神情感慨。
“實力強,卻又耐得住性子低調。不出手,出手就必殺人滅口,不留後患。”胡流運感慨,“殺人無情,性子狠辣,隻要一次打不死,絕對會翻倍報複回來。這種對手,簡直就是可怕…...”
他剛才親眼目睹了藏書樓前的那一幕。
心潮澎湃難耐,至今難以忘懷。
**站在一旁,笑而不語。“好在此子重情重義,冒著巨大風險,暴露實力,也要救下九曲門,留下景天莊火種,足以看出其情義。”胡流運開口點評道。
他多年為官,眼光何等毒辣,識人有方,自信看人無錯。
“平兒,和此人結交,不能以利益,金錢等外物往來,唯有感情,真心換真心,方能贏得其真正友誼。”
**笑道:“孩兒明白,父親放心。我與韓兄關係,並非虛假。”
“嗯,你做事我放心。”
胡流運點點頭,感歎道:“隻是你這朋友,這次亂子鬨得有些大了…...華陽城一帶,無一人能壓製住他。可這世界,很大很大……”
“怎麼父親?”**低聲問道,“府城那邊…...確定下來了嗎?”
“霜華染紅塵,白首不知愁…...”胡流運歎氣一聲,“聽說有暗星閣的大人物空降而來……主管府軍一切事物......”
“此人如何?”
“不知…...”胡流運搖搖頭,“這次州牧好不容易占據先手,派來的人必是勇猛精進,敢於大刀闊斧,橫掃一切不服……幸好,老爺子也一起跟著回來......有他在,起碼保我胡家無憂......”
**靜靜聽著,沉默不語。
州牧代表的,差不多是相當於整個雲州的力量。
一個人的力量無論怎麼強,但要是和州牧這個層次相比。
無疑是蚍蜉撼樹,不值一提。
………
………
大宣文帝十六年。
雲州府軍主帥寇虎遇襲身亡,驚動皇庭。
文帝下令徹查此事,並追贈寇虎太保,諡號“武桓侯”。
同時,雲州人事變動。
範紅愁擔任府軍主帥,星夜趕赴華陽,查清寇虎身死原因。
胡廣翔擔任華陽郡守,協查此事。
………
………
華陽城,西坊市。
“治學之士,預於潮流…...其未得預者,謂之未入流……智勇不可分,謂之雙全......”
一座紅磚綠瓦學堂,不高的圍牆內,傳出陣陣稚童朗朗讀書聲。學堂麵積不大,門前牌匾上的字卻不小。
上麵四個金紅大字,「尋真學堂」。
澹台尋真靜靜坐在石凳上,心情安詳舒適,表情平靜自在。
旁邊一棵花梨樹,恰恰伸出一簇簇枝丫,將下方石桌石凳完全籠罩,形成一片陰影。
她有多久沒有享受如此安詳平靜生活了。
澹台尋真緩緩閉上眼睛。
微風拂麵,葉落聲,讀書聲,甚至是門外街道上遠遠傳來的小商小販吆喝聲。
讓她感到無比祥和,心裡麵滿是平靜。
她不想接受自己的命運。
哪怕她本就是澹台家的人。
她無比痛苦自己的姓氏,自己的血脈,自己的出身…
即便隻要她一伸手,就可以呼風喚雨,揮斥方遒。
如果有可能,她寧願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可惜,她做不到。
所以,她隻能逃。
逃離帝都,逃離家族,逃離那個充斥著權力,欲望,力量的血腥大漩渦。
她不願看到血脈相連的兄弟姐妹,手足相殘。
她不想看到和睦幸福的父母親人,反目成仇。
她不忍看到情同姐妹的知己好友,漠然路人。
可是…
很多事,不是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澹台尋真歎了口氣,輕輕睜開眼。
不知何時,身前多了一人。
“尋真,你又在胡思亂想。”王雲開捋須搖搖頭,語氣無奈。
“老師,我就是不明白…...”澹台尋真苦笑道,“為何……總會有人要逼我......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難道他們心裡就不清楚,這樣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有些事,隻有你才能做。”王雲開看著眼前這個年齡,跟自己孫女差不多的女子,輕輕歎了口氣。
“有些事,是生來注定的,如果你不去做,那麼這天下蒼生,何去何從?”
“老師!”澹台尋真情緒有些激動,“蒼生蒼生,每個人都隻關注這個,可又有誰真正考慮過我的想法?世界那麼大,那麼多的奇人異士,那麼多的隱居前輩,他們,為何不出麵想想辦法?”
“你以為那些前輩先人們,就不想一勞永逸?”王雲開沉聲道,“世人都說,血脈世家在暗中不斷打壓武道,想要徹底斷絕武道傳承。
可又有誰能知道,千年之前,真正的那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