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宿命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眼睛一瞪。
“人死了，不得馬上善後？”他努努嘴，示意一旁地上屍體。
對於韓易，不留活口選擇，他倒是沒有意外。
或者說，就算是韓易不動手殺掉張瓊這兩人，**也會想辦法除掉。
他和甄蓧的事情，除了自己人之外，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
畢竟和茗玉門門主關係密切，可不是一樁值得大肆宣揚事情。
被**這麼一說，韓易慧無兩人惺惺相惜，這才互相告彆。
“慧無兄，有緣再見。”
“好說好說，韓宗主，一定要來守一寺做客…...”
“一定一定…...”
“彆說，這大和尚實際上，還真沒看上去那麼好糊弄…...”等到慧無走遠後，韓易感慨道。
“你以為呢？能修煉這等層次的，哪裡會有蠢人？”**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不說這個了，茗玉門還有幾個據點，需要去掃蕩處理一下，你去不去？”
“去…...倒是可以去……”韓易猶豫了下，眼神怪異，“隻是......這茗玉門，可是你老情人的勢力......有些不太好吧？”
“她是她，茗玉門是茗玉門。兩者之間，關聯不大。”**回答，“上次糧庫失火，被人傳出是妖族那邊…...蓄意報複。
所以，這次圍殺茗玉門門人，不單單是為了幫你。也是為了給上麵一個交代，總要讓妖族那邊知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這樣啊…...”韓易頓時明了。
難怪…...他一開始隻是委托**，隻是想讓其叫幾個幫手，幫幫忙。
結果一下子，牽扯出胡家大半底蘊…
恐怕胡家那邊，在聽到茗玉門現身消息後，就第一時間製定好了計策。
茗玉門，淪為了糧庫失火，寇烈身死，朝廷報複妖族的犧牲品…
說起來…
這茗玉門，似乎是替他們萬獸宗，背了好大一口黑鍋。“不要想太多。茗玉門覆滅，是早晚的事情。”**看著他若有所思模樣，開口道，“妖族那邊…...手伸得太長，屢屢越界，就算沒碰上這事，茗玉門遲早也會有這天。
所以…...你去不去？”
“去！為何不去。這可是我萬獸宗重新現世的好機會。”韓易迅速點頭答應，“分工安排定下後，我會派人配合你行動。”
“何必如此麻煩，我現在就知道幾個據點，一起去看看吧。”**掏出一個白色狐臉麵具，語氣平淡，“你我也好比較一下，看誰能更快解決。”
“好。”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縱身離去。
………
………
初六，天陰。細雨連綿，將整個華陽城籠罩進一片灰蒙蒙中。幾隻白腹黑羽禽鳥，在屋簷下的平緩處築巢，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小酒館內，小二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
也是，這種天氣，哪裡會有生意上門。
局勢本就混亂，物價上漲，酒水價格昂貴，喝酒哪有吃飯生活重要。
吱啦。
門軸發出有些生鏽的摩擦聲，木門被緩緩推開。
“客~官~裡~麵~請~”小二拖著長長尾音，連身子都懶得站起。
反正這種天氣，老板也不在，一個兩個的顧客，隨意打發打發就行。
滴答滴答。雨水順著鬥笠，慢慢流淌下來，在地板上形成一道淺淺的水跡。
鬥笠人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徑直走到酒館角落。
角落裡擺著一張小酒桌，酒桌上放著兩盤小食。
一盤是蠶豆，另一盤是花生。
花生用八角、花椒、糖和鹽炒過，鹹鮮微辣，色澤紅亮，極其適合下酒。
“客官，這裡有空位…...”酒館夥計剛想招呼下客人，發覺鬥笠人大步流星，目標明確，似乎是早就有約，也就不再出聲。
“你來了…...”
帶著一絲疲憊的蒼老女聲，緩緩響起。
“我來了。”
沉穩，像是中年人腔調男聲回應。啪。
鬥笠人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麼，之前的路走不通，想要換一條路？”老嫗一身青衣，麵容雖老，但仔細看去，卻會發現脖頸以下的皮膚白嫩光滑，如同二八少女。
“失敗？我怎麼會失敗？”鬥笠人笑了笑，緩緩摘下鬥笠。
“隻是想要換一種方式，一種更加行之有效的方式。”
滴答…
黑色鬥笠豎在椅子上，瞬間就將地板打濕。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個樣子……”老嫗望著眼前熟悉臉龐，微微有些失神。
這是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相貌端正，氣質陰沉。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一雙眼眸，裡麵彷佛有六芒星一樣的雪花輪轉。赫然是即將就要走馬上任，擔任府軍主帥的暗星閣閣主，範紅愁。
“樣貌不變，心卻變了。”他聲音空靈，說不儘的惆悵哀愁。
“哦？聽起來，你似乎有很多心事。”老嫗譏笑道，“您可是大人物啊，什麼事能夠讓您發愁？”
“國將不國，何以為家？”範紅愁歎氣道，“世道多艱，人心散亂，朝綱不振，陛下龍體欠佳，依舊還不能定下子嗣傳人，這是病結，這是根源，這是大亂征兆啊！”
“聽你的意思…...”老嫗微微眯起眼，“文帝那老東西，快死了？”
“他不願交權。”範紅愁冷笑道，“他覺得自己還能堅持，活的不夠久。所以…...”
他頓了頓：“我要幫他一把。”
老嫗聞言後，瞳孔猛然一縮，陡然尖叫起來：“你瘋了？難道你忘了族規？我等不能插手皇權，否則必有天譴！！！”
她聲音極其高昂尖細，可詭異的是。
小二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依舊呆呆的趴在桌子上。
打著哈欠，數著手裡的銅板。
“不是乾涉朝政。”範紅愁淡然道，“隻是做出了我自己的選擇，稍稍有些傾向而已。”
“夠了！”老嫗冷聲道，“你已經牽扯太多，再不抽身，隻有死路一條！”
“不要忘記我們的宿命！”她聲音一下子肅然起來，“朝代更迭，皇權衰落，皆與我們無關。唯有守住通道，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宿命宿命，又是宿命！”範紅愁不耐煩起來，“澹台家血脈代代衰落，如何能鎖住通道？文帝遲遲不願獻身，怎麼維持封印？如果不人為乾涉，怎麼維持下去？”“生死輪回，乃是天地恒常不變真理。”老嫗厲聲道，“就算澹台家下台，總會有其他真龍上位，重新封印通道。前前後後，不過是幾個月時間。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段時間，繼續維持通道封印，靜觀其變，等到新帝上位，自會接過職責！”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這種說辭，到底說了多少次了？！”範紅愁頓時激動起來，“被動的，消極的，受製的，總是把所有族人的命運，都交到彆人手中。有何意義，有何意義？”
他眸中的雪花迅速旋轉起來：“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到底要死多少人，有多少無辜族人，隻為了一句宿命，就葬身於這個深不見底深淵？”
“…...”老嫗沉默了下，歎了口氣，“受天地垂青……為其奉獻自身......這就是我們一族的宿命......”“什麼狗屁宿命！”範紅愁打斷道，“你還是這樣，還是這樣固執，還是這樣死板，還是遵循落後祖訓，什麼都不願意改變！”
“我寧願什麼也不做，也不願犯錯。”老嫗認真道。
“你不做，我來做！”範紅愁猛然起身，“我要扭轉我們的宿命，改變看似亙古不變真理…...我隻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要做什麼？不要忘記我們的根源！”老嫗似乎想到了一個可能，厲聲喝道。
“姐姐，你攔不住我。”範紅愁戴上鬥笠，緩緩向外走去。
他眼眸裡的雪花越轉越快，越轉越快，漸漸連成一片，宛若一體。
“不過會出現些許犧牲罷了…...如果有朝一日，我的計劃實現……他們就算是死，也會感激我的......這是大義，是為了所有人的未來......”
聲音越來越輕，漸漸的有些聽不見了。
老嫗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
她根本動不了。
………
………
清晨時分，黑雲退散，太陽緩緩露出一個尖。
頃刻間，灰白天空紅光萬丈，地表大片大片區域，也被染成淡紅。
呼…
韓易緩緩吐出一口悠長白氣，白氣不散，如同凝固煙柱一般，盤旋三丈有餘。
“哇~師父，好厲害。晴兒也要學這門武功！”帶著豔羨的，清脆活潑的小女孩聲音響起。
這是一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紮著兩個羊角辮，活潑可愛。
看向韓易事，小姑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水汪汪的眸子裡滿是羨慕好奇。
“這不是武功。隻是一種打坐修煉習慣。”韓易輕輕搖頭，身形一閃，輕盈落到小姑娘麵前。
“不是讓你跟著師祖母嗎？怎麼跑過來了，武功練完了？”
小姑娘名叫孟晴，是孟任的妹妹。
當初韓易曾答應過孟任，收下他妹妹，作為記名弟子，傳授武藝。
孟任被人追殺，事後就留在宗內療傷，他妹妹孟晴，自然也跟了過來。
一方麵是做出過承諾，另一方麵權當一個補償。韓易順勢而為，手下了第二個弟子。
陶耀輝這個大師兄，也成了名副其實大師兄，有了自己小師妹。
當然，收下了孟晴不假，但是真正的教她武功之人，還是師尊鐘雲袖。
畢竟韓易一身的武功…...也就他自己能練。
傳給彆人，怕不是馬上就會致人走火入魔。
“師娘…...”孟晴脆生生開口。
“嗯？”韓易目光一凝。
“啊，不是，是姐姐。”孟晴小腦袋瓜極快，迅速改口，“涵姐姐讓你過去，說是有事找你。”
“我這就過去。”韓易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快去練功，基礎不牢，地動山搖，想要和師父一樣強，每天的修行功課，都不能少。”“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知道啦！”孟晴不滿嘟起嘴，“不能拍我頭，娘親說，拍頭就長不高了！”
望著她一溜煙跑遠的身影，韓易啞然失笑。
這小家夥，資質潛力，未來成就什麼的先不說。這種活潑開朗性格，終究是給眾人增添了一些活力。
迎著朝霞，韓易大步走向宗主樓。
雖說他目前接觸到的，主流的修行方式中，似乎並沒有所謂的朝陽紫氣、煉精化氣此類說法。
但早睡早起，吸納新鮮空氣，已經是他的一種習慣。
不能變強，可隱隱的，對他調節平衡體內三股力量狀態，有些不小作用。
他體內的三種力量。
指的自然是勁力、血脈、氣血三種。強弱順序，依次遞增。
氣血肉身乃其中最強，毋庸置疑。
勁力處於武師層級，是他最薄弱短板。
靈種血脈介於兩者之間，相當於平衡形態。
三者互相結合爆發湧動，才會出現他最強形態，修羅。
“勁力代表的，乃是武道一路。若想再進一層，隻要將景天七功，對應骨紋銘刻，練就真體，突破宗師，似乎就能重演天衍七變，前景光明。”
韓易腦中念頭千轉百轉。
“肉身強大，主要看的還是氣血雄厚程度，氣血強，力量大，速度快，防禦高，肉身就強。
這裡的提升，需要進食各種強悍妖獸血肉，補充氣血，或者修煉一些外功硬功輔助功法，借此提升肉身。也可說是，前路寬闊。”“唯有靈種血脈…...”
他腳步一頓，微微蹙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