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危機（六）
韓易看到孫武牙的第一眼，其實就對此人產生了興趣。
步伐、招數、真勁…...明明就是個武道宗師表現。
詭異的是，韓易在此人身上，卻發現了一種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似乎被某種秘術壓製，波動微乎其微，幾乎隻有一點點。
但就這麼一點點波動，韓易便察覺到了異常。
那分明就是他熟悉無比，吸收了不知多少次的魔氣。
那是隻有在魔族身上，才會出現的魔氣氣息。
而孫武牙，不管怎麼觀察，都隻是一個人類。
韓易當即便產生一個念頭，炸一炸他。
如果沒有問題，就當開了個玩笑，無傷大雅。
倘若孫武牙真有問題，是魔族奸細的話…
那豈不是更好？
他正好缺少魔氣，當場打殺吸收掉，還能用來補充補充。
可惜結果沒能遂他願望。
這孫武牙人老成精，混跡江湖多年，頗為機靈圓滑，見風就倒。
一看局勢不妙，馬上話鋒一轉。
“同為宗師會自己人，韓兄弟既然感興趣，那老夫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他訕訕一笑：“此乃擬道…...其實也是會內研究成果之一……顧名思義，靠自身氣血模擬波動，仿照外族秘術，演練自身，試圖融合跳出一條新路。”
“孫老方便示範一下？”韓易笑了笑，輕聲詢問。
隻是他雖然客氣，但根本就不容反駁。
“這…...”孫武牙猶豫了下，咬牙點點頭，“雖說雲州屬於元妙宗領域，不過隻是略微演示，應該不會引起注意。”
“咄！”
他低喝一聲，臉頰兩側冒出六道漆黑紋理。
“有意思…...”韓易眼睛一亮。
在他視野裡，孫武牙身上的氣息陡然大變，真勁完全變為漆黑一片，如同魔氣，環繞飛舞在身側。“此乃六紋魔貓族秘術，九命不死！”孫武牙模樣大變的同時，性情似乎也有了些改變。
原本謹慎小心的性子，變得激進大膽。
鏗！
他拔出一柄短劍，猛然朝自己胳膊劃去。
嗤啦！
胳膊上頓時出現一道深可見骨血痕。但很快，黑光一閃，皮肉翻卷，馬上就恢複如初。
“魔族黑膜？”韓易見狀，瞳孔一縮。
聯想到魔族身上，可以快速愈合致命傷的堅韌黑膜。
和眼前孫武牙身上出現的異狀，有些相似。
“這是六紋魔貓族的天賦秘術，隻要不是第一時間頭顱被人砍掉，縱然是心臟要害受創，也足以在短時間內恢複。”
孫武牙得意介紹，他閃電般快速在身上連紮數個血洞。
血洞出現的瞬間，馬上黑光閃動，恢複如初。
“原來如此…...外在表現雖然一樣……內在根本不同......”看到現在，韓易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
隻是看著像，效果像。但擬道方法的根基，還是以真功武道為主，似是而非。
對於魔族黑膜的模擬，隻是拙劣的模仿。
其根本原理，還是刺激氣血分裂，強行加速傷口愈合，促進身體恢複。
表麵上看起來有些黑膜特性存在。
但實際上，和黑膜那個‘魔氣不滅，黑膜不破’的變態特性，有著根本上的不一樣。
要知道，氣血再怎麼分裂，也會有著次數限製。分裂次數多了，會影響實力不說，甚至有可能會損傷壽命。
“不對…...”韓易凝神觀察的時候，又發現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要說單純和魔族沒有一點關係，那也不是。
孫武牙身上，似乎和普通人有些不同，可以大幅加速這種氣血分裂速度。
這種異常關鍵因素的存在，才使得傷口愈合速度極快，所以隱隱有些黑膜特征相似。
“瘋子？！”
韓易看著看著，麵色忽然大變：“你竟敢將魔族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
孫武牙的右手，似乎就是氣血能夠加速分裂的關鍵。
他能看出，所有氣血經過這裡時，瞬間就會發生裂變，截然不同。連帶著孫武牙整體的氣息，都帶上了一絲絲魔族氣息。
“果然瞞不過去…...”孫武牙苦笑一聲，緩緩將右手上的暗金手套摘下。
露出來的，是一隻乾癟怪異，滿是黑色毛發鱗甲的獸爪。
“這東西…...你不想活了？”
韓易此刻終於明白，他一開始發現的那一絲真正的魔族氣息來源。
將魔族肢體，移植種在自己身上，借此轉換真勁，模擬妖魔道路。
不得不說，能夠想出這辦法的人，絕對是天縱奇才。
每人修煉體質不同，資質不同。
魔族種族不同，各個魔族特點同樣不同。
移植魔族器官，融合自身，兩者結合起來，如果能夠成功，絕對會是獨一無二的道路。
隻是…
就算沒能接觸真正內容，韓易就能猜到，成功幾率不高。
畢竟以他的淺薄生物知識都知道，生物之間的排異性質，哪怕是人與人同種生物之間，都會存在。
何況在魔族和人族。
兩種根本就不一樣的存在。
就算前期勉強能夠共存，一時間實力飆升。
後期必定會出現水火不容情況，反噬衝突起來，自取滅亡。極有可能會因走火入魔而死。
“前途無路…...奈何奈何……”孫武牙歎了口氣。
“我雖實力資質不如你，但三歲學武，十歲拜師，二十武師，五十宗師…...到如今，已經蹉跎將近大半生，看不到未來出路。”
他眼裡閃過一絲癲狂，終於露出了身為曾經天才的傲氣。
“我不畏死，隻懼前途不在。不過舍去一隻胳膊代價，種魔入道，就能觸及尊者領域，築基巔峰，何其幸哉！”
“巔峰？”韓易輕輕挑眉，“你能打過誰？”
孫武牙一怔，看了看周圍。
韓易他自然打不過。
畢酯也打不過，也就是剛剛入會的**，勉強能對上一對。
付出了那麼多的代價，好像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算了，剛才隻是一個玩笑，說說吧。”韓易輕笑道，“種魔入道，是什麼意思？”“種魔…...是擬道術中的核心法門。”孫武牙回過神來，迅速回答，“魔族是我人族最大敵人，對其能力研究頗多，自然是借鑒首選。”
“隻不過…...”他苦笑道，“一般人頂多是當作真功借鑒，提升秘術。像我這樣，往自己身上種魔的人，也是極少數。”
“種魔…...”韓易細細咀嚼起兩字，“種魔法門，既然是往自己身上移植魔族器官，那麼宗師會內部，庫存的種種魔族殘骸，是不是……有不少數量？”
孫武牙和畢酯對視一眼，不明白韓易意思。
“那是自然…...我們宗師會作為官家最大的宗師聯盟，每年隨官軍對外魔軍廝殺取得的各種魔族遺骸，可謂是數不勝數，眼花繚亂……”
孫武牙哈哈一笑：“韓兄如果對擬道術感興趣，可以完成會內任務，換取貢獻，求取秘術。當然，除了這些學**族的秘術外，其他對於魔族的種種研究，倒是可以交流溝通一二。”
“哦，聽起來不錯，那就煩請老哥講解一二…...”
韓易心中燃起興趣，跟宗師會的這兩人聊得越發火熱。
他對於這所謂的「種魔入道」沒什麼興趣。
畢竟不知道是哪一位小天才臆想出來的突破功法…...修著修著，很有可能把人修沒了。
關鍵是另一件事。
宗師會庫房內，似乎儲存著不少魔族屍體殘骸。
他完全可以借著對「種魔入道」法門，感興趣的借口，申請得到各種魔族相關東西。
其他人拿這些東西，頂多當作移植器官來用。他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吸收其中的魔氣，真正強大自身。
………
………
咚咚咚！
“先生開門，我是隔壁家牛二，俺兒最近老不老實，讀書用不用功？”
叫作牛二的強壯中年人用力喊著，拍著學堂大門。
“有人嗎？在不在？！”
嘭嘭嘭！！
敲門聲變大，聲音暴躁起來。
“俺兒在這學習，怎麼？問問學習還不行？不就是個教書的臭皮匠，你牛什麼牛？”
砰！砰！砰！
敲門聲已經變成了一陣腳踹聲。可這學堂大門建造時候，終究是花了心思，沒有省工減料。
兵乓作響了好一陣，才漸漸聲音消失。
“軍爺，我看啊…...這裡麵的人……怕不是都跑了，沒人啊！”
街道拐角處，牛二有些諂媚，低三下四的陪著笑。
“沒人？我不是讓你盯著嗎？”官兵打扮的中年人勃然大怒，一腳飛出。
“牛二，要不是看在你姐姐份上，我真想一刀結果了你！就是盯盯人，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讓人跑了，做什麼中用？”
他不顧在巷子角落裡飽腹哀嚎的牛二，大踏步跨出。
隨著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位位列裝待發的官兵。
砰！！！大門在數位軍中高手合力轟擊下，怦然炸開。
碎片木屑亂飛。
“給我搜！奉上級命令，查封學堂！”中年人大手一揮，命令道。
如狼似虎的兵卒蜂擁進入，很快就將整個學堂搜了個底朝天。
可除了還殘留有黑色字跡的白板，翻開的書本，以及亂七八糟放著的小背包。
其餘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