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召集府中家將,又點了上百名侍衛到前堂集合。
她把長安王府一應事宜都交給成管家家裡,內院則讓玉珠管著,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慕開霽和宋安瀾都聞訊趕來。
長安王戰死西州的事令人震驚不已,春枝這時候要去西州,更是讓兩位兄長立刻就趕來了長安王府。
慕開霽還試圖勸春枝不要去西州。
宋安瀾卻清楚春枝的性子,知道她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他直接說:“我跟你一起去西州。”
“安瀾!”慕開霽聞言忍不住說他:“你不勸她也就算了,怎麼還要跟她一起去西州?”
宋安瀾看著春枝,“不管春枝要做什麼,我這個兄長都會陪著她。”
慕開霽心道:我才是她親兄長。
他立刻開口:“若是你不聽勸非要去,我這個做哥哥的,也隻能陪你去西州走一趟了。”
這個時候有兩位兄長在,春枝心裡多了幾分慰藉。
宋婉兒也開口道:“我也陪姐姐去西州!”
“你好好待在京城。”春枝道:“兄長還有一大堆生意要打理,哪裡能說去西州就去西州,我有王府家將和侍衛隨行,不會有事的。”
宋安瀾還想再說什麼,一旁的慕開霽搶先道:“安瀾去不了,我眼下無官無職,能去的。”
“哥哥……”
春枝一時間不知道拒絕他。
慕開霽見狀,當即又道:“爹和娘知道你要去西州之後心急如焚,立刻讓我來長安王府勸住你,眼下我勸是勸不住你了,隻能跟你去西州。你若不讓我去,那你自己跟我回家和爹娘說。”
春枝知道此時若回慕府,爹爹和娘親必然又要勸她彆去西州,來回耽擱不少時間,眼下她隻想立刻啟程去西州。
思忖片刻後,春枝道:“那就辛苦哥哥跟我一去西州了。”
慕開霽道:“不辛苦,你肯讓我一起去就好。”
宋安瀾知道春枝心意已決,便解下腰間的白玉令牌遞給春枝,“這是我宋家的家主令,持令者可以調用宋家所有產業和人力物力,你拿著,以便不時之需。”
東州首富的產業遍布天下,可以調動的財力物力更是不計其數。
春枝推辭道:“兄長……這家主令我不能拿。”
“拿著。”宋安瀾直接把家主令塞到了春枝手裡,他怕春枝再推辭,當即又道:“如今我也是為長安王做事的,不能親往西州,也要為王爺儘一份力。”
春枝聽他這樣說才把家主令收下,“那就多謝兄長了。”
宋安瀾道:“你我兄妹,不必言謝。”
幾人正說著話,成管家過來回話:“啟稟王妃,一切準備妥當,可以出發了。”
四名家將和百餘名侍衛都已經蓄勢待發。
庭前雪花紛飛,寒風撲麵而來。
玉珠抱著狐裘披風穿廊而來,跑到春枝麵前給她披上,滿眼擔憂道:“西州路遠,姐姐千萬保重。”
“我會好好保重的,你們放心。”
春枝任由玉珠給她係好披風,然後交代玉珠安心待在王府裡,好好打理後院事務,照顧好念兒。
玉珠一一應了,她想問顧元嘉的消息,又有些不敢問。
長安王都出事了,跟在王爺身邊的顧元嘉隻怕也難以幸免。
長安王的消息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西州急報,顧元嘉的消息卻不會,眼下京城隻怕沒人知道他的生死。
“顧元嘉那麼聰明,不會有事的。”春枝卻猜到了玉珠心中所想,同她說:“我到了西州見到他,就讓他給你寫信報平安。”
玉珠卻說:“不、不用了。我隻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好。”
春枝點頭道:“行,那我給你寫信。”
她深信霍崢沒有死,跟在霍崢跟前的顧元嘉自然也不會出事。
慕開霽在邊上吩咐人回慕府去告知爹娘,他非但沒有勸住妹妹,還跟妹妹一起去西州了。
一切安排就緒之後,慕開霽轉身跟春枝說:“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啟程吧。”
春枝應了聲“好”便轉身往前走。
成管家和玉珠還有霍嫣然、宋安瀾兄妹等一眾送春枝他們出門。
夜色裡燈火搖曳,落雪滿枝,寒意深深。
眾家將和侍衛們齊聚門前,馬車也已經備好。
春枝上馬車的時候,霍嫣然忽然追上前去,帶著哭腔說:“嫂嫂,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小公主這些時日住在長安王府一直都是笑盈盈的模樣,這會兒卻哭的眼睛紅紅的。
和她一起養在皇後娘娘膝下的七皇兄忽然出了事,嫂嫂又要去西州,霍嫣然實在擔心。
春枝回頭,抬手抹去小公主臉上的淚痕,“彆哭了,我去西州找到霍崢就帶他一起回來,你早些回宮去陪陪母後,幫我照顧好小星回。”
霍嫣然噙著眼淚點頭道:“我會乖乖陪著母後,照顧好小星回,嫂嫂放心。”
“外頭雪大風急,你們都早些回去吧。”
春枝說著就掀簾進了馬車。
慕開霽翻身上馬,揚聲道:“啟程!”
“是!”
眾家將和侍衛齊齊應聲,策馬隨行。
馬車和一眾隨行的侍衛穿過夜色,踏雪而行,很快就消失在王府門前。
霍嫣然抹了抹眼淚,對宋婉兒她們說:“我也回宮去了。”
宋安瀾道:“婉兒,咱們也回去吧。”
宋婉兒已經看不到馬車的影子了,才收回目光,應了聲:“好。”
玉珠送霍嫣然和宋婉兒各自登上馬車,看著她們離去,很快,門前就剩下了風雪瀟瀟。
仿佛前些王府裡的歡聲笑語隻是一場鏡花水月。
她們走後,玉珠在門前站了許久,擔心顧元嘉跟長安王一起遭了難,更擔心春枝此去危險。
成管家適時出聲道:“玉珠姑娘,外頭風雪大,她們都走了,咱們也進去吧。”
玉珠這才回過神來,應了聲“好”帶著一眾婢女侍從轉身進府。
而春枝這一去,危險遠比想象中來的更早。
長安王府一行人連夜出城,夜半時分便遇到了上百黑衣人攔路劫持。
雪夜驚馬,馬夫在不斷顛簸中被甩下馬車,受了驚的馬拖著橫衝直撞,坐在車廂的春枝被衝撞地顛來倒去,眼看著整個馬車要滾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