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攔下了雲庭。
雲庭看到是他,滿眼猩紅,眼圈裡都是淚,嘴唇顫抖著,“蕭晏,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跟我回去再說。”蕭晏沉聲道。
隨後他對著追出來的雲國公拱拱手,“國公爺,雲庭情緒激動,我先帶他回家。放心,我不會讓他亂來的。”
雲國公長歎一聲,隨後也隻能拱手回禮,“有勞了。”
雲庭想要娶二丫的事情,昨日母親已經和他說過了。
雲國公短暫驚訝之後,覺得也沒什麼不可以。
雖然他確實覺得大丫更合適。
但是娶誰不是娶呢?
隻要不是很離譜,禍害三代的那種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兒子高興了。
倘若妻子在,也一定會這樣想的。
所以今日聽到聖旨,他和雲庭想法一樣,都以為是給他和二丫賜婚的。
畢竟昨日太後紅臉白臉都唱了,隻為了鋪墊這件事。
結果,竟然不是?
盧太傅的女兒?
外放揚州?
巡鹽特置使?
這個官職之前沒有聽說過,感覺是皇上為雲庭量身定做的。
隻要涉及到“鹽”,那就很有錢。
皇上對雲庭,也是煞費苦心了。
隻是為什麼,皇上非要這般出其不意,絕了雲庭在婚事上的念頭呢?
這種雷霆之擊,讓雲國公感受到了皇上的決心。
和盧府的婚事,似乎就這樣板上釘釘了。
這可如何是好?
雲庭這兩年,好容易正經了。
經過賜婚這件事,萬一再重新回到之前那樣怎麼辦?
雲國公憂心忡忡。
可是他還得安慰同樣震驚的老母親。
希望蕭晏,能幫忙說服雲庭。
雖然也涉及到蕭晏的女兒,但是雲國公相信,蕭晏會為雲庭考慮的。
蕭晏畢竟曾經犯過錯,和皇上較勁,慘痛教訓曆曆在目。
他能說動雲庭的吧。
雲庭不肯跟著蕭晏回家。
他不想讓二丫看到他現在這副樣子。
可是這是大年初二,沒有鋪子還開門。
蕭晏萬般無奈,隻能帶著他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私下買的那處宅子裡。
這裡許久未來,裡麵也臟兮兮的,但是好歹有個遮風的地方。
點上蠟燭,生了火盆,兩個男人坐在火盆邊說話。
雲庭失魂落魄,身上的世子常服拖在泥地上,已經臟汙得不像樣子。
“蕭晏,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他喃喃地道,“我明明求了外祖母,請她幫我和二丫賜婚的。”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不理解,他真的不理解。
蕭晏拍了拍他肩膀,帶著幾分威嚴嗬斥:“你給我冷靜點。天還沒有塌下來,慌什麼?”
“聖旨,蕭晏,那是聖旨。我怎麼和二丫交代?我要讓二丫給我做小?我沒有那臉,我更舍不得委屈她啊。”
雲庭雙手捂臉,痛哭出聲。
這道聖旨,將他對未來的美好想象,化為齏粉。
皇上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做!
給他賜婚一個不喜歡的,然後用什麼差事來彌補他?
他不要,他不稀罕!
他把他當舅舅,他卻在這裡,跟自己玩什麼帝王權衡之術。
雲庭恨得要命。
“沒有到那一步,你沮喪什麼?”蕭晏道,“算起來,我之前有過三次婚事都沒有成,現在不是好好的?”
雲庭把手指插入頭發,“你讓我指望盧歡自己病死,自己作死,還是自己另有所愛?”
那些都不現實的。
盧太傅家教甚嚴,雖然對盧歡,雲庭沒有什麼耳聞,但是平心而論,應該不會很離譜。
如果離譜的話,皇上也不會替他賜婚。
多半是個溫柔賢惠的姑娘。
隻可惜,他不喜歡,他不想要。
他想要的,隻有二丫!
二丫不溫柔不賢惠,掐尖要強,可是她是走進他心底的人啊!
雲庭根本冷靜不下來。
蕭晏看著他這副模樣,也心疼,但是心裡又有些自私的慶幸。
還好,還好二丫不知道這一切。
她不必在這場風雨之中去承受太多。
“雲庭,我知道你很難冷靜。但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你必須冷靜下來,好好分析一下,皇上為什麼這麼做,然後才能知道,如何去努力。”
“我也想冷靜,可是我現在心裡亂糟糟的。”雲庭道,“蕭晏,你說吧,我聽著。”
“皇上不想讓你和二丫成親,顧忌的應該是我。”蕭晏沉聲道,“或許在皇上心中,我到底能站在太子這邊,還是燕王那邊,也是未知。”
“內閣之中,兩大勢力角力,一方以謝太傅為首,一方以盧太傅為首。你的堂姐,嫁入了謝府,現在你又和盧府聯姻,這意味著,未來便是他們無法維持眼下的這種平衡,有人勝利,國公府至少能自保。”
皇上在提防“多嫡”的發生,也提防雲庭卷入其中。
皇上給他一個巡鹽特置使的官職,讓他遠離京城,遠離風波中心自保呢?
三五年任期之後,大局估計已經定下。
“雲庭,不管怎麼說,皇上對你的用心是好的。”
“我不用他對我好。我不怕死,該死那是我的命!”雲庭道,“我隻想娶我喜歡的人,這有錯嗎?他娶了自己喜歡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想想我?”
“或許皇上覺得你還是小孩子心性,想要什麼,不給的話,用彆的哄哄就好了。”
“怪我,都怪我。怪我自己從前不努力,誰都看不起我。”雲庭喃喃地道,“可是蕭晏,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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