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不會再要薛氏一分一毫,我會說到做到。
秦氏隻淡淡瞥了那張價值兩千萬的房產證一眼。
嘲諷的看著我,“你為什麼不找盛明月?”
“哦,我忘了,她現在可是恨你恨得不行,又怎麼會願意幫你呢!”
她笑了,笑的是那樣歡樂。
我的心卻被紮得生疼。
她猜對了。
我垂下頭,不去看她。
隻期待秦氏羞辱完我以後能夠快點給我拿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我卻沒有等到我想要的答案。
“可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就會幫你?”
秦氏的表情嘲諷又涼薄。
說這話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條路邊搖尾乞憐的小狗。
“這房子,對周家來說不值一提,就算是送給周行他都不會要。”
秦氏眼中的不屑就像在看什麼不能入眼的垃圾。
她的一字一句,每一個表情,都像一根根尖刺般深深刺痛著我。
我,外公的親外孫,母親的兒子,薛家唯一的後人,唯一值錢的財產竟然是人家看都不屑看的垃圾!
周行,繼母生的兒子,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卻是繼承了所有薛家財產的周家的正統繼承人!
這是何等諷刺又心酸的場麵!
我很想掉頭就走。
可我卻不得不強忍下她對我的羞辱。
“求你,姍姍正等著這筆錢救命呢!”
我懷著希冀真誠而卑微的祈求。
秦氏臉上卻沒有半分焦色。
甚至還有幾分譏諷。
“誰要管那個!你不會以為我會因此而被你要挾吧?”
“而且那丫頭三天兩頭往醫院跑,哪次不是病情危急。”
“更何況,她危不危急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氣得眼睛都紅了。
“可她再怎麼說也是爸爸的外孫女!”
那是一條人命啊!
秦氏她怎麼能這麼冷血!
何況姍姍還是姐姐的親骨肉!
秦氏的關注點卻不在一個點上,她冷笑一聲。
“你又叫他爸爸了,你不是不認他了嗎?”
“薛懷瑾,記住,你姓薛!”
“不要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我的臉越來越熱。
那是憤怒的。
“我不會忘!”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道。
早在許多年前,我就已經將外公和母親留給我的一切交易給了這對狗男女。
雖然那一切不過是他們的圈套,可決定終究是我做的。
隻是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這麼絕,平日裡對姍姍不管不顧就算了,如今情況危急,隻是讓他們幫個小忙,他們都拒絕了!
走出周家公館的時候,我隻感覺渾身冰涼。
深深的無力感包裹著我。
腳步茫然的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邁著,一時竟不知前路要走向何方。
姍姍還在等著我,我卻已經走投無路。
叮鈴鈴。
是盛明月的電話。
她一副理所當然的命令語氣。
“快,林風受傷了,我記得你就是熊貓血,來給他輸下血!”
要是在以前,我第一反應肯定是心酸難過。
但今天。
“我要三百萬!”我說。
“你竟然還要收錢!”
盛明月聲音拔高,充滿著不可置信。
“你知不知道他要是不能及時恢複的話就要錯過這次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了!”
我的聲音冰冷無情,“沒有三百萬,沒得商量!”
盛明月像是氣急了,咬牙切齒道:“你還真是,為了針對他,連這樣的招數都使得出來!”
“你是不是報複我之前沒有同意給你借錢?還是不滿我讓你替林風喝酒?”
“薛懷瑾,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繼續麵無表情,“你給不給?!”
“我給!”
盛明月大概氣得狠了。
這兩個字就像是從她口中砸出來的一樣。
她接著惡狠狠道:“但是,但凡他以後需要輸血,你都必須無條件過來!”
我沒有說話。
如今我的癌細胞還沒有擴散至血液,但是過些日子就不一定了。
不知道那時候盛明月會不會後悔今天的這個交易。
但此時,盛明月無比的急切。
我才剛到醫院樓下,盛明月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扯住了我,扯得我差點沒有站穩倒地。
“快點,林風等不及了!”
她走得很快,我完全跟不上,腳步踉蹌的跟著進了電梯。
盛明月直接把我帶到輸血科,把我往椅子上一扔。
“采他的,他是熊貓血,他身體好,采最大量!”
負責采血的護士看著我蒼白的臉,下針的手都猶豫了。
這也叫,身體好?
“快點啊,林風那邊還在等著要呢!”盛明月冷眉催促。
那焦急的模樣,就差自己上手了。
我沒空多想,對護士道:“抽吧,我能扛得住。”
隻要能拿到救姍姍的三百萬,給林風抽點血又算得了什麼呢。
再說林風都需要輸血的程度,肯定傷得不輕。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算是給姍姍積些福報。
姍姍你可一定要等等舅舅!
不一會,400CC就抽滿了。
一般情況下,健康正常人一次獻血是抽400CC。
而我抽完,已經虛脫的渾身發涼了。
護士剛準備抽針,盛明月卻又道:“再抽一袋備用!”
我立馬反駁,“林風是做了什麼大手術,需要抽這麼多的血?!”
再抽我就要涼了。
盛明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是扛得住嗎?我給錢了,我說要多抽點!”
“你!”
我氣懵了。
盛明月這是要整死我呀!
但我最終也沒有逃過繼續被抽血的命運。
再抽完200CC,我感覺我馬上就要升天了。
整個人又冷又輕,好像魂魄就要離體了一樣。
我站起來剛準備走,就踉蹌的一下跌坐回去。
盛明月眉頭皺著,一臉防備的看著我。
“不過就是抽了一點血而已,你不會是想要讓我愧疚吧?”
一點血,而已?
不說我本身就得了癌症,身體虛弱。
你是一點都不記得我不久之前才因為喝酒住過院是吧?
我是病人!你還讓我抽了600CC的血!
你到底是有多無視我的存在!
來不及多想,我的視線暗了下去。
直到我徹底陷入昏暗的前一刻,我都隻在盛明月的臉上看到了冷漠。
再次醒來,不出意外的又是一個人。
我被扔在高級病房的沙發上。
另外一邊的病床上躺著林風。
盛明月正坐在旁邊一邊守著一邊看文件。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頭還有些昏,沒注意踉蹌了一下,差點栽倒在病床上。
盛明月聽到動靜憤怒地看著我,“你乾什麼!”
我懶得和盛明月吵架。
直接對著她伸出手,“現在可以了吧,錢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