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樓上隱隱聽到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想來盛明月發了不小的火。
我很有些忐忑。
打電話給沈喬安。
我想讓她不要再管我的事,但沈喬安卻讓我什麼都不要管,安心養著。
我怎麼能安心!
以我對盛明月的了解,盛明月這般介意沈喬安的存在,沈喬安越是介入我的事情,就越是可能激發盛明月的怒氣。
一旦盛明月的情緒失控,那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的我根本不知道在我進手術室之後沈喬安和盛明月還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我隻想讓沈喬安淡出盛明月的視野。
晚上吃飯的時候,盛明月難得的回來了。
我本來想將飯菜端到樓上去吃,但想了想,還是留下來了。
我想打探一下盛明月對沈喬安的態度。
若隻是針對我,那便沒什麼了。
左右我已經這樣,她再對我多一重的怨恨也沒有關係。
飯桌上,除了兩個盛明月愛吃的菜,其他都是養胃補血一類的。
我看了一眼李晟,沒想到李晟除了粥,還會做這麼多的菜。
我們家是沒有請做飯阿姨的。
以前的飯菜,還有家裡的整理,都是我一個人在做。
這是我在國外的那五年學會的技能。
沒有錢,沒有盛明月,我學會了用忙碌來打發時間。
後來回了國,成了盛明月的丈夫,搬進了她的家,我便安心留在家裡照顧盛明月。
那時候的我,能在有她氣息的房子裡生活,就覺得是天大的幸福了。
更遑論還能讓她吃到我親手做的菜。
今天的飯菜很豐盛,味道也很不錯。
但盛明月好似沒有什麼胃口,吃了兩口就沒有吃了。
我歎息一聲,起身往廚房走去。
“薛少!”
李晟喊了我一聲,隨後又跟著我走進了廚房。
我看了看廚房剩下的食材,挑了幾樣開始處理。
“我來吧。”李晟接過我手裡的東西開始幫忙。
我也確實沒什麼精神,除了最後的炒菜階段,其他都讓李晟代勞了。
很快,兩個小菜就做好了。
我將做好的菜端到盛明月麵前。
然後坐回去慢慢吃著我碗裡的飯菜。
飯菜已經沒有那麼燙了,溫熱,剛好下口。
盛明月默默的吃著我剛剛炒好的菜。
吃到一半,我才試探著開口。
“明月,下午沈喬安她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盛明月沒有說話,但她吃飯的頻率明顯變慢。
“她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盛明月依舊沒有說話。
我緊緊盯著盛明月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盛明月的表情很平靜。
就好似在聽一個陌生的名字。
我一時有些拿不準。
“她隻是出於朋友間的正常關心……”
盛明月的筷子啪的一聲放了下來。
我緊緊閉上了嘴。
“所以,這才是你拖著病體給我做菜的原因?”
盛明月嘴角的笑帶著嘲諷。
但我發誓,我去做菜絕對不是為了沈喬安。
我隻是,出於習慣。
這五年來照顧盛明月產生的習慣。
“不是。”我淡定解釋。
“如果你不想談起她我們就不要談好了。”
“我隻是不想我們之間的事牽連無辜。”
這就是我的初衷。
我和盛明月怎麼鬨,那都是我們之間的事。
盛明月卻隻一聲冷笑結尾,然後站起離開了餐廳。
我一個人吃的索然無味。
吃過晚飯,盛明月還在書房忙碌。
我看了一眼書房的燈光,默默走回了自己的臥室。
再次給沈喬安打了一個電話,她卻沒有接了。
我想她可能在忙。
晚上,我都睡著了,盛明月才進屋洗澡睡覺。
身上的寒氣將我驚醒。
我自然的將她冰冷的膝蓋捂在自己溫暖的小肚子上。
盛明月卻將膝蓋抽走了。
“睡吧。”
她轉過身,將後背留給我。
我有些錯愕。
往常,她即使再對我不耐,但一些細心的小關懷她是不會拒絕的。
“你還病著,好好休息。”
她這樣說。
我默默轉過身,閉上了雙眼。
偌大的一張床上,我和盛明月背對著背,朝著不同的方向。
其實,原本我們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她熱辣奔放,而我敏感自卑。
她被千嬌萬寵著長大,而我,則在爛泥裡前行。
我們被命運戲弄,終將要奔向不一樣的未來。
第二天一早,李晟就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
我看到他有些忐忑的看向盛明月,默默坐到了桌邊,端起屬於我的那碗藥粥。
盛明月眉頭皺著,但她沒有說什麼,隨便挑了幾樣,喝了杯牛奶就上班去了。
我問李晟,“你不是盛明月的特助嗎?你不用跟著她上班?”
李晟幽怨的看著我,“盛總說我現在的任務就是陪著你。”
我莞爾。
“我有什麼好陪的。”
我都這麼大個人了。
再說以前盛明月不在的日子裡不都是我一個人在家呆著的。
李晟沒有接話。
但不久我就知道了李晟話裡的意思。
“你說什麼?盛明月不允許我出這棟彆墅?”
看著李晟略帶歉疚的點頭,我才終於明白過來我被盛明月軟禁了。
她竟然敢軟禁我!
“盛明月這是要乾嘛?”
我還需要去醫院拿藥呢!
雖然我的病如今並沒有徹底治愈的辦法,但控製病情,能讓我好受些的藥還是有的。
我也一直在吃。
“盛總吩咐的,薛少就不要為難我了。”
李晟低著頭,卻又拿眼睛看著我。
我一般確實不會為難盛明月的下屬。
我轉身上了樓。
就當安心靜養了。
反正我現在也確實需要好好修養。
一連兩天,盛明月都沒有回來。
我的氣色明顯好了不少。
陳華打來電話。
“姍姍的葬禮定在明天,你能來參加嗎?”
他的聲音很是疲憊。
我很抱歉,姍姍的後事我半點忙也沒有幫上。
“我一定到。”
記下時間和地點,我掛了電話。
翻開手機裡姍姍的照片。
每一張,姍姍都開心地笑著,笑容明媚。
除了身形略微消瘦,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出生就幾乎住在病床上的人。
多好的姑娘啊。
還沒能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就走了。
很快,我也會到地下去陪她。
“李晟,姍姍的葬禮無論如何我都要去的。”
我這樣跟李晟說。
李晟一臉為難。
“可是盛總……”
“我給盛明月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