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出來,就爆發出了濃濃的火藥味。
這時候,一則周行試戲《餘暉》失敗的消息傳了出來。
眾人頓時秒懂,紛紛搬好板凳,準備看今年這場好戲。
《餘暉》劇組一點也沒有受《影》的影響。
所有事情都開始按部就班。
演員一一就位。
我和妻子也終於成功在一個劇組上班。
每次,我都會假裝從她身旁路過。
妻子會偷偷給我一個微笑。
童顏不愧是影後。
在戲裡,她飾演一個抑鬱症重度患者。
在醫院與主角相遇。
她敏銳地發現了主角身上的死氣。
但主角麵對死亡的淡然卻吸引了她。
就像心理醫生說的,每一個抑鬱症患者都在努力自救。
女主就是其中之一。
男主就像她人生中的一道燭光。
雖然弱小,但卻照亮了她的內心。
那天,她在天台遇到了他,她沒有躍下。
從那以後,她每天都渴望可以見到他。
但她不會出現在男主的麵前。
她每次都悄悄躲在男主的身後。
或者出現在一個不經意的角落。
她和男主一起對這個世界告彆。
接受這個世界的同時,認同自己的離開。
可以說,男主的每一個影子裡,都有那道身影的痕跡。
最後,男主笑著在夕陽下擁抱了死亡。
女主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她默默走到男主身邊,默默在他身邊坐下。
第一次,正大光明的陪在了他的身邊。
而女主,通過男主近距離感受過一次死亡之後,她也與自己和解了。
最後的結局,女主望著遠處的夕陽,夕陽的光暈照在她的臉上,和地上的小花,靜謐如同睡著的男主一起,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麵。
我一直都在旁邊,看過所有的拍攝片段。
妻子排完自己的部分之後就靜靜站在我的旁邊,她的陪伴,讓我的心中充滿了力量。
似乎隻要她在我身邊,就沒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
我將戲中女主的影子和妻子重合。
我知道,妻子不會有抑鬱症,但她依舊會如同那個女主一樣,默默的陪伴在我的身邊。
然後在我死後,依舊擁抱生活。
我相信,我的妻子一定可以做到。
劇組的拍攝順利進行,趙前程的投資追加申請又遞了過來。
這一次,他要三百萬。
因為妻子簽約就拿到了一個超火綜藝,又無縫進組陳導的大製作電影,賣房換來的那兩千萬,我沒有全部留在「皎月」。
而是拿出一千萬投了《餘暉》這部電影,隻在「皎月」留了五百萬應急。
我身上還剩下五百萬。
我直接將這五百萬都給了「夢遇」,“五百萬,我要一個可見的結果。”
我和趙前程道。
如果八百萬都不能見到成效,我可能就要考慮放棄了。
不是我覺得他們這個項目不好。
而是我可能沒有時間等到這個項目最終大放異彩,放他們趁早另謀高就也是一種成全。
電影比我預計的拍攝時長要短,才過去三個月,所有的拍攝就已經完成。
《餘暉》進入剪輯階段。
而一旁的《影》,據說狀況頻出。
但我們這邊宣布結束拍攝後的一個星期,那邊也宣布拍攝完成。
周行殺青的那天,我被陳導叫去試看。
因為我們拍攝的時候,剪輯工作就在同步進行,所以才一周時間,剪輯工作就已經進行了大半。
配音和配樂還沒有收到成品。
所以現在看的是簡陋的裸片。
但即使是這樣,整個片子中逸散的氣氛還是深深的感染著每一個觀看著。
我和陳導仔細斟酌,調整了兩天,才終於確定了最後的成片。
“之後的送檢就由專業的人去完成了。”
“你可以抽這段時候好好休息一下。”
我點點頭。
這三個月對我來說確實算是巨大挑戰了。
這部戲,我幾乎毫無巨細的參與了整部戲的創作。
陳導雖然在拍攝這一塊很有自己的想法,但他很尊重我,我們一起探討。
故事和光影表達本不是一個東西,但我們所想要表達的卻是同一目的。
這三個月,我受益匪淺。
但讓我疲累的,卻不是工作。
而是故事主角身上散發出來那種淒,那種哀,那種歎,那種惋。
每一次,我都能毫無阻礙的深深共情。
就好像故事的主角就是我本身一般。
很多時候,我都會產生一種錯覺。
我現在的人生是假的。
但每當我看到妻子溫柔的笑臉時,我又會被狠狠的拉回現實。
我告訴自己,那個角色隻是被自己創造出來的,由一個人設延伸出來的。
因為若是真的我,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一個故事。
我將這不切實際的懷疑藏進了心裡,甚至連李莉醫生都沒有告訴。
因為我無法接受除了深愛的妻子外,我的內心還有一個鐫刻的名字。
我和妻子是青梅竹馬啊,出國留學,然後回國結婚。
我的世界怎麼可能會冒出一個,她?
晚餐,妻子點了她最愛的川菜。
或許是為了陪我,許久沒有吃辣菜的關係,妻子被辣出了眼淚。
但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你可不許吃醋!今天我高興,就任性一下啦!”
我笑。
我的妻子是任性的,但她自從嫁我以後就沒有再任性過。
再說了,吃辣算什麼任性。
沒道理我不能吃,妻子也就不能吃。
我笑著幫她夾了一筷子她最愛的毛肚。
妻子滿眼帶笑的對我說著謝謝。
這一頓飯,妻子吃的很開心。
還一路將我送到了醫院。
肛腸科。
“你這都是第幾次來醫院了?你不能吃辣就不要硬吃!”
沈喬安微笑,“麻煩醫生了。”
“我隻是還沒有習慣。”
“等我習慣了,我一定能吃得下。”
醫生搖搖頭。
他就沒見過這麼倔的人!
明明不能吃辣,卻三天兩頭把自己辣進醫院!
按他估計,這是前頭的傷剛好就又去吃了。
都說一生要強的夏國人,但也沒必要這麼和自己的腸胃過不去。
檢查完,開好藥,沈喬安自己走進了病房。
病房裡,昏暗的沒有開燈。
她將自己蜷縮著,抱著膝蓋靜靜坐著。
她相信她肯定能做到的。
她就是薛懷瑾放在心裡那個剜不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