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想回家(1 / 1)

雖然秦晚這麼說,但心底到底是起了疑心。

聯想到周厚雄突然之間提到薛懷瑾那個孽障,心中隱隱湧上一股不好的感覺。

醫院裡。

我到底是沒有等來童母的狀告。

而是她本人找上了醫院。

這一次,她態度良好,隻是提出想要見見我。

我同意了。

童母看起來莊重多了。

像是一個富家夫人。

她優雅坐下。

她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哪一點吸引了我們家顏顏,但想必你是清楚你自己的情況的。”

我知道,童母作為童家的一員,已經通過自己的手段查到了我的病例資料。

但那又怎麼樣呢?

“童阿姨,你想說什麼?”

“放過顏顏。”童母道。

“你應該知道你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給不了顏顏幸福。”

“顏顏應該有更光明的未來。”

我不為所動,“所以?”

童母的優雅有些破功。

但她很快壓下。

“說實話,當我看到你的資料的時候當真對你是相當欣賞的。”

“一個一無所有的贅婿,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打下了這樣大一片江山,不得不說,你很有能力。”

“但薛少,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我們顏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難道希望她帶著你走的遺憾度過剩下的半輩子嗎?”

聽到這裡,我已經知道童母是誤會了。

她以為,我和童顏是互相欽慕的關係。

所以,她來勸我放手。

可現實卻不是啊。

“童阿姨,你可能搞錯了,這件事的症結不在我,而在童顏,亦或者說,在阿姨您。”

童母卻滿臉怒容看我。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顏顏厚顏無恥地纏著你咯?”

“你是怎麼有這麼大的臉的?”

“虧我還念著你命不久矣還想給你留些臉麵,沒想到你卻是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童阿姨你誤會了。”我急忙解釋。

童母卻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來找你就是個錯誤!”

“顏顏!跟我回去!”

童顏從裡屋走出來。

看著自己的母親,又看看我。

她的眸光垂了下去。

我知道她又妥協了。

童母狠狠白了我一眼,從我身旁走過。

我看著就要離開的背影,出聲。

“童阿姨,你當真了解過你的女兒嗎?”

童母沒有回頭,隻冷哼一聲。

童顏倒是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但她卻沒有停住腳步。

我知道,每一個深陷沼澤的人都曾想過要掙脫的。

隻是長時間的徒勞讓人漸漸疲憊,甚至放棄。

可童顏她,眼中還有光啊!

我卻無能為力。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童顏離去。

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她母親的陰影裡。

我內心的煩躁無法排解。

李晟又給我遞來一個消息,有大財閥在聯係「夢遇」的人,試圖從他們手中購買股份。

我拿出手機又放下。

我想,有些事情我該放手的。

煩躁。

還是煩躁。

我緩慢地爬上醫院的天台。

上麵的視野著實廣闊。

還可以自由地擁抱風。

我張開雙臂。

感受著涼爽的風穿過我的衣襟,拂過我的毛孔。

我的心漸漸平靜。

下樓的時候我問李晟,“我的房子過戶好了吧?”

李晟點頭,“已經做過保潔了,薛少要回去看看嗎?”

我沒有應聲,但我的腳步已經告訴了李晟。

再一次回到闊彆了十年的房子,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陌生。

家具還是曾經的那些,有些陳舊了,但都乾乾淨淨的。

我走向沙發,然後窩了進去。

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港灣。

“我想出院回家。”

我跟李晟說。

最後的日子,我想在自己的家。

醫院再熱鬨,那也是冷冷清清的。

李晟想說林奇可能不會同意讓薛懷瑾離開他的視線,但他到底是沒有說,隻是簡單應下。

我很開心。

窩在早已沒有我氣息的沙發裡看著對麵我曾經為了看比賽安裝的超大屏電視。

這是我這個房子裡唯一我自己花大價錢做的改變。

一旁的飲水機裡有乾淨清澈的熱水。

窗台上,還放了幾盆開得正盛的花朵,生機勃勃。

牆壁處,還有一個魚缸,裡麵養了幾條色彩斑斕的草鯉魚,很好活那種。

這個角落的鮮活驅散了我內心的煩悶。

我驚喜地對李晟感謝,“多謝你考慮的這麼周到,這個魚缸我很喜歡!還有這幾盆花!”

李晟卻說,“這是沈喬安小姐找人做的。”

我有些詫異,她這段時間不是一直在忙嗎?怎麼還有空來給我布置房間了。

我又有些暖心。

我又轉頭看向餐廳廚房那邊。

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

我突然有了興趣,想參觀一下我十年前的家。

從沙發上起身,房間的牆麵乾乾淨淨。

沒有全家福,沒有個人照。

就好像我過往的生活裡乾淨如同白紙。

唯一在我臥室的床頭桌上,放著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

合照上是兩張稚嫩的臉。

一個笑的明媚燦爛,一個臉色僵硬。

但我知道,那個人其實是笑著的。

那是十六歲的我。

在她十六歲那天,我送上了一本親手寫的日記。

裡麵寫滿了一整年的點點滴滴。

她很高興,撲上來要親我。

我將她推開。

她又非要照一張照片。

還攬著我的脖子,不讓我躲閃。

就那樣,我們的第一張合照誕生了。

再後來,她強硬地跟著我回到了這裡,然後將照片擺在了我的床頭。

無數個失眠的夜晚,我就那樣靜靜地看著這張照片。

出國那天,我本來是想將照片帶走的,但秦姨卻徑直讓人將我送到了飛機場。

以至於在國外的那五年,我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

我輕輕抹去了麵頰的淚,將照片又鄭重放好。

李晟依靠著門框看著眼前的一切,默默地沒有出聲打擾。

他就知道,雖然這個男人想起一切後沒有提過一次盛明月的名字,甚至在見麵時也是一副往事淡去,公事公辦的樣子,但那個女人卻從來也沒有離開過。

我轉過頭去看李晟,“你有準備自己的房間嗎?”

這裡是有兩間臥室的。

隻是次臥從來沒有用過。

李晟點點頭。

我便沒有再問。

我在那張換了全新床墊被褥的床上坐下,試圖在陌生裡尋找熟悉。

我告訴自己,這裡,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