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哪算哪吧。
就地找個墓地,就地找個火葬場。
以前還想陪著姐姐和姍姍的。
現在想想還是不要去打擾人家幸福的一家三口。
至於我的團隊,李晟完全可以接手,賺的錢就用來研究抗癌藥物吧。
這是我早就準備好的。
資料也已經弄好了,等我死亡就生效。
我將資料給盛明月放了回去,就離開了醫院。
今天難得出來,我順道去了沈喬安的公司。
如今的沈喬安看起來真的很有範。
另一個盛明月在崛起。
還有陸曉。
皎月的一哥。
沈喬安能這麼快接手皎月,陸曉功不可沒。
陸曉不禁一力支持沈喬安的任何決定,還潛心幫助沈喬安解決所有難題。
陸曉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甚至很感激有他。
辦公室裡,男才女貌。
我悄悄退了出去。
還好現在的皎月沒有幾個人認識我,我壓下帽簷往外走去。
“薛先生?”一道清脆的聲音。
是童笑笑。
因著是沈喬安的第一任助理,人又機靈可靠,現在還是沈喬安的助理。
“薛先生這就要走了?”她走上前來。
“說起來,還沒感謝薛先生上次救了我姑姑。”
我擺手,其實我什麼也沒有做。
小姑娘卻感謝的很真誠。
“真的,我很感謝先生為姑姑做的一切。”
她又咬著唇,“先生應該也隱約感覺到了我姑姑的不妥,她……”
我沒有做聲。
我知道,我感受到了。
但那是彆人的私事。
童笑笑也沒有再說。
她說:“還是感謝你!”
她又給我鞠了個躬。
我擺擺手,和她告彆。
走出大門老遠,我回頭,再看了一眼我的第一家公司。
我的眉眼應該都帶著笑。
沈喬安是在人都走沒影才知道薛懷瑾來過公司的。
她很有些慌。
她不知道薛懷瑾為什麼來了又不見她。
更害怕……
她在窗前使勁找尋,卻都沒有找尋到那抹消瘦的身影。
她顫抖著手給林奇打去了電話。
得知薛懷瑾再一次拒絕了特效藥之後,沈喬安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還有時間的,對吧?”
沈喬安都不知道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多顫抖。
林奇聲音也悶悶的。
“如果好好修養的話,三個月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你怎麼突然打電話來問?”他又問。
沈喬安將薛懷瑾到她公司看過又走了消息說了一遍。
“我怕,我怕他是來和我告彆的!”
沈喬安的淚無聲地落下。
她早就知道薛懷瑾計劃死前要去旅行的。
可如今周氏還沒有滅,他怎麼就來告彆了?
林奇聲音更沉了。
“可能,他沒有什麼留戀的。”
林奇一直都知道,薛懷瑾是不懼死亡的,甚至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沈喬安頓住了。
她艱難的問出一句,“是不是,隻要他還想活著,他就有可能活著?”
“隻能說,病人的心態對病情的恢複有一定的作用。”林奇道。
“比如說,不那麼折騰自己。”
“比如說,積極參與治療。”
沈喬安死死地捏著手機。
若是,若是薛懷瑾知道盛明月的肚子裡懷的是他的孩子。
他會為了孩子想要活著嗎?
沈喬安怔怔的。
腦子卻給不出一個答案。
但她的手已經將電話撥出去了。
“薛懷瑾,盛明月的孩子是你的!”
她的嘴比她的腦子先說出這句話。
電話另一邊的我愣愣的。
沈喬安說什麼?
她說盛明月的孩子是誰的?
“薛懷瑾。盛明月肚子裡懷的孩子是你的!她親口告訴我的!”
聽筒那邊再次傳來聲音。
我墨汁一團腦海裡終於像是被一道閃電砸落。
我和盛明月。
我們是有一次的。
就在那個時候。
若是恰巧,盛明月懷上了。
那我們的孩子也應該是這個日期!
天呐,那個可愛的小丫頭是我的孩子?
我要當爸爸了?
我是真的要當爸爸了?
我知道我現在應該要高興。
可我的眼淚就是一個勁地往外擠!
我一邊流淚,一邊打著哈哈。
我想旁人看了一定覺得我是一個瘋子!
我拿起電話就要給盛明月打。
想到我們之間才稍稍緩和的關係,我又放下了電話。
盛明月她沒有告訴我。
她不想我知道。
若是我讓她知道我知道了,她會不會惱羞成怒又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我趕緊捂住自己的手。
然後,電話打給了林奇。
“我要試一試!”我說。
林奇卻像是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我說,我要試試新的治療手段!”
“哪怕很痛苦也沒關係!”
為了能夠陪伴女兒,承受些痛苦又如何!
我現在隻恨自己當初太倔強。
明明當初說養得好的話可以活三年的!
結果被我活生生折騰的隻有這一年的時間!
偏偏,這一年的時候又已經過去了多半!
留給我和小丫頭的時間不多了。
可哪怕再多一秒,多一分鐘,我都願意為了她去嘗試!
林奇再一次聽到,心裡高興極了。
“你等著,我這就給你申請名額!”
“還有化療,你要不要也試試?”
雖然不至於有多大的用,但聊勝於無不是?
我一口答應,“好!”
“隻要是對治療有幫助的,你儘管安排!”
林奇歡喜地去做準備去了。
我也回家開始收拾東西。
我要在寶寶出生前,在醫院好好治療,然後以全新的麵貌來迎接寶寶的誕生!
再次看到林奇,他的臉色明顯比之前好看多了。
“好好做個檢查,然後給你重新製定治療方案。”
“一切都聽你的。”我道。
見我這麼配合,林奇黑臉道:“早這麼配合不就好了!”
我隻能訕笑著。
早先,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會為了多活那麼幾天幾個小時這麼折騰啊。
那不是小丫頭實在太可愛,我不想早死那麼一秒鐘。
檢查過後,林奇說我身子還要療養兩天,不太適合太過強硬的治療手段。
我自然一切聽安排。
準備好一切後我還是忍不住給盛明月打去了電話。
盛明月的聲音很急切。
她問我找她乾嘛。
我其實也不知道找她有什麼事,我隻是想聽到她的聲音。
但她很快就說有重要電話,就先掛了。
再然後就打不通了。
我看著手機,那短短的通話裡,有機場播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