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怎麼是童顏的錯呢!
明明是我自己想要偷生!
是我自己不甘心死去!
一切都是我自找的啊!
我卯足了力氣,卻也隻能微微動一動手指。
“彆哭!”我道。
“不關你的事!”
我不知道童顏有沒有聽到,因為我自己都幾乎聽不到我自己的聲音。
她哭得很大聲。
涕淚橫流。
一點也不美觀,一點也不好看。
“懷瑾!”
她低低嗚咽。
童婉瑜掩麵側過身去。
其實我覺得還好。
多少人都死在了治療的路上,能挺過來,至少就還有希望。
可八姐在了解完情況之後也不建議繼續治療。
“先修養一陣吧,懷瑾的身體太差了,這藥又太霸道,再用藥,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而且,研製後麵的藥物也需要時間。”
童顏立馬麵露幾分歡喜,“那可太好了!”
“就是這三次治療的效果……”
“目前來看是有一定的遏製作用的,但更要看之後的情況,先調養好身體吧,注意複查,這件事情也急不得。”
童顏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八姐你可真是太棒了!”
又對著我,“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童顏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笑起來的時候亮閃閃的。
四姐童婉瑜也破涕為笑。
雖然過程辛苦,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至少,沒有越變越差。
“謝謝你,八姐!”
我真誠道謝。
要不是為了我,八姐也不會遠離故土去往異國他鄉。
何況那個科研單位可是走在治療癌症的第一線,要進去也並非易事。
八姐不僅進去了,還在這麼短的時間拿出了對症藥劑,想來也是花了大功夫的。
我不懂科研,我隻知道我這條命是八姐幫我留下的。
在休息了一日之後,我又從醫院回到了外婆的小院,我的新家。
我和外婆也算是心照不宣了,而且外婆早就找了營養師,我在醫院的飲食都是營養師做好送過去的。
家裡隨處都還放了各種可以吃的瓜果糕點,保證隨時激發食欲就可以吃一口。
胃癌晚期最大的麻煩就是吃飯。
厭食症狀會越來越嚴重。
加上又吸收不好,營養不良是正常情況,所以加強進食就成了重中之重。
回家後也會走走逛逛,有時候還陪著外婆一起打太極。
八段錦我現在是一套都打不下來。
可以說,回來的日子基本上就是歡聲笑語不斷。
出生到現在,我算是終於過上了正常的家庭生活。
就是不知道還能過多久。
所以我很珍惜每一天能睜眼起床的日子。
也期待著,奇跡可以降臨。
可我以為的歲月靜好裡,沒想到卻是童顏的夜夜噩夢。
我才知道,童顏的兒子被他爹帶走了。
而且一直在找童顏。
童顏為了照顧我,將小錦燦棄之不顧。
“你彆自責,是我太自私!”
“而且,孩子在他父親身邊,他會照顧好他的!”
我很氣。
“就是那個所謂的首富?祁南山?那個糟老頭子?”
我也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童顏說的對,孩子在父親身邊,沒什麼好擔心的。
可我還是難受。
可能,源於被隱瞞?
孩子丟了這麼大的事,即使是被孩子父親接走了,可童顏不一定願意啊!
可她為了照顧我,硬生生安慰自己,不去尋找兒子!
“你彆這樣說,他到底是孩子的爸爸!”
“那你呢?你真的甘心將孩子交給他?”
“我……我……”
我定定的看著童顏。
“我可能不是一個好母親!”童顏突然崩潰大哭。
“當我得知孩子在那個男人身邊時,我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慶幸自己終於不用再麵對他!”
“懷瑾,你說我是不是一個超級自私鬼?”
“我為了自己竟然想拋棄孩子!”
童顏一哭,我的火氣突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怪你!”我安慰她。
畢竟小錦燦不是正常恩愛情侶生下來的孩子。
他是童顏被侵犯的證明。
是童母用來控製童顏的手段。
童顏下意識想要遠離很正常。
隻是她的哭泣也證明了她內心的煎熬。
她並不如她所說當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當真不是一個好母親。
不可否認,小錦燦的特殊背景使得他和童顏的母子關係也不和正常母子一樣。
但童顏依舊是愛著這個孩子的。
我將童顏圈入懷中,想像她給予我一樣給予她安慰。
作為旁觀者,我可以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甚至審判她。
但從童顏的角度,她何嘗又不是一個受害者?
“童顏,彆怕。”
童顏將頭邁進我的懷中。
“懷瑾,我試過的!我試過要回孩子!”
“可那個男人還把我關了起來!他不許我走!”
“他說我正好解了約,以後就留在他的彆墅裡!”
“懷瑾我怕!”
“我真的怕!”
“他將我關在房間裡,不允許我出去。”
“我好不容易才聯係上笑笑,是她帶著人將我救出來的。”
“懷瑾,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
童顏情緒越來越激動,我隻得安慰,“好,不去,我們不去!”
同時內心又深深的自責。
我明明知道作為旁觀者不能輕易給出評論,可我還是在聽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根據已知消息從自己的角度來給事情做了一個分析,還有了自己的傾向。
我不該責問童顏的。
好不容易,童顏才平靜下來。
“你彆怪我瞞著你,你的事情遠比我的事情重要!我怎能再讓你為我的事操心!”
我歎氣。
她也是當真為我著想。
可能,我並不是生氣她瞞著我,也不是生氣她為了照顧我放棄了小錦燦。
而是,背上一份自己還不了的人情。
不知道為什麼,也可能是死期將至,我最近總是多思。
童顏的溫柔體貼竟然讓我覺得難受極了。
“也或許,你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麵對,就算我身體不好了,腦子總在的,有人分擔總是好事。”
就如我現在的病情。
其實童顏知道,外婆知道,還有其他的童家人知道,我心裡是高興的。
有人和我一起分擔。
而不是和剛得知病情一樣,連個訴說的對象都沒有,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那盛明月呢?”
童顏突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