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1 / 1)

當然,這在法治社會,而且還在網絡上有了曝光的前提下,弄死這個選項顯然不合理。

聽到右二說那孩子什麼都不肯說一直吵著要爸爸時,紀霆舟像聾了瞬間似的,直接忽視了這段話。

說句難聽的,關他屁事。

每個管他叫爸的人都想見他,那他還用活嗎。

知道他大概半點都不想知道那孩子的事兒,右二垂下眸點頭表示知道了。

想到那個蒼白瘦弱的小少年,右二眼裡泛著寒光。

其實他是不是紀霆舟兒子都不重要,不管是誰,他都不會讓對方威脅到紀念的地位。

“好疼……嗚嗚我好疼,爸爸為什麼不見我,我要見爸爸。”

少年肋骨斷了兩根卻還是掙脫著想要下床,嘴裡喚著爸爸,不管誰跟他說什麼都隻是這兩句。

醫生見這個漂亮孩子哭的這樣撕心裂肺,也有點心疼,他是被臨時叫過來的,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孩子家長呢?”

他看向身邊圍著的那群保鏢。

“他家長是誰,警察到了就知道了。”

右二的下屬冷冷的瞥一眼過來。

眼神似乎在說: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紀霆舟回來的時候,紀念就在門口等著,眼見她爹進來了,她一下從蹲著的姿勢變成站著了。

“爸爸。”

她跑過去,看著已經換了套衣服的紀霆舟,盯著他眼裡的紅血絲看。

【都沒碰上就哭了嗎】

魏楊匆匆去訓人了,知了在,她一看便知道他大概是吐過。

知了心裡有些奇怪。

不至於。

紀霆舟潔癖是挺嚴重的,但也沒嚴重到這種地步。

紀霆舟著急上去洗澡,雖然已經在那邊清理過一遍,但還是覺得難受。

不過看到小孩在等她,還是停下腳步,垂眼看向那雙跟自己如出一轍,曾經是他前半生最厭惡顏色的眼睛。

“他不是。”

紀霆舟擰著眉毛,目光緊盯著紀念,不錯過她臉上的分毫表情。

似乎已經做好小孩會鬨的準備了。

但紀念沒有,她平靜的回視她爸,抓了一下他垂落的手:“我知道。”

這充滿篤定的三個字好似有魔力般,順著耳孔流進身體,一下堵住了身體裡那個不斷往外冒著惡心油膩黑水的窟窿。

“嗯……”

任由紀念抓了自己一會兒,紀霆舟才上去換了衣服。

紀念看向知了,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跟著上去了。

看著紀霆舟邁的極快的步伐,紀念眸中神色沉了下去。

紀霆舟愣怔的那一瞬,他看到了什麼?

警察親自來了趟紀家,傭人自覺的去上茶。

因為紀霆舟還沒下來,紀念負責了接待。

警察剛跟來送茶的傭人道完謝,見走進來一個小孩還愣了一下,脫口就想問一句‘你家大人呢’。

結果被旁邊的老警察一個眼神給製住了。

老警察十分熟稔的站起來笑著對紀念點點頭:“紀小姐,好久不見。”

這也是位老熟人。

說起來,當年來扣押張玉蘭(保姆)的警察便是這位。

“王警官。”

紀念衝對方點點頭,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

少年已經轉交到警方那邊負責,他們詢問了孩子的名字跟身世,但那小孩什麼也不說,隻是低聲啜泣著喊著疼。

還沒等查出什麼,結果他們一個轉身的功夫,再轉頭看過來時,躺在病床上的小孩竟然不見了,查遍了醫院監控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簡直像憑空出現一樣,十分詭異。

聞言,紀念更確認了。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紀霆舟的行動。

隻不過目的什麼呢?

媒體?網上言論?

紀霆舟根本不在意這些。

還是隻是單純找來一個跟紀念長得像的孩子來惡心他。

送走王警官,知了走了下來,衝著紀念搖搖頭。

紀念便明白,知了姐姐大概也沒問出什麼了。

為了以防萬一,紀念還把醫生叫來了,給紀霆舟做了全麵的檢查。

畢竟當時意外發生的太突然,雖然那個少年沒有碰到紀霆舟,但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到底有沒有下黑手。

紀念還親自去調配了一副萬能解毒劑,不是外麵流水線那種,給他灌了一瓶。

看著小孩忙忙碌碌的身影,大爺似的,除了眼白中的紅血絲沒散看起來十分安逸的紀霆舟撐著下巴看著她。

突然有點不滿。

“你倒是心寬。”

彆的小孩要是經曆這種事兒,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會滿臉後怕的找爸爸撒嬌。

畢竟小孩對親近之人都是有很強的占有欲的。

怎麼紀念看起來沒事人一樣。

紀念忙的要死,還得抽空回陳默消息,哪有那個閒工夫。

當即隨手把自己的兔子玩偶塞給他:“你乖一點,我在忙。”

看著手裡的蠢兔子,紀霆舟嫌棄的“嗤”了一聲,單手拎著兔耳朵把它扔了出去。

誰要陳跳跳買的惡心兔子。

然後拿著另一邊圓滾滾的小雞崽子玩偶,舒舒服服的抱著。

看著小孩‘上躥下跳’為他忙活的模樣,好似已經能通過現在的場景看到她未來長大的模樣。

退休的日子好像不遠了。

紀霆舟這樣想道。

今天起早了,又攤上了這樣的糟心事兒,回到熟悉的地方,疲憊感湧了上來,紀霆舟的眼皮子開始打起架來。

闔上眼,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又看到了之前的場景。

被攔住的人群舉起黑乎乎的設備對準他,忽明忽滅的閃光燈照得人直犯惡心,人群嘈雜聲傳到耳裡,令他想要皺眉。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餘光突然瞥見了一抹紅。

那抹在扭曲的景象中異常顯眼,宛若流動的鮮血一樣的紅。

人群縫隙中,一個模樣美到令人心神恍惚的女人臉出現在紀霆舟的視線中。

隻是一個眨眼,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見了,但留下的陰潮黏膩感卻死死扒在了心肺上,將多年來重新長好的保護層腐蝕出黑黢黢的洞。

“小舟……小舟……姐姐最喜歡你了……”

少女銀鈴般的笑聲仿佛穿過歲月在耳畔響起。

紀霆舟猛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