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短暫籠罩在眾人頭上,但生活還是要繼續。
“賀響今天怎麼樣?”
顧修遠下個星期就不來學校了,他在國外的學校已經申請好了,不需要再來上課了,下次再來估計也就是拍畢業照。
但走之前,平時最讓他放心的人此時卻是最令他擔心的。
“他挺好的,不是那種逞強,或許心裡還難受,但在努力讓自己適應起來。”
紀念幫他整理著學生會室裡的東西,將最後一個相框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以前去登山露營看日出時拍的照片。
五個人穿著登山服頭發被風刮的像是被牛舔過,還在衝著鏡頭傻笑。
“那就好,他要是有什麼事兒你記得聯係我。”
“放心吧,我知道的。”
來收拾東西時,顧修遠沒讓人司機幫忙,自己一個人來整理的,紀念幫他抱著一個紙箱子陪著他往外走。
“明天就不用來上學了,真羨慕啊。”
紀念感慨道。
天逐漸熱了,紀念這幾天換上了夏季校服,時而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
剛升上高中那天,顧修遠特意一大早來抓她有沒有遲到的日子還曆曆在目。
“羨慕的話,你也去申請,還來得及。”
紀念聳聳肩:“算了吧,我可不想當留子。”
意料之中的拒絕,顧修遠倒是沒多說什麼,畢竟紀念早就說過她要考s大了。
“專業選好了?”
紀念被太陽曬得懶洋洋的:“有點頭緒了吧。”
顧修遠沒說話,其實他才是羨慕的那個人。
羨慕紀念可以隨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想學的專業。
而他,從一出生,他的人生道路就已經被他爸規劃好了。
“對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離魏珺澤遠點。”
“嗯?怎麼突然提到他。”
顧修遠聲音沒什麼情緒道:“他這人最是隨心所欲,尤其喜歡對他不感興趣的人,你離他遠點就對了。”
他可見過不少最開始對魏珺澤不鹹不淡,最後瘋狂迷戀上他卻遭到拒絕的人。
“知道了……”
紀念答應著,想起來魏珺澤這幾天給她發消息就沒斷過。
她一般都是隨機回。
知道賀響奶奶的事兒,他倒是也沒出現來煩她,意外的還挺有分寸感。
“行了,我走了。”
到了校門口,顧家的司機小跑著過來接過兩人手裡的東西。
顧修遠衝著紀念點點頭。
紀念衝他擺擺手:“拜拜哦。”
對他離開學校會去國外上學這件事兒,大家心態都很好。
畢竟顧修遠本來就比他們大一屆,紀念他們上初三時,他就去高中部了,倒是習慣了。
況且,就算他去國外念書,他們也可以飛過去找他啊。
又不是替身文裡的總裁,寧願找替身都不願意坐飛機去國外看看白月光,非死磕著等人家回國。
顧修遠上了車,等開出去一段距離後,他手機突然響了。
是紀念發來的。
:記得看看紙箱子,裡麵有驚喜
顧修遠眼皮子一跳,看了一眼剛才她幫忙收拾的那個箱子。
將上麵的雜物拿開,他率先看到了一件包起來的T恤。
怎麼看都像是他們音樂節穿的那件。
對,就是印著他大頭照的那個。
他眼皮跳了跳,緩了會兒才拆開袋子把它展平。
出於意料的是,上麵沒有了他麵無表情的臉。
取而代之的是,是四個並排貼在一起的腦袋。
依次是賀響陸京懷紀念沈清棠。
紀念笑的最燦爛,八顆牙整整齊齊的。
顧修遠忍俊不禁,一下笑出了聲音。
“這家夥……”
伸手摸了摸印在上麵的四個大頭,他搖頭笑笑,用牛子猜都知道這是誰的主意。
T恤下麵,還藏著彆的東西,挺厚的一本類似相冊一樣的東西。
顧修遠翻了翻,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起來。
這是一本將學生們寫的一封封信收錄其中的‘檔案’。
每個人都在感謝顧修遠曾經幫助了自己,有些事情小到他早就不記得了,也回憶不起來。
卻在看不到的地方,被人熨帖的記在心裡,最後變成了一封封感情‘沉甸甸’的信。
顧修遠仔細將這本冊子收好,他偏頭看向窗外倒退的風景,眉眼融化在晨光中,勾起唇笑了一下。
“他看到了哈哈哈,我猜他回去以後肯定會悄悄試穿。”
紀念看著顧修遠發來的返圖,跟一張指指點點的表情包,把聊天記錄給旁邊的沈清棠看。
沈清棠說:“可惜我們要是不上學的話,還能去搞個偷襲。”
彆看她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實際上壞點子可多。
沒有離彆的傷感,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著什麼時候去突襲顧修遠,還讓賀響打頭陣。
賀響看著朋友們輕鬆的笑臉,點了點頭:“好。”
“要是被揍了,記得把我撿回去。”
他開起了玩笑,紀念拍拍胸口表示自己是專業的。
放學的時候,魏珺澤掐著點打開電話:“放學了?”
紀念心想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有事兒?”
“周六有空?聽說你想考s大,要不要來提前參觀一下。”
還提前參觀,他好像很篤定紀念一定考上一樣。
紀念想起來他好像是s大的學生,真是不可思議,明明長著一張學渣臉,卻能考進頂級學府。
“行,能帶我朋友去嗎?”
魏珺澤在那邊輕輕“嘖”了一聲:“我想跟你單獨相處怎麼辦。”
“那我不去了。”
魏珺澤似乎是歎了口氣:“行了,敗給你了祖宗。”
“帶吧,把全家人帶來都成。”
紀念扭頭去問正有意無意往這邊看的小夥伴們。
“魏珺澤說周六可以帶我們參觀s大,誰來?”
出乎意料的,賀響竟然是率先拒絕的那個。
“周六,我有事。”
沈清棠則說她得去參加only展。
為此,就隻剩陸京懷一個人了。
陸京懷對上紀念的目光,輕聲說:“我可以。”
於是就這麼定下來了。
他們不知道,賀響口中說的有事兒。
竟然是去見了一個人。
紀念若是晚點出發,便會看到賀響走進了她家大門,坐在會客室裡,跟她爸麵對著麵。
賀響是主動聯係紀霆舟的,對方幫了他很多,奶奶葬禮的錢幾乎都是對方出的,儘管這位紀先生不需要,他還是親自來送了欠條。
明明是跟紀念相似的臉,但賀響在這張臉上卻找不到半分熟悉感。
紀霆舟掃了一眼那張欠條,遞給傭人讓她收起來。
隨即打量了一下坐在對麵不卑不亢的少年。
冷不丁地說了句:“紀念也沒算資助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