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邊。
所有人都呆愣愣看著賈邵,被震撼到失聲。
本以為,蘇祈師兄作的那首詩,已經足夠驚豔。
可賈邵這首‘二月春風似剪刀’一出,直接殺死了比賽。
無敵了!
這首《詠柳》,必定會成為寫柳詩中的經典!
在場諸位讀書人,雖然寫不出來這種質量堪稱神作的名詩。
但他們最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更傳奇的是!
賈邵,他就那般雲淡風輕的站在湖邊——
隨口一吟誦,便作出一首錦繡詩篇。
這是何等的才華橫溢,滿腹經綸啊!
親眼見證一首名詩,在自己麵前誕生,這種衝擊力,這種震撼力,簡直令人目眩神迷。
而作詩的賈邵,身姿挺拔站在風裡,耀眼的好似在發光。
在眾人眼裡,那是‘偶像光環’啊!
張廷豫奮筆疾書,將《詠柳》記錄下來,漲紅著臉顫聲道:“神作!又一篇神作要問世大梁詩壇了!”
“等到了洛陽,我等一定要將賈邵兄這首詩,給傳頌出去!”
周圍的讀書人們,激動齊齊點頭。
他們看著賈邵的目光,儘是崇拜,與熱切。
若非場合不對,甚至有人想去找賈邵‘簽個名’。
至於為什麼按耐住找‘偶像’簽名的衝動了呢?
當然是因為,蘇祈師兄還臭著一張臉,站在這裡!
顯然,蘇祈自閉了。
他盯著賈邵,神情似哭非哭,整個人都有種‘既生邵何生祈’的破碎感。
辯經輸了。
鬥詩也輸了!
這……合理嗎?
眼看蘇祈表情不對,眾人繃緊神經,生怕他發怒罵人。
而不出意外,蘇祈果然罵人了。
他臉色極為難堪,和平時嘴巴一樣臭:“廢物,你個廢物!”
“書都讀狗身上了,不,你連狗都不如啊!”
聽到這話,眾人齊齊蹙眉。
張廷豫甚至麵露不忿,正欲站出來,替自己的‘新偶像’賈邵擋住這些汙言穢語。
但下一刻。
便聽蘇祈繼續怒罵道:“猖狂得意了17年,你真以為自己沒有對手了?辯經輸了,作詩也輸了,你有什麼資格囂張?”
“蘇祈,廢物,狗都不如的廢物啊!”
四周圍一片安靜。
眾人瞠目:?
不是,這對嗎?
連崔峴都一副懵逼的表情,看向蘇祈。
好家夥,兄弟你是個人物啊。
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蘇祈,一個恃才傲物的真·狂才。
他不針對誰,隻是平等的蔑視世間每一個廢物。
……包括他自己!
眼看蘇祈罵自己罵的越來越狠。
崔峴有些於心不忍,安慰道:“彆罵了,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真的。”
畢竟你的對手,是吳中四士、飲中八仙、唐草三傑——賀知章啊。
蘇祈並不理會崔峴。
他把自己惡狠狠罵了一頓,然後心情好多了。
果然,罵廢物就是會令人心情愉悅。
廢物都該死哈哈!
“我輸了!”
罵完自己後,蘇祈乾脆利落看向賈邵,先是承認自己輸了。
而後道:“我會返回五裡……不,加上鬥詩輸了,我返回十裡,在寶豐縣驛待著。”
“辯經一事,我既沒有做到乾脆利落贏你,也算我輸!”
“你且先去洛陽,文會開始之前,遣人來通知我一聲。我到了文會,自會履行賭約,在文會上當眾喊出我不如你!”
崔峴驚訝於此人的灑脫。
還未作答。
便見蘇祈又從懷裡掏出一封請柬,遞過來:“這個,你拿著。”
崔峴接過請柬,看著那黝黑的封皮,和扉頁血紅的‘反峴同盟’四個大字,眉頭一跳。
什麼鬼東西?
蘇祈罵完了自己,心情好了。
所以又恢複往日桀驁不馴的模樣,揚起下巴不屑道:“是一群看不上崔峴的廢物,計劃在孟津縣、黃河畔鴻雁樓締結盟約。而後先去洛陽文會出風頭,再集結各路天驕,一起去開封教訓崔峴。”
“我此行,一是為接上沿路的讀書人。二是為去孟津縣,解決這幫不自量力的廢物,最後再去洛陽。”
“但現在我隻能返回寶豐縣驛站,去孟津縣一事,就交給你了。”
“我家侍從會駕馬車帶你過去。”
說完後。
蘇祈一轉身,利落翻身上馬,往回疾馳。
他的背影依舊孤傲,但卻無人看到,這位猖狂少年轉身的刹那,眼睛裡的沒落。
而張廷豫等人,在糾結過後,紛紛選擇跟著蘇祈回去。
但,離開之前。
諸位讀書人,臉上帶著欽佩,認真與賈邵拱手道彆。
“賈邵兄,洛陽文會見!”
“你一定會在洛陽文會,名動天下的!”
“賈邵兄之才情,實在令我等歎服!”
短暫萍水相逢一場。
賈邵用他的真才實學,征服了在場所有年輕讀書人!
如此耀眼的天才少年郎,名動天下,隻是時間問題。
聽到這些真摯祝福,崔峴笑著拱手:“諸位,我們洛陽文會見。”
張廷豫坐上馬車。
啟程之前,他挑開車窗簾,看著站在湖邊的賈邵。
沉默良久後,喃喃道:“是我有眼不識真才子了。想來,以賈邵兄驚才絕豔的學識,確實有資格看不上崔師兄。畢竟,天才總是自負的。”
馬車裡的讀書人們,罕見沒有反駁。
畢竟連蘇師兄,都被賈邵給壓了一頭!
回想這短短一兩日的經曆,實在夢幻。
但所有人都堅信——
洛陽文會過後,賈邵這個名字,一定會名動大梁!
不久後。
寶豐縣驛卒聽到外麵有大量馬蹄聲傳來,趕緊出門接待。
結果一出去,他們愣住了。
幾位驛卒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使勁揉了揉眼,納悶道:“蘇公子,諸位,你們不是走了嗎?怎地又回來啦?”
“是不想去參加洛陽賞花文會了嗎?”
眾人:“……”
蘇祈:“……”
另一邊。
崔峴拿著那張‘反峴同盟’的請柬,神情古怪極了。
說起來也是有趣。
他沉寂五年,走出南陽,隨便遇見一個老農,對方都能吟出一句‘粒粒皆辛苦’。
接著又遇見張廷豫等一幫‘粉絲’。
現在更離譜,要去參加‘黑粉見麵會’了。
還真就,哥不在江湖,但江湖一直都有哥的傳說唄?
五日後。
孟津縣。
黃河畔,鴻雁樓。
遠處寬闊的黃河水波濤洶湧,滾滾流逝,樓上河風獵獵作響,嘶鳴聲震天。
但一群‘反峴同盟’成員們的吵架聲,把怒吼的風聲都給壓了下去。
“聽說崔峴八歲的時候,模樣便生的俊俏非凡,猶如仙童!現在長大了,肯定更加俊俏!我等歪瓜裂棗,竟沒有一個長相標誌的!單是賣相,就直接輸了啊!”
“聽說崔峴還能寫得一手好字!咱們這幾十個人當中,有書法大家嗎?”
“崔峴還會作詩!”
“崔峴作的八股文,也是一絕!”
“夠了,你們再說下去,我都快要崇拜上此人了!”
“荒謬,誰會崇拜一個江郎才儘之人?”
“彆吵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一個相貌、寫字、寫詩、寫八股文都不輸崔峴的大才子,來做我們反峴同盟的領袖!帶領咱們,去洛陽文會振臂一呼,狠狠教訓那沽名釣譽的崔峴!”
“蘇祈接了請柬,應該很快就來了。”
“當真?太好了!蘇祈各方麵,絕對完勝崔峴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