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郎的提議,當即得到了其餘五位少年郎的讚同。
此刻。
因為文會尚且沒有正式開始。
曲水流觴宴席裡,隻上了六盤菜,貼心供六位少年郎提前享用。
見亭子裡其餘人紛紛點頭。
青衣少年郎停頓片刻,確定外麵那群人已經無限接近謫仙亭,能聽見自己等人在亭子裡的談話。
這才笑吟吟說道:“既如此,那咱們就先玩一個行酒令的遊戲。”
“這個遊戲很簡單,名字叫做:行酒令之聚宴爭菜。”
“至於規則嘛,就更簡單了。”
“酒令的內容便是,引用曆史人物和事件,取走菜肴。行完酒令,可以獨自享用一盤菜,各位意下如何啊?”
謫仙亭內。
其餘五人都表示沒有異議。
亭子外。
絢爛花海中。
趙恒,齊棟梁,崔峴,蘇祈,何旭,以及成百數千的文人們,浩浩蕩蕩趕來。
聽聞亭子裡正在玩行酒令。
趙恒率先停下腳步,笑眯眯一伸手,示意眾人噤聲,以作旁聽。
崔峴、何旭還好。
倒是蘇祈,滿臉不耐煩。
這麼多人趕來謫仙亭,裡麵那幾人,隻要不是聾子,肯定是聽到動靜了。
但,卻偏要表現的毫無察覺。
不是,你們在裝什麼啊?
本事小小,姿態叼叼!
嗬!
謫仙亭內。
率先提議玩行酒令遊戲的青衣少年郎,看向曲水流觴裡緩緩流淌下來的那盤魚,笑眯眯道:“既如此,那便從我開始。”
“我這一行酒令為:薑子牙渭水釣魚!”
說罷。
青衣少年郎站起身,將那盤魚自小溪中取出,置放在自己麵前,笑道:“諸位,承讓了。”
這個小遊戲,看似簡單。
實則也需要費一些心思。
將菜色佳肴,曆史人物,和其對應的事件結合起來。
它考驗的,不僅僅是學識,還得是敏捷的思維,和嫻熟的應變能力。
以及對曆史典故的爛熟於心。
隨著青衣少年郎話音落下。
亭外讀書人們,下意識發出敬佩讚歎聲。
謫仙閣內。
位於青衣少年郎下方,一個國字臉、眉眼方正的少年,看著小溪裡那盤馬肉,笑道:“秦叔寶長安賣馬!”
而後。
他在眾人叫好中,端走了那盤馬肉。
接著,國字臉少年下方,一個有些胖乎乎的少年郎,一甩折扇,笑著說道:“蘇子卿貝湖牧羊!”
說完後,他端走了那盤羊肉。
胖乎乎少年郎下方,一個跟竹竿似的少年站起來,伸手直接拿走了自小溪中流淌而來的豬肉。
這才朗聲道:“張翼德涿縣賣肉!”
至此,六盤菜被搶走了四盤,還剩下兩盤。
一位略顯羞澀的少年郎站起身,雖說表情訥訥,但說出來的典故卻著實讓人頭皮發麻:“關雲長荊州刮骨!”
好家夥!
在眾人側目驚歎中,那羞澀少年郎,眼疾手快拿走了一盤骨頭。
最後。
一個模樣黝黑,身材壯碩,眼含煞氣,完全不似書生的中年人站起來,盯著最後一盤蔬菜,悶聲說道:“諸葛亮隆中種菜!”
說完後。
他將最後一盤蔬菜,自小溪中端走。
六盤菜,全部被瓜分完畢。
亭子外圍觀的讀書人們神情讚歎:不愧是能坐進謫仙閣裡的才子,著實本事驚人呐!
趙恒看完了才子們的行酒令,露出笑容,正準備帶著賈邵進去,介紹給眾人互相認識。
卻不曾料到。
謫仙亭內,遊戲結束。
青衣少年郎像是才發現外麵的眾人一般,驚訝站起來:“趙知府,齊同知,還有諸位,你們是何時到的?”
“我等玩行酒令入了神,未第一時間察覺,實在失敬。”
“方才我們在謫仙亭內,聽說了好多賈邵兄的事跡,實在心生佩服。不知,哪位是賈邵師兄?”
這話說完。
眾人都齊齊看向賈邵。
一身紅衣的崔峴,自人群中走出,笑道:“正是在下。”
亭子裡。
包括那青衣少年郎在內,其餘五人,都齊齊看向崔峴,神情或微妙、或探究。
蓋因,在場其餘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名聲在外。
唯有這賈邵,先前一點都沒聽說過!
實在神秘。
可單瞧這賈邵的賣相姿態,便足以令人不敢小覷。
青衣少年郎朝著崔峴拱了拱手,笑道:“我觀賈邵兄之風姿,實在器宇不凡、臨風玉樹。”
“這樣,不知賈邵兄,可有興趣參與我等正在進行的酒令遊戲?”
啊?
聽聞青衣少年郎這話,眾人都愣住了。
其實參加行酒令遊戲,倒也沒什麼。
問題是——
宴席裡的六盤菜,都被搶光了啊!
這還要怎麼參加?
連菜都沒有了,又如何以菜名作典故,引用曆史人物和事件爭菜呢?
一些思路敏銳的人,已經隱隱察覺到了。
謫仙亭裡的六位才子,看似姿態和煦,其實是隱隱在給賈邵下馬威呢!
說來也是,大家都是文采斐然、驕傲自負的耀眼少年郎。
誰會樂意當作其餘人的陪襯呢?
想通了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向賈邵。
畢竟,無論是《登鴻雁樓》、《詠柳》兩首詩,亦或者打敗蘇祈、何旭,都是彆人在訴說。
眾人始終未曾親眼見證,賈邵真正當眾展露才情。
趙恒、齊棟梁看向賈邵。
何旭看向賈邵。
就連方才表示‘想和賈邵交個朋友’的蘇祈,都沒有出聲,看向賈邵。
嚴思遠等小黑粉、張廷豫等人,也都看向賈邵。
文會這種地方,隻能以實力說話!
彆人是幫不上忙的,
想要服眾,隻能自己上!
迎著無數道目光。
崔峴挑了挑眉梢,看向那青衣少年郎,笑道:“你確定,要我參與你們的行酒令?”
青衣少年郎會錯了意,笑道:“賈邵兄放心,這曲水流觴裡,看似沒了菜。但隻要你有能力,大可從我等手中,把菜搶過去。”
“當然,你搶完了,我等還可以繼續搶。且看賈邵兄,有沒有那個本事,把菜留在自個兒口中了。”
此話說完。
亭子裡的五位才子,都挺直脊梁,眯起眼睛看向賈邵。
曆史人物和事件何其之多,哪怕局限於菜肴,也大有可施展的空間。
因此,諸位才子都做好了跟賈邵‘爭菜’的準備。
然而。
在一片瞠目注視下。
便見那賈邵粲然一笑,姿態格外張揚肆意:“不必麻煩你們了,這些美味菜肴,今日便由賈某一人享用吧。”
“爾等,怕是要餓著肚子了。”
青衣少年郎挑了挑眉:“哦?”
亭子裡的五位天才們,也都目露驚訝。
啊?
聽聞此話,其餘眾人更是紛紛瞪大了眼。
曲水流觴宴席裡,一道菜也無,賈邵憑什麼有信心,能讓謫仙亭裡六位才子都餓肚子啊?
但其實,破局辦法很簡單。
因為這個行酒令的規則是:引用曆史人物和事件,取走菜肴。
那誰說一次性隻能取走一道菜肴呢?
在全場呆滯的注視下。
賈邵施施然走進謫仙亭,將雙手壓在桌案上,看向六位才子,朗聲笑道:“我這道行酒令為——”
“秦始皇並吞六國!”
啊?
謫仙亭裡,六位才子愣住了。
亭子外。
無數讀書人也傻了。
便見亭子裡。
一身紅衣的賈邵笑容肆意燦爛,回頭衝著蘇祈、何旭說道:“蘇兄,何兄,今日你我三人,要大飽口福了!”
“快快進來分菜!”
何旭尚且在愣神。
蘇祈率先反應過來,直接衝進去,把那六盤菜端過來,哈哈大笑:“一幫廢物,等著餓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