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也是天才。
她習武才十年,但已經是武林中數得著的高手了,那麼重的一掌她說沒用力,但又僅僅隻用了一個時辰,便讓唐禹傷勢痊愈。
甚至連額頭上的傷口都沒有,他摸了摸,光禿禿的完全沒毛病。
覺得難以置信的唐禹還忍不住活蹦亂跳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真的沒有問題了,而且精神狀態還好了很多。
但喜兒似乎很累了,懶得管他發癲,直接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要不要趁她睡著,直接給她宰了?
念頭剛起,唐禹就連忙在腦中糾正自己的愚蠢,這種級彆的高手是老子能殺的?那不是相當於找死嗎!
趁機占占便宜報複一下?摸一下大腿也好啊?
“啪!”
唐禹給了自己一巴掌,暗罵了一句下流,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想這些?
肯定是原主留下的殘餘念頭在作祟,這王八蛋總破壞老子純潔的內心!
他睡不著,來到了窗台,又看到了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他開始沉思很多問題,發現之前許多想不到的思路,現在卻逐漸清晰了。
直到此刻,唐禹才明白,自己好像真的慢慢在適應這個時代的思維了。
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能完全適應了。
好事還是壞事?
天知道,先活下去才是要事。
目前的任務已經明了,帶喜兒進建初寺,幫她找到經文,至於翻譯…其實老子根本不會梵文…剛剛純為了活命…
唐禹知道這種玩法就相當於“以貸養貸”,越往後窟窿越大,最終會把自己埋進去。
但他沒得選,他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貸”。
好在還有幾天時間,或許…或許還有辦法可以挽回。
比如,作為極樂宮的聖女,喜兒一定是有敵人的。
那麼是不是可以把消息透露給聖心宮?身為武林正道的代表,他們似乎很喜歡找魔教的麻煩。
或者說,把喜兒的消息透露給司馬紹,讓他幫忙找人趕走她?
不,這個不合適,目前和司馬紹的關係很微妙,隻能說不算死敵了,但絕不算是盟友。
這事兒得問問謝秋瞳,看她怎麼處理。
唐禹想了一夜,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醒來已經快中午了,喜兒果然又不見了,而門外的謝愚在看著書,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侄女婿,這幾天一定很累吧,睡到現在才醒。”
他擺出了笑臉,關切地說道:“我讓他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你先吃飯,吃了飯咱們再說說事。”
說你親娘,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來請教理學的。
那晚說的那些,顯然不夠謝愚領悟的,他定好了集會的時間,但打鐵還需自身硬,這幾天肯定是要惡補知識的。
“沒問題,堂伯您先看書。”
唐禹滿口答應,到一樓吃飯的同時,讓侍衛去請謝秋瞳。
奈何謝秋瞳似乎不在家,沒有得到回應。
於是唐禹開始給謝愚上課,一直到黃昏十分,才把這個老頭趕走。
廢話了一整天,他也累了,正要休息的時候,謝秋瞳卻又到了。
“一大早出門,去拜訪了一位好友,剛回來。”
她還是那件白衣,似乎從來不換衣服似的,臉色略有些疲憊,喝了一口熱茶,才紅潤一些。
“你主動找我,肯定有事,是關於喜兒?”
她看向唐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唐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謝秋瞳表情古怪,遲疑道:“因為你身邊就隻有她一個人啊…你問得好奇怪…”
老子真是糊塗了。
唐禹直接說道:“她昨晚借易筋伐髓之名,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蠱惑了我,得知了藏寶圖的真相。”
謝秋瞳皺著眉頭,道:“你用建初寺的真經穩住了她?”
唐禹道:“但還是挨了一掌,差點丟了半條命,她給我治好了。”
謝秋瞳想了想,才道:“那應該沒事了,至少在建初寺集會之前,她不會對你動手了。”
唐禹乾笑了一聲,道:“我騙她說我認識梵文,到時候交不了差啊。”
謝秋瞳道:“這個放心,她拿不到真經的。”
唐禹點了點頭,又突然愣住。
他看向謝秋瞳,疑惑道:“為什麼?那邊的老和尚太強?還是有其他人在針對她?”
謝秋瞳道:“唐家藏寶圖的消息,早就傳出去了,那邊無數人在盯著,她既然選擇現身,即使再隱秘,也會被人發現的。”
“現在她躲在我家,一方麵是在保護你沒錯,但也在躲避麻煩。”
“建初寺集會,有很多高手準備好了殺局,正等著她去呢。”
這句話讓唐禹臉色沉了下來。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那看來這一趟你賺了不少啊。”
“你通過我,猜到了喜兒的行動時間和方式,並把這個消息給了武林正道,賣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到時候建初寺承擔了戰鬥損失,喜兒或許丟命,正道或許也有傷亡,唯獨你,什麼都不用承擔,卻是最大的贏家。”
謝秋瞳笑了起來。
她顯然有些高興,立刻點頭道:“很好,我很高興你會這樣去想問題,從利益層麵去分析,往往就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你在變得成熟,進步十分迅速。”
“照這樣下去,或許用不了多久,你真的能成為我的幫手。”
唐禹愣住了。
說實話,他是完全沒想到謝秋瞳會這樣回話。
直到這一刻,唐禹才真正意識到喜兒所說,她真的是個癲子,比癲子還癲。
因為她好像沒有感情,她好像隻在乎利益。
想到這裡,唐禹試探著問道:“我可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喜兒嗎?”
謝秋瞳陷入了沉思。
隨即,她鄭重道:“彆輕易透露給她,先確定她能給你怎樣的回饋。”
“你既然有學武的心思,可以讓她用《大乘渡魔功》來換啊。”
“或者立下一個約定,讓她再保護你半年。”
唐禹忍不住道:“你不怕她知道消息後,就不去建初寺了?”
謝秋瞳道:“人情已經賣出去了,她去不去,與我何乾?”
“況且,即使她知道有很大的危險,她還是會去。”
唐禹道:“為什麼?”
謝秋瞳淡淡道:“因為她倔,她性格很倔強,不是輕易退縮的人。”
“而且她十分厭惡武林正道,所以內心上不能接受自己因為懼怕正道而放棄。”
“最重要的是…那部經書的確對北域佛母很有用,她非常在乎她的師父。”
說到這裡,謝秋瞳笑了起來,輕聲道:“所以她一定會去的,你可以把消息提前透露給她,賣個好價錢。”
“這算是我對你的獎勵吧,畢竟你實實在在把‘理’學說送給了我們謝家人。”
她真的很漂亮,笑起來更漂亮。
但此刻唐禹卻隻覺得可怕。
這個人算計之深,思維之冷靜,令人瞠目結舌。
她隻注重利益,這也意味著,老子早晚也會被她算計進去。
等等…
我在裝什麼?
憂患個屁啊,我不是一直被她算得死死的嗎?
想到這裡,唐禹不禁歎了口氣。
謝秋瞳不是好東西,喜兒也不是好東西,
這個時代就沒有什麼正常人,我本就不該期待什麼。
我還是期待期待,這個消息能賣什麼好價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