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自然是沒有任何意外,唐禹展現出了淩厲的攻伐手段,殺得王劭毫無招架之力。
一盤接一盤,連輸四盤的王劭已經滿頭大汗,氣急敗壞。
唐禹也是見好就收,第五局直接放海,讓王劭堅持到了最後的殘局階段,才將他擊敗。
王劭又來了精神,攥著拳頭道:“老子摸清你的套路了,再來一局,絕對贏你。”
唐禹點頭道:“這一局該定勝負了吧?男人總不能說話不算數。”
王劭道:“沒問題!我必把你拿下!”
片刻之後,王劭紅著臉盯著棋盤,攥著拳頭,額頭青筋爆現。
棋盤上,他還剩下雙車雙炮一個馬,唐禹隻剩下單炮單馬,但他被一個馬後炮直接絕殺了。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老子就贏了啊!
天大的優勢啊!
這樣都能輸!
他實在有些氣不過,但唐禹還是給了他麵子,道:“你剛接觸象棋,就能悟到這種水平,把我逼到如此絕境,假以時日,你必成棋王,佩服佩服。”
聽聞此話,王劭才好受了很多,隨即笑道:“等老子回去練一練,保證把你收拾了。”
唐禹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副象棋送給你,算作我對你出言不遜的道歉吧。”
“我這個人沒什麼文化,也不愛讀書,有時候說話是不中聽。”
這下王劭徹底有了麵子,於是嘿嘿笑道:“哎呀!彼此彼此!老子也不喜歡讀書!”
“象棋我收下了,唐禹,我認你是個爺們兒,說吧,什麼要求。”
唐禹道:“我想帶王妹妹上山遊玩。”
王劭的笑容頓時凝固,結巴道:“我把你當…當兄弟…你你、你他媽…盯著我妹妹?”
王徽也是臉色有些發紅,小聲說道:“五哥不要亂說,唐大哥不是那個意思。”
唐禹擺手道:“帶她逛逛罷了,你們倒是約好了打獵,還有彩頭,熱熱鬨鬨的,王妹妹怎麼辦?”
“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在山下等你們,那也太無趣了。”
“你做哥哥的,要麼不帶她出來,要麼帶她出來就讓她玩儘興,彆不上不下的啊。”
這些話簡直說到王徽心坎裡去了,她重重點頭道:“唐大哥說得對!就是就是!”
王劭一想,點頭道:“是有點道理,但你不會…”
唐禹直接打斷道:“不會!你想什麼呢,我和王妹妹那是知己,我們對佛學和故事都比較喜歡。”
“不是,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我敢碰她嗎?能有什麼好下場?”
王徽嘻嘻笑道:“五哥你放心吧,唐大哥不是壞人。”
是不是壞人,你看得出來個屁?
王劭哼了一聲,道:“那你帶她逛逛,不許走太遠,要注意安全。”
“好耶!”
王徽激動得跳了起來。
王劭則是揮了揮手,笑道:“走!咱們打獵去!”
他帶著一眾好友,提著刀,背著弓箭就直接往山上去了。
唐禹則是看向王徽,道:“王妹妹,我們也要帶刀開路,要帶個火折子,關鍵時候或許有用,還需要帶上清水。”
他一邊說話,一邊把物資往包裡裝,然後背在背上。
王徽則是什麼都不用帶,輕裝上陣。
她似乎興致很高,小嘴吧啦著:“我好久都沒有爬山了,上一次還是去年年初,可有趣了,風景也好。”
“隻可惜那時候天氣冷,我下山就病了,母親就不讓我再爬山了。”
唐禹帶著她往前走,說道:“為什麼喜歡爬山?”
王徽歪著頭道:“也不是喜歡爬山,就是喜歡有趣的東西嘛,家裡很悶的。”
剛說完話,她突然尖叫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唐禹的手臂,急道:“有蟲飛到我頭上了!”
唐禹回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他把王徽頭上的蟲子拿了下來,道:“怕什麼,你看它多漂亮。”
陽光照射下,這隻昆蟲的背部有著金屬質感,並倒映出五彩斑斕的光。
王徽看了一眼,覺得好奇,驚異道:“對哎,它的背怎麼能變顏色呢。”
唐禹笑道:“這叫彩虹吉丁蟲,正是因為背部可以反射五顏六色的光而得名,可不就像彩虹一樣麼…”
“它不咬人的,幼年的時候蛀食樹木,成年之後會吃一些很小的蟲子。”
說話間,他鬆開了手,彩虹吉丁蟲便飛到了遠處。
王徽這下不怕了,歪著頭道:“怪好看的,突然爬到人身上也挺嚇人的,但現在它又不可怕了,真奇怪。”
唐禹一邊朝前走,一邊說道:“這些蟲子啊,小動物啊,我們之所以會怕,是因為對它們不了解。”
“為什麼它們長那麼多腿?為什麼有的漂亮,有的外形又很醜陋?為什麼有的要撲人的臉,有的又發出怪叫?”
“其實這其中有跡可循。”
“比如撲人的臉,可能是它們對人的汗液比較敏感,想要吮吸汗液,汲取營養。”
“比如怪叫聲是為了求偶,呼喚聲音的異性同類。”
“顏色可能是為了偽裝,為了躲避天敵的捕殺。”
“無數的昆蟲、動物在這片林子裡生存著,每一個動物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有自己獨特的小妙招。”
說到這裡,唐禹笑了起來,道:“我們看自然風景啊,除了要看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要看生命的活動軌跡,看它們的可愛之處,看萬類霜天競自由。”
“這樣你會感悟到更多有趣的東西,看到更多常人看不到的美。”
王徽聽得滿臉憧憬,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笑意。
她依舊挽著唐禹的手,忍不住好奇問道:“唐大哥,你怎麼懂這麼多啊,我從來沒有聽過彆人說起這方麵的學問呢。”
啊?我隻是知道一些常識啊,還是跟無窮小亮學的…
唐禹道:“我隻是善於發現美而已,人們忙著勾心鬥角,忙著往上爬,權力啊,金錢啊,美色啊,他們無心來發現這種自然的美。”
“王妹妹,你看那是什麼?”
王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隻漂亮的蜻蛉正在樹葉上休憩著。
她頓時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好漂亮的蜻蛉!”
通體呈藍色,也有間斷的青色,仔細一看,卻還有更多的顏色,姿態優美輕盈,翅膀半透明,實在漂亮極了。
唐禹笑道:“它很像蜻蛉,但其實是一種蟌,無論從哪個方麵去看,它都極為漂亮對不對?”
“嗯嗯!”
王徽忍不住道:“我可以捉一隻嗎!”
唐禹點頭道:“可以,但它不好捉,而且…它經不起我們捉弄,它的生命太脆弱了。”
王徽有些遺憾,但還是噘嘴道:“那還是讓它好好在那裡吧,我們能看到它就很幸運了。”
於是兩人繼續向前,唐禹總能認識各種昆蟲、樹木,把一切娓娓道來。
王徽聽得很興趣,一點都不覺得無聊,連疲累都察覺不到了。
她像是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一個從來沒人帶她去過的世界。
她看到了無數生命在這片山林裡生存,呈現出各種不一樣的姿態,少女的心,得到了巨大的放鬆。
唐禹的每一句話她都覺得好有趣,充滿了生機,也充滿了哲理,一點都不說教。
而其他人,總是教她禮儀,教她該怎麼去做人、做事,怎樣得體…
對比之下,唐禹幾乎成了她最珍貴的朋友。